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嫿嫿笑著說:「解學士大名我們是如雷貫耳,解學士的才氣占了天下的一半,能到我們酒樓來吃飯喝酒那也給我們帶來了才氣,比招財貓還好使。」
解縉說:「有那麼玄嗎?」
范小見說:「有有,正好我們的酒樓名字不太讓人滿意,你給起個好了。」
解縉說:「不滿意嗎?我倒是覺得挺有特色的,鬼谷樓,還不錯了!」
秦嫿嫿微笑說:「解學士覺得應該叫什麼?」
解縉說:「我才氣占了天下的一半,不敢當,占了一少半吧,另一多半是李白占的,我號喜易,李白號謫仙人,就叫『易仙樓』吧,怎麼樣?」
秦嫿嫿拍手叫好說:「好!吃了我們的酒菜,那就成仙了,大吉大利!」
范小見說:「原來是醉花樓,現在會不會被人理解成****的意思?」
解縉揮毫正要寫,說:「對啊,這個樓好像是醉花樓啊。」
范小見說:「你怎麼知道?」
解縉說:「我經常來。」
范小見:「你經常來醉花樓,來幹什麼?」
解縉:「我,我來買牙膏的。」
范小見秦嫿嫿:「這不是超市。」
解縉:「我來施捨錢的。」
范小見秦嫿嫿:「這沒乞丐。」
解縉:「我來領工資的。」
范小見秦嫿嫿:「這不是銀行。」
解縉:「我,你們要不要我寫字?不要我走了!」
范小見秦嫿嫿:「要要要!」
解縉揮毫寫下「易仙樓」三字,字體酣暢淋漓。
秦嫿嫿拍掌說:「古人以酒澆胸中之塊壘,解學士以墨澆,正是相映成趣。」
解縉說:「何以見得我胸中有塊壘?」
秦嫿嫿說:「解學士與李白之才,天下各占一半,只不過李白可以笑傲王侯,解學士卻需瞻前顧後,未免意猶未盡,英雄氣短,今借易仙樓三字,潑墨揮毫,力透紙背,正是托李學士之酒意澆解學士之塊壘也。」
解縉大起知遇之感,說:「奧?小丫頭也知道解學士與李學士?」
秦嫿嫿擊桌而歌:
「吾聞學士真風流
豪氣直與元氣侔
金鑾殿上拜天子
叱呼寵幸如蒼頭
貴妃捧硯恬不怪
力士脫靴慚復羞
平生落魄贏得虛名留
也曾棰碎黃鶴樓
也曾踢翻鸚鵡洲
也曾棄卻五花馬
也曾不惜千金裘
呼兒換取採石酒
花間滿泛黃金甌
醉來問明月
月迎金波流
大呼陽侯出江海
騎鯨直向北極游
我來採石日已暮
潮生牛渚聊艤舟
白浪一江雪滾滾
黃蘆兩岸風颼颼
我欲起學士
相與更唱酬
恐驚水底魚龍眠不得
上天星斗散亂難為收
草草留題吊學士
學士不須小吾儔
磊落與爾同千秋
解學士這首採石吊李學士,足為李學士之知音,李學士泉下有知,必起而相與唱酬也。」
解縉仰天良久無語,說:「不想市井之中也有知音,可還有酒?」
范小見說:「有,夠開澡堂子了。」
秦嫿嫿范小見樓上雅間重整旗鼓,再開宴席,盛情款待解學士,解學士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雖然飽了,並不怕重新吃一回。
秦嫿嫿笑著說:「這裡面沒蟲子,不知道是不是適合解學士口味。」
解縉說:「二位誤會了,那蟲子是吃完後才放上的。」
過不多時,店小二送來白金白吃卡,解縉大喜,三人酒桌閒聊,並不涉及朝政,范小見問起解縉小時候會不會爬樹。
解縉說:「別把我當怪物,我也是正常人啊,大家乾的我都喜歡干,唯技不如人,小有慚愧,掏鳥蛋你會不會?」
范小見說:「會啊,我還會烤鳥蛋。」
解縉倒吸了一口冷氣,說:「烤鳥蛋,要讓鳥蛋不破,不亦難乎,想當年李白字太白做了一千零五次實驗後絕望的說:『危乎高哉!烤蛋難,難於上青天,這還真是技術活兒。』」
范小見說:「有一個訣竅。」
解縉說:「正要請教。」
范小見說:「煮熟了再烤。」
解縉莞爾。
秦嫿嫿說:「解學士,七日後小店正式開業,務請光臨。」
解縉說:「只要不收錢,隨請隨到。」
三人大笑,解縉說:「以後免不了叨擾了,大家不要這麼客氣,你叫我解學士,我叫你掌柜的,這個多不好,以後我叫你們兄弟賢妹,你們叫我解大哥也就是了,不然我總來吃,別人看到一不沾親二不帶故,卻是不好,如果這麼稱呼呢,大家還以為是表兄妹,就沒人提意見了,我反正囊中羞澀,也不在乎多吃你們幾頓。」
范小見說:「大哥這話說得,讓小弟自愧不如。」
秦嫿嫿說:「解大哥難道工資也不夠用嗎?」
解縉說:「工資雖然不少,但是應酬也多啊,對了,以後凡是我請客的,都過來白吃行不行?」
秦嫿嫿范小見異口同聲說:「不行!」
解縉說:「小氣。」
范小見說:「大哥,你一個人吃再怎麼吃也沒事,如果天天來一群白吃的,就是皇帝開的酒樓也受不了啊。」
秦嫿嫿笑著說:「大哥,你是天下才氣占了一半,那些俗人哪能和你享受一個待遇。」
解縉說:「言之有理。」
解縉離去,兩人擊掌相慶「耶!」
秦嫿嫿思索說:「按說解縉應該已經被朱棣殺死了,怎麼會現在還活著呢?」
范小見說:「這叫穿越紊亂,把歷史給小改了,我看過書。」
秦嫿嫿點點頭:「我知道,沒用的你看了不少,不過穿越一次,見不到解縉,未免有憾。」
其時已到深冬,過了兩天,還沒到開業的日子,那天卻飄起雪來,本來南京的雪就比較少見,但是這一年卻是百年不遇的大雪從天而降,眾人大多猝不及防,都躲在家裡不出來,酒樓門可羅雀。范小見秦嫿嫿兩人和眾夥計都在門口看著雪景。
秦嫿嫿說:「我們別在這湊熱鬧了,上三樓。」
這易仙樓乃是三層樓,樓下散座,樓上雅座,三樓卻是一個閣樓,四人登上閣樓,極目遠眺,只見那雪紛紛揚揚鋪天蓋地,正是好一場大雪!
范小見對秦嫿嫿說:「這麼大的雪,恐怕我們的酒樓等雪下完了也沒法開業了,地上肯定都是泥了。」
范小見說:「不行就延後,反正我們也不在乎黃道吉日。」
秦嫿嫿笑著說:「我們不在乎不行,得客人不在乎才行。」
范小見視力好,對秦嫿嫿說:「嫿嫿嫿嫿,快來看!那邊難道是解大哥?」
秦嫿嫿放眼打量,卻見雪色茫茫中,解縉輕裘緩步,側後跟著一個小丫頭,抱了一支梅花過來。
兩人大喜,迎出門外,解縉遠遠大笑,拱手說:「雪日叨擾,多多擔待。」
秦嫿嫿笑說:「大哥光臨,一室生輝。」
四人舉步上三樓,秦嫿嫿令人拿上一個瓶子,將梅花插在瓶子裡。
解縉對范小見和秦嫿嫿笑說:「又多了一個吃白食的,愛愛,見過掌柜的。」
那小丫頭施禮說:「奴婢愛愛見過范公子,見過秦姐姐。」
秦嫿嫿微笑說:「別說奴婢,大家姐妹相稱就是了。」
秦嫿嫿和范小見仔細看愛愛,嘴角含笑,面色帶羞,甚是可愛,年齡雖然幼小,卻是眉目如畫,過不兩年肯定是一個絕色美人。
四人站在這三層的易仙樓上,放目四看,真是好大一片雪啊,雪還在下,這些雪花知道自己落到地上就化了,所以並不著急,慢慢悠悠,飄飄蕩蕩,便如一個在多情公子面前拿不定主意的小姑娘,若即若離,似近還遠,似遠還近,看得人心癢難耐,卻是不可貿然出手,以免壞了大事,只能等她自己輕飄飄落下來。
解縉贊道:「天地多造化,萬物有性靈,當此大雪,卻是不可辜負了這良辰美景。」
秦嫿嫿笑說:「正是!大哥何不即景賦詩,愛愛紅袖捧墨,也足成一段佳話。」
愛愛拍掌笑說:「正是正是,不如大家都做,誰做的不好,誰就請客。」
秦嫿嫿范小見一起說:「小丫頭,欺負人!」
解縉哈哈大笑,說:「賢弟賢妹何必自謙,賢弟雖然是深藏不露,賢妹卻是才氣難遮,何不同賞美景,共覓佳句?」
此話出口,范小見察覺秦嫿嫿露出一絲壞笑。
解縉素稱急才,下筆萬言,倚馬可待,值此盛景,正想寫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所以需要細細想下,寫了一個七律,並不滿意,便隨手一團,愛愛便在爐中取火燒了。
解縉又低頭沉吟,不經意看到那邊秦嫿嫿筆走龍蛇,心想:「難道這小丫頭比我還快?」當下好奇,走過去看。
只見秦嫿嫿寫道:「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望長城內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
解縉不由一支毛筆掉在地上,良久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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