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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墨白眉頭一皺,呵斥,「福叔!」
福叔掌風一頓,隨即後撤,落在了蕭墨白的身後。
蕭墨白咳了兩聲。
遲靜姝已經走到了翠蓮前頭,一雙美目冷冷地瞪向福叔,「我似乎說過,再有下次,本小姐要了你的命!」
福叔臉色一沉!
蕭墨白抬頭,朝遲靜姝看去,心頭微訝。
一個金釵之年的小丫頭,居然能露出這樣的氣魄?
隨即,朝身後的福叔瞥了一眼,「跟遲小姐陪個不是。」
「王爺!」
福叔是多少年伺候在蕭墨白身邊的人了?居然為了一個下等出身的女子,要他低頭?!
「是她們先威脅您在前?」
「哐!」
遲靜姝砸了桌上的一個瓷盞,冷聲道,「無需這奴才賠不是!叫他在這碎片上跪一個時辰,我送王爺十日百花散無痛的緩解之法!」
福叔猛地僵住,不可置信地看向遲靜姝。
蕭墨白卻朝遲靜姝笑道,「靜姝,這是伺候了本王多年的老奴,今日也不過是為了維護本王……」
福叔聽著自己的主子居然跟這樣的女人說軟話,當即臉色更難看。
遲靜姝卻依舊不依不饒地說道,「王爺莫要把小女當傻子!您這奴才,剛剛只是為了維護您,才對小女動了殺意麼?」
她一個不懂功夫的,居然察覺了?
蕭墨白頓了頓,說道,「福叔,以下犯上,罰二十棍,回去後,自去領罰。」
福叔一僵,片刻後,低頭,「是。」
蕭墨白又看向遲靜姝,「可滿意了?」
遲靜姝哼了一聲。
蕭墨白笑著搖搖頭,「你也真是……這還沒過門,就拿捏起本王的奴才了。以後是不是,連本王都得聽你的吩咐了?」
後頭,福叔恨惱地沉下了眼。
遲靜姝沒搭理他,只是裹了裹身上的披風。
蕭墨白看了眼她的臉色,又笑道,「百花散的緩解之法,你這兩日便配出來,本王會讓人拿雪上仙的緩解之藥來換。好生歇著,本王便先走了。」
遲靜姝歪過頭,似乎不想出聲。
蕭墨白也不在意,笑了笑,走了出去。
福叔走到門口,回頭,朝里看了一眼,然後跟著離去。
翠蓮跑過來,「哐」一下關上門。
又趕緊撿起衣服跑回來,上下看遲靜姝,「小姐,您沒事吧?」
話音剛落,遲靜姝腿一軟。
翠蓮連忙將她扶住,入手,才驚覺一片寒涼!
嚇得臉都白了,「小姐,這是……」
遲靜姝呼出一口氣,盛夏的高溫里,隱隱都能看到凝結的霜白。
翠蓮急得不行,「這是怎麼回事啊?怎麼突然間就這樣了?小姐,小姐……」
遲靜姝強撐半晌,早已心力不支。
加上雪上仙的發作,已叫她幾乎落入一片寒窟冰雪之中。
凍得渾身的血脈都沒了溫度。
她抓著令牌的手,慢慢收緊。
那個妖鬼說得沒錯,蕭墨白,果然不是個簡單的。
一個不小心,就能被反咬得骨頭都不剩!
說什麼一心一意,說什麼做她的依仗!
緣何卻又要對她那般輕賤?
呵呵。
她走得這一步步,怎地便是這樣艱辛苦磨?
從前只盼報仇,如今卻連生路都艱險起來。
這一世,她到底,還能撐到什麼時候?
「小姐,您沒事吧?奴婢去找個會醫術的先生來給您瞧瞧?」翠蓮看著她。
遲靜姝低頭看了眼手裡的令牌,好歹方才轉移了蕭雲和的注意力,將這東西留了下來。
不然,差點用命換來的冒險,豈不是白費的可笑?
咳了一聲,顫著嗓子輕輕道,「不要聲張,先更衣,回府。」
翠蓮立即點頭,扶著她,去屏風之後更衣。
……
小屋外的假山後。
一個女子站在那裡,瞧著蕭墨白走了進去,不久後,又離開。
約莫半柱香的功夫後,遲靜姝也離開。
暗暗笑了下,轉過身,離開。
一直走回到女子院南邊的一間花團錦簇的花園裡,朝涼亭里坐著的女子福了福身。
笑道,「見過嘉悠郡主。」
今日一直未曾露面的蕭悠,轉過臉來,懶洋洋地掃了她一眼,「聽說你在前頭鬧了不小的動靜?怎麼,教訓了那賤丫頭沒有啊?」
上前的女子,正是楚夢然。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她手段頗多,倒是一時沒能拿住她,還折了小女的貼身婢女。請郡主出手,救一救小女的婢女。」
蕭悠輕蔑地笑了一聲,並未答應。
楚夢然目光一轉,又道,「方才其實小女本是能至少教訓那商戶之女幾分的。只可惜……」
「只可惜什麼?」
蕭悠近日懶得去學堂聽課,又不想在公主府裡面對她母親的一張戾臉,便常常躲到這花園裡偷閒。
所以方才聽聞前頭動靜,也不曾去看。
楚夢然走到涼亭里,嘆息道,「只可惜後來白先生來了。而且……」她看了眼蕭悠,「白先生還一心護著她,小女如何能輕易對付得了她?」
蕭悠猛地一驚,朝楚夢然看去,「白先生今日來了書院?!」
楚夢然點頭,「正是。我方才親眼瞧見白先生被那賤人勾著去了更衣室,這便著急趕來告訴郡主……」
話沒說完,蕭悠已經砸了手裡把玩的玉器,怒氣沖沖地就要朝那更衣室走去!
楚夢然在後頭冷冷一笑,轉過身,朝另外一頭走去。
沒走幾步,又遇到個三十歲年紀左右的女子。
楚夢然腳步一僵,看著那人身上宮中女官的服飾,頓了下,福身道,「見過姑姑。」
女官沒說話,扭頭就走。
楚夢然輕捏了捏指尖,跟了過去。
……
墨韻齋。
福叔跪在蕭墨白身前,「奴才該死,不該擅作主張,叫王爺為難。」
蕭墨白掃了他一眼,「你逾矩了。」
「是,奴才該死。」福叔低頭,隨即又道,「可是王爺,此女用心險惡,又在多人之間周旋利用,挑撥搬弄,野心極大,並非……王爺的良配!」
蕭墨白嘆氣,「福叔,這麼多年,你居然還是如此不知變通。」
福叔眉頭一皺。
蕭墨白搖搖頭,轉過身,看向窗外,道,「本王與母妃,受困這宮廷,曾也真心期冀過。可這深宮,又給了本王什麼?如今,本王做的這一切,不過就是給自己和母妃,爭一口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