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言慶鈴身影消失的一刻,季易偉大隊長悄悄地再次開啟了自己的指環,意識鎖定武器庫,調出一把匕首。
當匕首割開綁縛自己的繩索,那一刻,欣喜和後悔同時充滿季易偉大隊長的身心,讓他意識到自己現在身心俱疲,如果不是靠著柱子,怕是連站立都困難。
「你不老實呀!」
言慶鈴的聲音突兀出現,嚇得季易偉大隊長一哆嗦,身體控制力瞬間失守,淅瀝瀝嘩啦啦——尿了。
季易偉大隊長呆呆地看著自己腳尖兒,看著腳前方的水泥地,看著自己的尿液沖淡血液,這是他從來沒有見到過甚至從來沒有想到過的畫面,他反應不過來了。
「靠,居然尿了!」言慶鈴真沒想到平日裡看著挺彪悍的大隊長居然會給嚇尿了,緊接著,他意識到,將大隊長給嚇尿了的就是他自己,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自己將自己佩服了一個一塌糊塗。
人當然可以自己迷自己的,這個就叫自戀。
「玩兒過了點兒。」言怡山走過來,站在言慶鈴背後,斜眼看著有氣無力呈現出痴呆狀態的季易偉大隊長。「可惜了的,本來還能派上點兒用場,現在成一坨狗屎了。嘖嘖嘖,可惜了的,現在也只能拿去餵喪屍。」
季易偉大隊長一直垂著頭,目光直直的看著自己尿和血的混合物,好像那就是此刻唯一主題。可『餵喪屍』這話實在是殺傷力太猛,立刻就讓季易偉大隊長回了魂。
「言爺,言爺,二位言爺,救孫子一命呀!」
季易偉大隊長不是裝可憐,他現在是真的有氣無力,想要一口氣說完一句話,但卻做不到。
言慶鈴搖頭道:「沒啥可惜的,當不了奴隸的,到最後都得拿來餵喪屍。」
「爺,兩位爺。」季易偉大隊長急了,「奴才,我,給爺跪了!給爺,磕一個。」
撲通一聲,季易偉大隊長跪了下去。
然而,伴隨著的還有噹啷一聲——季易偉大隊長在五體投地的同時,他手也就鬆了。
人慫了,手也自然就鬆了。
手一松,手裡的匕首就失去了依託,做了自由落體。
匕首刀尖兒在水泥地板上撞擊,火星子倒是不顯眼,可聲響卻是十足的刺耳。
季易偉大隊長在匕首脫手的時刻就意識到了,他不該下跪,他可是被捆在柱子上的,好奴才豈會自己割開繩索?這明顯是叛逃的行徑。
既然暴露了,那就只能拼命。
然而,五體投地的動作已經開始,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態,豈是想要改變就能改變的?身體根本不受意識指揮,依舊向著地面撲去,而意識雖然聯繫上武器庫,調出來了一把微沖,可手上動作卻沒有能夠跟上,槍柄從指間滑落。
「砰。」
「砰,砰,砰。」
言慶鈴和言怡山,在季易偉大隊長匕首落地後,都立刻從自己武器庫中調出了手槍。言慶鈴開了一槍,子彈打中了季易偉大隊長的肩膀。言怡山開了三槍,連著開的,第一槍打在了季易偉大隊長大腿側面,他此刻的位置算是在季易偉大隊長的正側面,第一槍打得還算不錯,但後面兩槍全都沒打上,跳彈飛翔,差點兒傷到他自己。
言怡山被嚇了一大跳,怒火中燒,一步跨過去,左腳向前,踩住季易偉大隊長帶指環的右手,自己右手的手槍交到左手,蹲下身子,把槍口頂在季易偉大隊長後腦勺上,右手接住從武器庫調出來的鋒利戰斧,輕輕一剁,將季易偉大隊長帶著指環的那根手指給多了下來。
季易偉大隊長又是一聲悲慘的哀嚎,他嗓子早就嘶啞了,叫聲並不高亢,卻似乎很有滄桑感。
言慶鈴將掉落在一旁匕首和微沖都撿了起來,不過,他自己的武器庫已經裝滿了,並不能將這兩樣收進去,只能先將自己的手槍收了,然後將匕首插在戰靴上,而微沖則挎了起來。
「拖到隔壁去。」
言慶鈴對言怡山下命令。
言怡山把自己的手槍和戰斧都收回到武器庫,然後一把揪住季易偉大隊長的脖領子,將其拎起來。
一個陌生人無聲無息地竄過來,從血泊中撿起季易偉大隊長的手指,歪著頭,很有興趣似的仔細觀察著手指上套著的個人英雄指環。他穿著全身黑色的忍者服,只有兩隻眼睛露在外面。
季易偉大隊長左手想要捂住右手的傷口,想要止血,但似乎並沒有取得立竿見影的成效。
隔壁是一個近千平米的大房間,周邊的牆體上一個窗子都沒有,門倒是好幾扇,此時都是關閉的。房間是正方形的,有九根粗大的方柱。房間裡,燈光照得透亮,除了頂棚上原有的節能燈全開著,牆角還不規則地夾著一些泛光燈。
在九根大柱子之間,整齊的焊接著鋼筋,鋼筋網形成牢籠。九根大柱子形成一個巨大的籠子,籠子由三層鋼筋網圍成。
在籠子裡,有六隻喪屍。
六個健壯得如同石碓一般的喪屍,亦如石頭一般的安靜沉默,對言慶鈴一行三人看都不看一眼。不過,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它們六個受季易偉大隊長身上鮮血的味道吸引,鼻子都在不住地抽搐,但不知道為了什麼,它們六個居然都控制住了自己嗜血的本能,安安靜靜地坐著一動不動。
黑衣忍者走到籠子跟前,將季易偉大隊長的手指丟了進去——當然,個人英雄指環已經被取了下來,這東西是不能拿來餵喪屍的。
三十多秒之後,一隻喪屍動了,慢慢站起身,走過來,將那根手指撿起來,塞進嘴裡,像是吃蠶豆一樣,嚼地嘎嘣嘎嘣脆響。
季易偉大隊長在此時卻突然像是得了神助,奮力掙脫開言怡山的掌控,也不管自己右手斷指處的傷口了,撲過去,跪在黑衣忍者腳前,用力磕頭。
什麼話都不說,也可能是說不出來,將所有的力氣全部都用來磕頭,連續不斷用力磕頭,迅猛無比,並很成功地將自己磕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