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想母親了」,秦洛伊蜷縮在月牙白的花床上,蒼白的小臉上儘是渴望。秦洛風一隻手輕柔的覆在她的額頭上一隻手按著自己的心口,卻什麼都感應不到。似乎他們雙生子之間那種天然的感應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悄無聲息的消失不見。
而他本可以通過特殊的紐帶分擔她一半的痛苦,現在卻什麼也做不了。
「伊伊,母親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暫時來不了,乖乖睡覺好不好。」。
心臟忽然的抽搐,接著是持續不斷的疼痛,秦洛風大顆大顆的冷汗從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里滲出來。他還要照顧妹妹,怎麼可以倒下?
「伊伊,不怕不怕,不疼嘶一點都不疼。也不知道月兒怎麼樣,都怪我」。
秦洛風哪怕少年老成,終究也才出生十來年而已,說到底也只是個孩子。因為自己的疏忽妹妹才跑出了幻夢櫻林,大長老才將妹妹帶走。哪怕大長老並沒有責備他什麼,可是愧疚還是一直縈繞著他。兩個妹妹,他的目光總是會更加情不自禁的追隨著跟他一起孕育的秦洛伊,乖巧而安靜的秦櫻月總是會被忽略。
只有失去了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麼,秦洛風小小的身體忍不住彎了下來,也許是疼的也許也是愧疚壓的,總之小小的少年悄悄將從臉頰上落下來的鮫珠偷偷藏了起來。
「月兒都是哥哥不好」。
「綠我,你看,我也會哭。」。秦櫻月乾枯的手抓著一把鮫珠伸到綠我的面前,永遠帶著溫暖神情的面具有時候也可惡地緊,讓你根本分不清它的主人究竟是什麼神情,更無法體悟到她的悲歡。
綠我抓著秦櫻月乾枯的小手差一點兒沒忍住嗷嗚的一聲就哭出來。
「小月兒,你怎麼會哭,怎麼流了這麼多鮫珠?你不知道你跟別的鮫人不一樣嘛,你怎麼可以哭。你那裡不舒服,快告訴我,我想想辦法,你想嚇死陣靈嘛?」。
秦櫻月明亮的眼睛裡帶著一絲促狹,乾枯的小手搖搖晃晃的將綠我湊過來的大臉給推開。
「綠我我也會哭我不是小怪物」。
「可惜姐姐不在」。
或許因為習慣了身體無時無刻的疼痛,又或許是因為面具的原因,更或許是其他的緣故。秦櫻月除了流個不停地鮫珠就剩下蜷縮著抽搐的身體無聲的訴說著她正在經受著的痛苦,除此之外在無其他。
看著小鮫人這樣隱忍的倔強,綠我是又氣又急根本拿她沒有一點辦法。他那裡見過這樣的鮫人,恍惚間他好像想起在她之前的那個鮫人,她們是那麼像又那麼不同。但是不論是那一個都讓綠我頭疼不易,綠我深吸了口氣,什麼都沒有說,上前將秦櫻月擁入懷中。本源總是相近的,天命如此,他一個小陣靈又能如何?
「父親」,秦青溪尖叫著從昏迷中醒來,靈動的眼睛失去了往日的活潑,只剩下死氣沉沉。
二長老連忙上前一把拽住他自虐的小爪子,伸手在秦青溪的面前晃了晃卻什麼反饋都沒有得到。忍不住嘆了口氣,將小孩兒抱入懷中。事到如今,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抱著秦青溪飛快的從房間裡衝出來,朝著柳青嗣的大殿騰挪,二長老第一次如此討厭鮫人的某些規則。瞥如如同青柳殿這樣的宮室一旦認主,除非得到主人的許可否則某些瞬息之術將毫無用處。
鮫人族已經付出了足夠的代價,不論是什麼樣的境地二長老都絕不允許柳青嗣的性命出現意外。
穿過重重疊疊的長廊總算是回到了柳青嗣的大殿外,二長老深深地看了一眼裡面隨風輕舞的簾幕,終究還是將過往的那些介懷拋卻抱著秦青溪進了屋子。也顧不上秦青桐之前的警告直接掀開床簾,心裡止不住
的打鼓,待看到柳青嗣雖然面色憔悴難看但是氣息尚算平穩,二長老這才算是安了下心。
只是看著懷中痛苦猙獰的秦青溪二長老又是一陣頭疼,略略思索了片刻還是將柳青嗣的錦被掀開一角將秦青溪塞了進去。這個時候只有最親近、渴望的本源能夠安撫痛苦、暴虐的幼崽。
當然這樣狀態下的柳青嗣二長老也從來沒有指望他能做出什麼實質性的回應來,她現在只是想要借用他的氣息撫慰撫慰小崽子的情緒而已。
二長老摸出來一串五光十色的手串念念有詞一個又一個複雜玄妙的法決在她掌中緣滅,待到最後一個法決落下取了秦青溪的一縷頭髮合著彩異的光芒容進手串之中。五光十色的手串將原來炫目、耀眼的光彩斂去顯出最質樸的乳白色模樣。二長老輕輕將秦青溪的小手拉了出來毫不猶豫的將手串給他帶上,精粹的靈力在手串的運作下順著他手部的經脈緩緩的流進他的體內,慢慢的歸服他體內紊亂的靈力。
在一片天地徹底聚變之前王的意志就是天地的意志,當王下定決心非要做某件事的時候那將不在是王一個生靈的事,就連天地也會為他辟路助風。只不過不論是那一任王都明白這種意志所產生的巨大因果,從來輕易不會以自己的意志裹挾天地的意志謀取什麼。
秦天身為王他做了所有王應該做的事,也毫無怨言的履行了王的職責,但是身為一個父親一個至親至愛的愛侶他也有著最深的執念。意識在渙散身軀在寸寸碎去,有些涇渭分明的意志終將會彼此渲染最終不分你我。
秦青桐眼睜睜看著自己離自己的父親越來越遠越來越遠,卻又被牢牢束縛著毫無還手之力。就連鮫珠都已染血,每一顆落下的鮫珠都殷紅如血滴。
「父親父親父親走了我沒有家了」。
秦青桐被莫名的力量送至青柳殿的大殿上,呆呆痴痴的捏著自己泣下的殷紅鮫珠,一遍又一遍的呢喃,一陣連著一陣的咳血。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