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喬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是在醫院的病房裡。.org
而在她的病床旁邊,是端坐在那兒的顧庭深。
只不過此時顧庭深是閉著眼靠在椅背上的,眉眼間能看出絲絲的疲憊,一看就是沒休息好。
是他的一隻手,緊緊包裹著蘇喬的,帶著寬厚的力道。
蘇喬就那樣怔怔看了他一會兒,然後微微轉頭別開了眼。
自從他母親壽宴以來,這幾天來她一直覺得自己度日如年備受煎熬,其實他又何嘗好過了?不然,他臉上的那些疲憊又是為何而來?
蘇喬很心疼,可是,心疼他又有什麼用?
難道她真的要不顧他母親的反對跟他在一起?那樣他就能幸福快樂了嗎?
而且,她心裡實在是對他母親有了陰影了,他母親見一次就傷她一次,她能沒有陰影嗎?她又不是有受虐的傾向。
所以她日後怕是會很排斥跟他母親見面,難道這樣的狀態下他們在一起也能幸福快樂?
說實話,蘇喬此時此刻也很茫然。
原本在剛剛沒見到顧庭深之前,她是篤定了要跟他離婚的。
可是現在看到他臉上的疲憊,她又心疼的要命,完全不知道現在的自己該何去何從了。
抬手試圖將自己的手從顧庭深掌心抽出,卻在第一時間將顧庭深給吵醒了,他在意識還有些混沌的時候本能地就重新回握住了她的手,不讓她掙脫出來。
「醒了?」
顧庭深意識恢復清明之後傾身過來溫聲詢問著她,隨後是他的手掌又落在了她的額頭上,
「醫生說你喉嚨發炎實在太嚴重,所以給你打了吊瓶消炎,這樣消炎的速度能快一些,你不用一直都遭罪。」
將蘇喬送來醫院之後醫生第一時間就給蘇喬做了檢查,結論是她的扁桃體發炎嚴重引發的高燒。
顧庭深當時很震驚,他從來都不知道扁桃體發炎也能這樣嚴重。
而且蘇喬以前跟他在一起的時候,身體素質還是挺高的,她因為喜歡游泳也比較熱衷於運動塑形,所以那兩年裡她幾乎沒生過病,所以顧庭深也沒經歷過她身體不舒服的樣子,如果非要說有的話,也無非就是每個月的那幾天她會肚子疼之類的。
但是像現在這種高燒到昏迷的狀況,還從來沒有過。.org
而且醫生還說,她之所以會這樣,可能也是因為這幾天接連發生的事情上火導致的火氣攻到了嗓子裡,從而引發了這一連串的症狀。
醫生的話讓顧庭深抿唇沉默了下來,是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對她來說真的是傷害很大,她會成這副樣子也不奇怪。
「對不起蘇喬,都是我的錯。」
顧庭深就那樣緊緊握著蘇喬的手,低聲語氣沉痛地對她說著。
看到她此時這副憔悴又虛弱的樣子,顧庭深別提有多心疼了。
在她昏睡著的時候,顧庭深給蘇牧野打過電話,說了一下她現在的狀況,蘇牧野說她從小就有這樣的舊疾,扁桃體愛發炎,只不過蘇牧野說,他印象里出了他們父母去世那一次,他已經好多年沒見到過蘇喬這副樣子了。
蘇牧野這番話里暗藏的意思顧庭深不是不懂,蘇牧野在暗示著他,最近發生的這一切對蘇喬的傷害很大。
蘇牧野還說,如果兩個人在一起帶給對方的只有傷害痛苦的話,還是放手吧。
顧庭深在這端徑自掛斷了電話。
放手?
他怎麼可能放手!
他等了她三年,終於等到她重新回國,他威逼利誘軟磨硬泡,終於等到她成了他名正言順的妻子,怎麼可能放手。
更甚至有那麼一瞬間,他腦海里因為不甘而有了失去理智的一個念頭:
就算是互相傷害,他也要跟她在一起!
而此時面對著顧庭深的傷害,蘇喬心裡的滋味也好不到哪裡去。
「謝謝你送我來醫院……」
她故意用這樣生疏的言語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說完之後就那樣別開眼用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顧庭深再深深看了她一眼之後,最終鬆開了她。
不過人卻是依舊坐在她的病床邊沒有動彈,
「蘇喬,如果你真的想要跟我分開的話,我會考慮。」
這話蘇喬不是第一次聽顧庭深說起了,但是這一次顧庭深語氣里的認真確實她第一次感受到。
所以就那樣咬唇轉頭看向了他,緊緊盯著他的眼睛,試圖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他說這些話是不是在開玩笑。
然而,顧庭深這個人向來是掩飾情緒的高手,如果他不願意讓她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了,她就什麼也看不出來。
所以,蘇喬盯著他看了半天,也是只徒然。
而面對著她的打量,顧庭深淡然迎向她的視線,在她什麼也沒看出來有些泄氣地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之後,是他又繼續開了口,
「不過不是現在,我現在的精力除了正常的工作之外,只夠用來應付處理這起突發事故,所以,等過幾天這件事的風波過去之後,我再找你談。」
蘇喬再次轉頭看向了他。
當然,她依舊是一無所獲,除了平靜之外她從他的眼底還有臉上什麼也看不出來。
不過既然他都這樣說了,她最終選擇淡淡應了下來,
「好……」
她是想要離婚,但是也不至於不考慮他的處境非得哭著喊著現在就要辦好手續。
而且,現在當務之急確實是應該先處理好宋璇掀起的這場風波,畢竟,這些流言蜚語對她來說只是名譽上和精神上的傷害,可是波及到他還有顧氏的話,是帶來的巨大的利益損失的。
所以,蘇喬同意他暫且先處理這件事的提議。
顧庭深又挑眉問了她一句,
「我聽你哥說,你打算到季小秋鄉下老家去住幾天?」
蘇喬很是鬱悶的瞪著他,話說她哥嘴巴怎麼這樣長啊,怎麼什麼事都跟顧庭深說。
她沒有回答,顧庭深只當她是默認了,深邃的視線徑自投在她有些微微蒼白的小臉上,語氣狀似隨意,
「去散散心也是挺不錯的,小鎮上生活安靜,空氣清新,民風也淳樸。」
說完這些之後是他忽然又話鋒一轉,
「你要去的話就去,怎麼還得帶上你哥的孩子?小孩子那麼點,你一個人能招架住嗎?而且,這樣讓他跟自己的父母分開,合適嗎?」
蘇喬不得不承認,在顧庭深說出這番話來的時候,她的心跳一度差點停止,因為緊張。
她不知道顧庭深突然問這番話,是因為察覺出什麼不對勁來了,還是只是簡單的隨口問問,總之無論他是哪種居心,都讓她掌心裡微微滲出了濕漉漉的汗意來。
就那樣在心裡兀自深呼吸了好幾口氣,這才覺得那些緊張消散了幾分。
「我嫂子的身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流產之後也不過休息了小半個月,原本這種事情都是應該最少休養一個月的,所以我才會把懷瑾帶走,讓她繼續多休息一段時間。」
是蘇喬這樣努力維持著自己聲音的平靜這樣回復著顧庭深,
「要知道,我嫂子只有養好了身體,才能繼續給我哥孕育孩子不是嗎?而她孕育的孩子,可是我們蘇家的後代,我自然要全力支持她。」
蘇喬說完這些之後,顧庭深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依舊那樣視線沉沉地凝著她。
蘇喬咬唇別開了眼,
「我已經退燒了,沒什麼大礙了,你去忙你的吧。」
蘇喬開始攆人了。
她真是不想再繼續跟他待下去了,一提到蘇懷瑾,她就覺得緊張壓抑,就覺得仿佛下一秒就會被他看穿什麼似的。
如果沒有發生他母親壽宴上的事情還有隨後發生的這一切,她現在應該已經將這個秘密告訴他了。
然而現在,他們之間的關係只能用一個亂字來形容,她好不容易骨鼓起的那絲告訴他實情的勇氣,此時已經完全消散殆盡了。
顧庭深當然能聽出她攆人的意思來,就那樣盯著她淡淡回著,
「好……」
「我走……」
這樣說著的時候他人也起身站了起來,蘇喬是真的以為他要走了的,所以也轉過頭來打算送送他,好歹也是他將她送到醫院來的,如果他走的話她冷漠無情的一點表示也沒有的話就太不好看了。
可誰知他人是站起來了,但是卻忽然又俯身朝她壓了過來,在蘇喬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麼的時候,徑自吻上了她的唇。
「唔……」
蘇喬只來得及發出這樣一聲模糊的輕呼,就被他猛烈的親吻連呼吸都吞噬。
顧庭深一隻手撐在她身側,另外一隻手則是撫著她的一側臉頰將她的頭固定住,就那樣覆著她的唇輾轉親吻著她,蘇喬能感受出他的力道之重似乎要將她整個都吞噬掉,微微張嘴想要抗議什麼,卻連唇腔舌尖也被他攻占。
蘇喬另外一隻手上還打著點滴呢,根本沒法掙扎,只能那樣任由他按著自己為所欲為。
不知道自己被他親了多久,只記得後來他親吻的動作就變得溫柔下來了,轉而綿密細細吻著,輾轉在她的唇上流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