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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方才還在這裡的,真的是一眨眼的功夫!怎麼會?!」
小菊從車上蹦下來。
一聽到幾人的對話,登時皺眉,「怎麼會突然不見的?」
「這……」
孟強也是有功夫在身的人,怎麼也想不到,這短短的數息之間,一個大活人,怎麼會一下子就不見了的?!
老丁看了看四周,「莫不是那絲雨巷的人……」
孟強立即搖頭,「不可能!若是有人一路跟蹤,如此夜深人靜,我不可能發現不了!」
他說得斬釘截鐵。
小菊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說道,「孟哥,你先去找你的那些人,到這周圍秘密尋找。小四子,你守著馬車。丁叔,我倆先四下找一番,人定然不會這麼無聲無息地消失的,一定還在周圍!」
孟強當即轉身就跑了。
小四子也知道自己幫不上忙,連忙拉著馬車去隱蔽的地方藏起來,免得被人發現,又生了事端。
倒是老丁,拉住小菊,低聲問:「你為何故意支開孟強?」
小菊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下,低聲道,「丁叔你雖說離開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可若要借這個時候,將小姐藏起來,也是足夠的。」
老丁眉頭一皺,「你懷疑孟強?」
小菊並不遮掩地點頭,「是,他說不過眨眼的功夫,小姐就不見了,我卻不信。您想,什麼人,能在眨眼之間,將小姐無聲無息地帶走!八成是在說謊!」
老丁眉下一沉,隨後又搖了搖頭,「孟強不會背叛小姐。」
小菊卻也堅持自己的想法,「您信他,我卻不信的。丁叔,為了小姐的安危,咱們且先觀一觀他之後的行徑如何?」
頓了下,又道,「若小姐真的失蹤,他熟悉這一帶地形,帶人尋找,也更便宜。若他真的有鬼,咱們暗中觀察,不信看不出端倪來!」
老丁從上一次在竹苑聽她說那句『太便宜遲章平』的話後,就發現這個小丫鬟,心思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如今聽她這話,心裡更是驚訝。
看了她一會兒,點頭,「好。」
小菊當即轉身,朝那巷子深處尋去。
不一會兒,孟強果然帶著七八個精明強幹的人過來,仔細一吩咐。
眾人當即如夜中的街鼠一般,四散地潛入朱雀大街的各個角落。
……
而剛剛還站在那裡,活生生的一個小姑娘遲靜姝,到底是去哪兒了呢?
任小菊和孟強老丁想破了頭,都斷不會猜到。
她此時,就站在距離他們不過一個巷子的,朱雀大街上,那座從不開放的瞭望台上!
被人捂著嘴,強硬又霸道地按在瞭望台的柱子上,不能動彈。
高處略顯強勁的風,從後頭,肆意地吹刮她的袖擺,帷帽,裙角。
她瞪大了眼,一隻手,死死地攥著這人捂著自己嘴巴的手腕。
不知是驚慌,還是……匪夷所思!
怎麼會,又碰到了這個魔神?!
而且,還被他悄無聲息地直接給擄來了這樣的地方!
「唔!唔!!」
她動了動,試圖讓他放開自己。
不想,這人卻陰森森地說道,「如此夜深,還敢出來私會野男人,誰給你的膽子……九兒?」
一聲『九兒』,喚得遲靜姝眼眶微瞪。
她下意識掙動得劇烈了些。
蕭厲珏倒是也不為難她,鬆開了手,叫她退後一步。
又用那股子叫人在寒夜裡毛骨悚然的語調,慢悠悠地問:「藏頭遮面,暗渡成倉,從前倒是沒瞧出,你這骨子裡頭,還浪蕩得很啊?」
「……」
遲靜姝饒是再怕這人,此時也被這樣不堪的話語給惹得急了,當即喝道,「你胡說八道什麼!」
縱使呵斥人,可小丫頭卻依舊那副軟軟糯糯的語調調。
不像在生氣,反倒是在嬌嗔一般。
蕭厲珏眉頭一挑,「胡說八道?你不是在私會野男人麼?」
「什麼野……」
遲靜姝簡直難以啟齒,惱羞成怒地瞪眼,「那是我家的……哥哥!你這麼把我擄來,他們不知還急成什麼樣子!你送我回去!」
「哥哥?」
蕭厲珏看她,遮著帷帽,並不能瞧清楚小傢伙此時的神情,笑了笑,又往她跟前走去,「你個小騙子,你哪裡來的哥哥?」
陳府之中,她並無嫡親的兄弟姐妹。
還敢用『下等奴才』的身份敷衍他呢?
是不屑於他這東宮太子的身份?還是刻意如此的欲擒故縱?
遲靜姝卻不知他的想法,見他靠近,連忙後退,「遠房的堂哥哥!你,你不要過來!」
哦?
還真是哥哥?
蕭厲珏倒是想起她如今投身的光祿寺卿府中,莫不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在這夜裡糾纏她不成?
勾唇一笑,腳下不停,「堂哥哥?這般夜裡,跟遠房的堂哥哥出來私會,莫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不成麼?」
遲靜姝聽他越說越混賬,幾乎氣死。
又迫於他的靠近,不斷朝後退。
一邊怒斥,「你休要亂說!我只是,只是……啊!」
不料,話未說完,突然身子撞上身後的護欄。
瞭望台上本就只有一層半身高的護欄圍著,遲靜姝這麼毫無防備地以背撞上去,竟然腳下一滑。
一個失重,仰面就朝後栽倒!
「!!」
她輕呼一聲,只以為自己就要這麼摔落下去。
可是,從前方,卻伸過來一隻手,這般電光火石間,遲靜姝忽然還有心思想——這手,真漂亮。在月光下,似乎閃著光一般。
然後。
那手。
一下抓住她下意識上揚的手。
她跌落的勢頭猛地一頓,下一瞬,便被一股大力,直接拽了回去!
「呼啦!」
是她的長帷帽,從高高的瞭望台上,摔落下去。
瞭望台里。
嬌小的身影,蜷縮在寬大的紫蘭色臂彎里。
埋著臉,肩膀微微的發抖。
滿懷的溫軟,那股子熟悉的梨花味,又不輕不重地,淺淺盈入鼻息。
蕭厲珏低笑,單手,搭上小丫頭纖纖細細的肩頭。
驚得遲靜姝又是一顫。
便聽他道,「這兩日,你……可曾惦念本……我麼?」
遲靜姝垂著臉,聽到這樣的話,竟忍不住地耳尖一熱。
抿了抿唇,沒出聲。
蕭厲珏卻是邪眸幽邃,笑意漸深,另一手又去抬她的下巴,「說了要來尋你的,你當真沒有牽掛半分?」
遲靜姝猛地一轉臉。
蕭厲珏的手落空。
微沙的低笑,從頭頂輕微落下。
他又道,「九兒的臉,可真是金貴,緣何連瞧上一眼都不給的?」
遲靜姝咬唇——你這個混賬東西!今晚是發了昏了不成!三番五次地調戲我!
偏不理他!
蕭厲珏見她始終不動,低著頭,悶不吭聲的,只覺無趣。
長眸低垂,看著面前黑乎乎的小腦瓜頂。
忽然一笑,伸手,去摸她的腰。
「呀啊!」
果然,一聲驚呼,一直悶頭呆腦的小傢伙,反應極大地一步錯開!
蕭厲珏順勢一抓她的手,迫使她抬頭!
可是,四目一對。
他素來從容隨性的神情,竟然一僵。
片刻後,竟露出一副忍俊不禁的笑來,單手戳向遲靜姝的額頭,「你這鬼滑頭的小東西!」
原來,遲靜姝的臉上,還繫著一塊面紗!
只露出一雙如水的眼睛,在月光下,泛著無辜又勾人的瀲灩波光。
遲靜姝被他戳得一痛,不由蹙了蹙眉。
卻也看清了,月下這人,飛眉邪眸,妖美如鬼,似笑非笑,容顏幽艷。
並未……生氣的樣子。
暗暗鬆了口氣,往後退開一步,糯聲道,「殿下,天色不早了,小女真的該回去了,不然家裡人該著急了。」
「著急什麼?」
蕭厲珏實在是被氣得不輕,可明明生氣,心情卻又出奇得好。
反而不肯這麼輕易放她走了,逼近一步,說道,「我問你,半月後的夏日祭宮宴,你可是要去的麼?」
夏日祭宮宴?
遲烽今日才與她提及了一句,這人又過來問……
她疑惑地心下轉了轉,才輕軟開口,「那樣的地方,豈是我這種身份的人能去的。」
說得當真可憐小心。
蕭厲珏眉頭一挑,「這麼說,你並不曾用我的名頭,去跟家裡人耀武揚威了?」
遲靜姝心裡吃了一驚——她都恨不能離這皇宮一萬八千里!如何還能讓人知曉,她可能跟除了蕭雲和以外的皇室宗親,有任何瓜葛?!
雖然……他的身份,遲靜姝也是猜測。可估計也差不離了。
當即堅決搖頭,「小女並不曾跟外人提及殿下半分,還請殿下放心。」
明擺著的疏遠態度。
可蕭厲珏那墨石森冷的瞳仁里,卻猛地曝出一陣異彩的光來。
他倏地靠近遲靜姝一步,「不曾騙我?」
遲靜姝堅定地看著他,「小女絕不欺瞞殿下!」那模樣,只差對天發誓了。
蕭厲珏看著那雙眼,慢慢勾起了一個,遲靜姝從未見過的笑來。
清冷的月光,從他的眼中散去。
無邊的夜色,在他身後如潮褪開。
似是初晨里,透過漫長黑暗的那一點曦光,越過千萬的冰冷與寒顫,在遲靜姝的眼前,露出一點驚天動地的溫暖與溫暖千萬的美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