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弈一局結束,圍觀之人皆是安靜到有些反常。
謝東凰轉頭看到左右這麼多人,微微蹙眉,聲音淡漠如雪:「各位有事?」
舒家兄妹幾人率先朝周蘭庭行禮,並表面來意:「十二皇子住在舒家這麼多天,草民卻不知十二皇子身份,失禮之處,還請十二皇子恕罪。」
周蘭庭默然,著實不知他們請的是哪門子罪。隱瞞身份是他自己的意思,舒家並未有什麼失禮之處。
若說有,也只有舒靈曾對東凰有過不滿,但並不算太失禮,不過是小女兒家爭鋒吃醋罷了,何況吃醋還沒吃到點上。
周蘭庭語氣淡漠:「諸位不必多禮,請回吧。」
舒家長子還想再說些什麼,看著謝東凰和周蘭庭如出一轍的淡漠表情,話到嘴邊又默默咽了回去,識趣地告辭離去。
「那個」五皇子周懷敬訕訕看著周蘭庭,抱拳施禮,「十二弟,此前是我有眼不識親兄弟,不知謝神醫身份來歷,冒犯了謝長公主和十二弟,今日特來請罪,為兄明日在家中備下薄酒,還望十二弟和長公主務必賞光——」
「長公主殿下喜靜,不願意應付不熟悉的人,赴不熟悉的宴,五皇兄也請回吧。」周蘭庭語氣依舊漠然,「來人,送客。」
五皇子神色尷尬:「十二弟,之前是我多有得罪,我真心誠意」
「五皇兄。」周錦硯溫和地開口,「長公主確實不喜歡應酬,十二皇兄剛從楚國回來,可能只想安靜幾天,你就別勉強他們了。」
周懷敬表情一頓,沉默片刻,只得點頭:「既然如此,我就先告辭了。」
侍女奉命送他出去。
周懷敬一步三回頭,好像還想再說些什麼,可庭院裡三人都沒有跟他交談的意思,他只能作罷。
「五皇兄一直是二皇兄的人,二皇兄被奪了親王爵之後,五皇兄心裡大抵是有些怕的,所以才會親自過來賠罪。」周錦硯給謝東凰斟了盞茶,「一朝新主即位,剷除異己在所難免,他心有所懼也是人之常情。」
周蘭庭沒說話,面上看不出絲毫情緒波動。
謝東凰平靜地啜了口茶,目光落在棋盤上,眉眼微斂,亦不知心中所想。
其實周蘭庭和謝東凰都沒有留意到周錦硯說了什麼,他們對五皇子周懷敬也沒那麼大的敵意,只是不熟悉罷了。
至於一朝新主即位
周蘭庭看向周錦硯,聲音淡淡:「你想要那個位子嗎?」
周錦硯一愣,隨即認真回道:「如果坐上那個位子就能娶到東凰,我還是挺想要的。」
「做夢。」周蘭庭面色一沉,不悅地看著他,「神醫救了你的命,你應該感恩戴德,而不是得寸進尺。」
周蘭庭默了默:「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不是該以身相許嗎?」
「你能回報的方式很多,不必拘泥於以身相許這一種方法。」謝東凰瞥他一眼,目光落在他胸膛,「何況就你這個瘦弱的小身板,以身相許也起不了太大作用。」
周錦硯聞言,俊秀的臉頰瞬間漲紅:「東凰。」
周蘭庭抿唇忍笑,一向寡淡的眸子因為笑意而難得流露出幾分柔軟來。
嗯,他也覺得周錦硯太弱了一些,像個弱不禁風的花架子,風一吹就跑,根本無法保護東凰。
雖然東凰無需他保護。
但男子還是應該強大一些才好,至少擁有自保的能力,不會拖累到身邊的人。
周錦硯撇嘴:「我這個弱不禁風的小身板,既保護不了喜歡的人,也坐不穩那個位子,不敢跟你爭。」
謝東凰抬手摸了摸他的頭:「做一個無憂無慮的閒散王爺挺好的,不用操心國事,活得輕鬆自在,對你的身體大有好處。」
周錦硯微怔。
周蘭庭目光落在她手上,不滿地提醒:「東凰,別亂摸別人的頭。」
謝東凰瞥他一眼,端起面前的茶盞,斂眸輕啜一口茶水,聽到周錦硯平靜地開口:「我的頭可以摸,想什麼時候摸就什麼時候摸,想摸多久就摸多久。」
說完,還挑釁地看了周蘭庭一眼。
謝東凰抬眸望向天際白雲飄飄,很想知道一個十九歲、一個十八歲的男子為何還能如此幼稚。
「男子十六歲可成親,二十歲及冠。」謝東凰淡道,「你們倆雖然尚未弱冠,但是已經算是個成年男子了,別整天跟個小孩子一樣。兩三歲的孩子吵架是可愛,二三十歲的人吵架是可笑。」
此言一出,兩人同時沉默下來,一個抬頭望天,一個低頭看地,表情如出一轍的若無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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