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忽的,一個巨大的身形出現在左天逸和秦昊之間,衝著撲來的左天逸狂吼一聲。
聲波如漣漪翻滾般擴散,剎那震徹四方。
這陣聲波也同時驚醒了左天逸,瞳孔中的血絲霎時散去,在音波將近近身之時,在空中一個翻滾折返,避開了音波震盪。
「秦明!」
左天逸心頭微微一驚,眉宇緊皺。
只見前方冒出一頭渾身長滿棕褐色鬃毛的猿人,做著一個隨時攻擊或是防守的姿勢。
這野人身形高大,像是一座小山,弓著腰虎視眈眈地看著左天逸,顯得極其憤怒。
「左大哥,千萬不要動手,它是好人!」
野巨人身後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聲音甜美,但語氣十分焦急。
「奉冷彤?」陳勛不禁言道。
來人正是奉冷彤,只見她藕臂張開,擋在野巨人和左天逸中間,生怕雙方動手。
「左大哥,你,你不記得我了嗎?」奉冷彤問道。
之所以問這句話,是因為左天逸將她從狼口之中就出後,便陷入了昏迷。兩人之間如果說是認識,對於左天逸來講,也只有這片面的記憶。
對於奉冷彤,則是不同,她為了答謝救命之恩,在左天逸昏迷期間,一直親自悉心照料,一段時間下來,心中也生出了不少好感。
左天逸唇角勾起了一個弧度:「我記得。」
奉冷彤粉面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像只剛剛放出籠子的喜鵲,飛奔跑過去,抱住了左天逸。
左天逸微微一驚,有些不知所措地說:「奉小姐,看到你安全,我就放心了。」
奉冷彤不由地抽泣起來。
北山一行,可謂是險象環生,對於這個溫室中長大的女孩兒,過於殘忍,如今貼在左天逸的胸膛之上,孤獨驚險蕩然無存,換之而來的則是浪潮澎湃般的安全感。
左天逸輕輕推開奉冷彤,幫她拭去粉面上的淚痕,笑道:「我還要感謝奉小姐當初對我的照顧呢,沒有你的照顧,我不可能這麼快恢復。」
奉冷彤嫀首仰起,一雙清澈如水的眸子中還含著水波,迎上左天逸的雙眼時,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天逸,你看。」
陳勛三人看到奉冷彤後跑了過來,看見抱在一起的兩人,剛剛沒意思打擾,可見到破裂的樹洞口的景象時,陳勛忍不住示意左天逸。
那個地方,躺著被重傷將死的秦昊。
在他身旁,這時出現了一個打扮幹練的女子,一雙冰冷的眸子看著秦昊,人像是被點了定身穴道,一動不動。
「她是我姐姐,奉冷煙。」
奉冷彤臉上剛剛浮現的欣喜,如今看到奉冷煙後,又被愁容替代。
左天逸點了點頭。
從女子一身黑衣,和面上的一副面具就可以斷定,這個女子是奉冷煙無疑。她果然是如同傳說那樣,給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秦昊身體痙攣般微微抖動,胸口被魔血融息凝結成的長劍穿透,血口還在淌著鮮血。
這時的他出氣多,吸氣少,生命體徵正快速消退。
秦昊像是拼盡了全力,衝著奉冷煙,顫顫抖抖地抬起一條手臂,攥緊的拳頭在半空中打開,一枚銀白色的戒指出現在他掌心之中。
這戒指左天逸很熟悉,就是在這兒樹洞前撿到的,環內刻有『秦昊』兩個字,是他和奉冷煙之間感情的見證。
這也是他,證明自己是秦昊的有力證據。
奉冷煙的目光落在戒指上,冰寒的眸子似是冰雪融化般轉變,可人仍是呆愣在原地,就那麼痴痴的看著。
野巨人此時顯得十分狂躁,左右擺動著腦袋,呲牙咧嘴,想要說什麼,卻說不出來。
抬起粗壯的援臂,輕輕碰了碰奉冷煙,喉嚨中發出一聲低沉的聲音。
它像是在示意著奉冷煙應該做些什麼。
「陳昊的事,你們都知道了?」左天逸問道。
「嗯!」
奉冷彤貝齒咬著粉唇點頭回應,又說:「秦明哥哥的身體雖然發生了異變,可記憶都在,是他從地蘭花花粉陣中救了我和姐姐,然後將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寫了下來。」
奉冷彤這麼一說,那麼現在奉冷煙的行為,也就不難解釋了。
她知道躺在地上的是秦昊,是那個讓她準備即使窮極一生,也要為他封面來祭奠的愛人。
「冷、冷煙,對,對不……」
秦昊聲音微弱,看不到奉冷煙釋懷,強撐著不咽下最後一口氣。
或許此時的他,十分清楚奉冷煙的感受,讓她原諒,已經顯得太過奢望。只想奉冷煙此時能有一個回應,哪怕就是一個微笑,也足可讓他擠壓在心中的怨氣釋然,死而瞑目。
奉冷彤看著兩人,嬌軀突然一軟,險些癱軟在地。
「奉小姐,你怎麼了?」左天逸眼疾手快,一把環抱住了她的薄肩。
奉冷彤柳眉微皺,緊閉著雙眸,顯得十分難過的模樣:「我能感覺到,阿姐很傷心,心很痛。」
兩人是孿生姐妹,每當任何一方心中難過,對方都會有感應,這可以叫心有靈犀,也可以稱為血脈相連。
「奉大小姐,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相信現在的陳昊只是希望你能給他一個回應,哪怕他之前做過再多錯事,對你,我相信他一直未變。」
左天逸勸解道。
「阿姐,左大哥說的沒錯,你就送秦昊哥哥最後一程吧。」
奉冷彤能感受到奉冷煙此時的心情,嘴上這麼說著,也是希望奉冷煙也能就此放下。
兩人勸導下,奉冷煙纖細的手指動了動,含在眸子裡的水波似是要漫過岸邊的池水,晃晃動動。
其實她何嘗不想接受這一切,可自從從異變的秦明哪裡得到了事情的始終後,又該怎麼釋懷。
一個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奉天陽,一個是自己想要託付終身的男子秦昊。
兩人的所作所為,就像是兩把匕首,在她佯裝的堅強徹底捅破。這一切,又讓她怎麼釋然。
「阿姐。」
奉冷彤不知道該怎麼勸慰,痛心地喊了一聲。
奉冷煙身體微微一震,抬起了藕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