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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二日,這個日子,對於館鎮而言,是一個讓人震驚的日子。
一是黃衫派撤離了館鎮,二是田家慘遭幾乎是滅門之禍。
前者,使得江湖道上的人詫異和震驚實在想不通透,明明揚言占據黃山派的黃衫派會忽然作出放手之舉,貌似,這與習慣鍥而不捨的雲中龍性格不合情理。
至于田家之禍事,倒是引起了民間的激憤,紛紛在深表同情的同時,嚴厲的譴責兇徒的兇殘與滅絕。
在民情洶湧的壓力之下,官府不得不重視參與追查案情,並請求黃山派調派高手共同破案。
廖掌門自然也是沒有拒絕。
他的心情大好,不說他心中有數田家滅門慘案與黃衫派脫不了關係,便是沒有,他也會打蛇隨棍上,製造一點跟黃衫派有關的痕跡,讓黃衫派跟官府對掐——在國家這尊龐大的神器面前,便是一代奇人夢中游夢大俠都要為之妥協,區區雲中龍,區區黃衫派,又算得什麼?
——哼哼,如此天賜良機,如果廖掌門還不懂得運用,那簡直可以自覺買塊豆腐把自己撞死算了。
於是,在黃山派的暗中推動之下,有村民挺身而出,指證數日之前,黃衫派便在桃花村殺害村民強占民居之事實,然後,又有人氣憤指責黃衫派成員吃霸王餐,更有某青樓姑娘言道他們欺騙感情,打著感情牌說給她贖身,其實就是圖個白睡,轉身就不見了蹤影,讓人家姑娘不僅要自掏腰包與前台買單損失銀錢,更是身心重創!
......
血與淚的控訴,宛似雪片般飛進官府的文案上,直接累積了厚達盈尺的對黃衫派罪行的苦訴!
官家怒了!
小小的館鎮,尚且如此,那麼,其他地方呢?
黃衫派遍及整片江南地域,還滲透中原地區,且有向京城蔓延之勢頭,倘若容得這個禍端蔓延全國,禍害全國人民百姓,豈非給朝廷剛剛平定的社稷再次掀起動盪和混亂?
尤其是,此時,朝廷正在對外作戰,必須有個安穩的後方,才不至拖前線軍人之後腿。
故而,朝廷對此,極為重視,不僅調遣高級官員到各地督戰,甚至,暗中調動了輕易不出手的怯薛軍!
烏達王爺也在此列。
烏達王爺接到聖旨之後,已是九月初了。
聖旨暗中交待,在他出發之前,須得去見一個人。
於是,這一天,他騎上他的「追風」,望雁盪山而去。
他要見夢中游。
如果說九洲震動,官方和江湖道對黃衫派全面清剿是一場可怕的風暴,那麼,館鎮風波可稱之扇動翅膀的那隻蝴蝶了。
當然,最大的原因是,長達十多年以來,黃衫派對武林各門各派的打壓和強勢吞併,在整個武林天地埋下了太多太深的恐懼與仇恨,在各自保存實力的前提下,誰也不敢觸碰這個龐然大物,而如今,有官家出面,那就不一樣了!
黑白兩道,以一種前所未有的團結,凝聚在一起,但凡黃衫派成員,一律殺無赦!
面對整個武林和官方的清剿,黃衫派成員變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座落於岳陽的黃衫派總部,被一日掃蕩,多達二百八十三名黃衫派成員和四位長,在作戰中死傷大半,剩下一小部分作投降姿態,卻被拒絕——浪子回頭金不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開什麼玩笑,我殺你的親人,轉頭懺悔就可以成佛了?莫非,滿天神佛就是如此上去的?那麼,是不是說,善良的人們,就是你們成神成佛的墊腳石?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不成,殺無赦!
其實,大多數的人,心裡想的也沒有那麼神聖和偉大,想的更多的是,懼於這些人日後報復。畢竟,這次是倚仗著官方的支持才大家走到一起乾的如此起勁的,別過此次運動,各門各派迴轉家裡,又將是散沙一盤,到時,誰遭殃了,也就難說了。所以,倒不如徹底的大幹一場,將黃衫派連根拔掉,杜絕後患!
攻陷了黃衫派總部之後,來自各門各派的武林高手和官方精銳集結數百之眾,浩浩蕩蕩包圍了衡山回雁峰。
然而,也就是僵持在回雁峰腳下,並沒有進一步動作。
回雁峰,據稱是「磨劍尊者」隱居於此之別院。
磨劍尊者是何許人也,想必不用多做介紹了,即便是以劍法精妙享譽武林的青城派掌門高連垌都不敵他一劍,可想而知,他的武功厲害到了何等可怕地步?!
即使當下響應朝廷號召的峨嵋派掌門郭東來,黃山派掌門廖畢升,華山派掌門郝同明,三名劍道大咖聯手,也決計做不到!
雖然,眾人都可以想到,要擊殺如此一個神級高手絕非易事,但是,有人說,很有可能,雲中龍與他的幾個得力悍將,比如「閃電劍」余不意,「死神」穆天明,「刀瘋子」向作羽,以及兩個漏網的智囊師爺白師爺和劉師爺,都隱藏在此!
也就是說,黃衫派最後的最厲害的實力,都在這裡,倘若不徹底消滅掉的話,前面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的,只需他們還活著,假以時日,以雲中龍之能力,絕對有魄力有能力再次組織幫派,東山再起,為禍社會的!
所以,回雁峰,必須拿下!
但是,擺在面前的,磨劍尊者是一道難以逾越的天塹。
所以,眾人只好在等,等一個可以足夠抵敵磨劍尊者的人。
而在遍觀整個武林世界,能夠是磨劍尊者的人,貌似只有一個人:
夢中游,夢大俠。
雁盪山上。
夢中游緩緩掩上聖旨,面無表情的看了烏達王爺一眼,緩緩道:「『磨劍尊者』?十年前,好像也在蓮花村出現過吧。」
烏達王爺一時不明他何以提起陳年舊事,但是,思及當年夢大少於斷月崖墜崖,估計也是與磨劍尊者不無關係,道:「是的,據我所知,他曾經在蓮花村帶走一個名字叫做木強農的小孩,繼承了他的衣缽。五年前在江湖曇花一現,便不見消息了。有人說他去了西域,也是有人說他出海了。」
夢中游似乎沒有聽取烏達王爺狗不搭八的回答,把聖旨卷好,擱在桌上,幽幽道:「當年,如非小楚遇上他磨劍尊者,被他重傷,何至於我孩子會有墜崖之磨難!磨-劍-尊-者,卻是要會之一會的。」
烏達王爺大喜,從椅子站起,對夢中游納頭一拜,口稱:「謝謝夢大俠。」
得得得——
這一日黃昏,馬車越過湖北進入湖南境地,在一座小鎮郊外被車裡的人喊停了。
車簾掀起,居然先後下來了兩個人。
還坐在駕駛室上的田大少忍不住愣住了。
然後,終於釋然了多日的疑惑,每當見白衣客打尖時候皆會打包回來熟食和超量酒水,還誤以為他的胃特大呢,原來,裡面還帶著一個人,一個精神狀態似乎蠻好的少年。
這就讓他比較費解了,即便是好吃好喝的養著他,但按多日以來這少年都一直被禁閉在車裡,分明是失去自由的,一個失去自由的人,居然還能過的很好?
更讓他吃驚的是,少年顯然認識白衣客,恭恭敬敬道:「大少,您這是準備往哪裡去?」
白衣客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阿強,你應該問,你們要到哪裡去。」
合著,這隨白衣客下車來的少年,正是於館鎮失蹤多日的阿強。
阿強微微一怔,吃驚道:「大少,莫非,你一個人要去回雁峰?」
田大少立刻道:「閣下,我必須去,我的仇......」
白衣客扭頭對田大少輕輕道:「放心吧,田大少,余不意和雲中龍兩個,我會給你留著的,前提是,你必須強大起來。」
田大少道:「我......」
其實他也知道自己的斤兩,在館鎮或許數一數二,但是,放眼江湖,臥虎藏龍,高手如雲,真的不算什麼。再說,就算面對余不意,充其量也只是五五之算,而對敵雲中龍?怕是被秒殺都不是事兒!
他深深吸了口氣,道:「那依你之見,我該去哪裡進修武技?」
白衣客道:「我已想好了,你們就去青城派吧,當然,阿強也可以回去,我並不強求。」
阿強搖搖頭,道:「我早已說了,這一輩子,我是跟定大少您的。只不過,不知人家青城派是否肯收下我們。」
田大少卻道:「青城派有什麼好,便是他們的掌門也不敵人家一招,我去到那裡,能有什麼收穫的?」
白衣客緩緩道:「你錯了,田大少,縱觀武林八大門派,他們的武學絕技,無不是創立者嘔心瀝血血千錘百鍊,然後,又經過無數次實踐與總結,逐步完善起來的,豈能因為個人的修為境界不到,就一口否決了呢。不說其他的,便是二十年前的趙珏,他當時的造詣早就超越了他的師父,倘若還在的話,以他的靈活創新,磨劍尊者未必討好。再則,據我所知,你原本跟五台山的普圖和尚學習的只是再普通不過的五郎棍法,卻能夠把棍法的精義發揮在魚竿上,形成靈活多變和詭異百出,境界何止升級數倍。可以說,你的境界是有了,欠缺的,是一門更加高深的武學精義。而青城劍法,恰恰可以作你的敲門磚,為你敲開一個新高端的世界。」
田大少沉默了。然後,他忽然跳下車來,凝視著白衣客,一字字道:「你可以當我是你的朋友嗎?」
白衣客倒是微微一怔,道:「不可以。」
田大少道:「為什麼?」
白衣客輕輕嘆息道:「因為,如果我成了你的朋友,你會恨我一輩子。」
這回,田大少卻是沒有問為什麼了。
因為,他明白了一件事,如果他們之間成為了朋友,當日田府慘遭滅門,這個朋友卻在一邊冷漠圍觀,田大少會很難免不會每念沒痛,每念每恨!
不是朋友,就永遠不會有那種怨懟——不是朋友,永遠沒有伸手的義務。
白衣客轉身往前走去。
望著他逐漸遠去的背影,田大少忽然猛一跺足,指著他的背影大聲道:「你是懦夫,你是一個懦夫!」
遠處的白衣客身形一震,一滯,然後,抬腿繼續前行,只是依稀飄來淡淡的一句:「我是一個懦夫。」
白衣客的身影慢慢的遠去,逐漸消失在漸濃的暮色里。
阿強嘆息道:「但是不是懦夫,他只是珍惜,不願你恨他而已......」
田大少輕輕道:「我知道。」手機用戶請瀏覽m.biyange.co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