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淼天宇,仙蹤難覓。
時空轉換,滄海桑田。
十萬八千年前的九州大陸混沌初開,乾坤始奠,氣之輕者升為天,氣之重者凝為地。只不過,天塌地陷,霧雷滾滾,處處烈炎,生機全無。直至一場滔天的洪水過後,天地才得以分明,雷炎才得以消弭。從而,海現、山現、陸現。
五萬八千年前的九州大陸靈氣漸濃,生命始孕,在天地大道的滋養下,在自然法則的扼殺中,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遠古植被在海洋中誕生,蠻荒野獸在大陸上演化。演化,於是,人類出現了。
八千年前的九州大陸,天災不斷,人禍連連,為了打破天命地規、自然法則的束縛,成就極樂仙道,人類之中出現了一批以天地之氣養自身之力的修仙之士。
三千年前的九州大陸,修仙有術,逆天無方,正當眾修士感嘆天道無情、大道難及之時,卻有人成功羽化,問鼎了仙人。
他就是仙祖元靈!
正是此人的出現,九州大陸正式更名九州仙界!
時至今日,元靈遺蹟已經模糊,但是仙祖傳說卻叫人追尋。也正是因為有了這些的傳說的指引,九州仙界的修仙之勢才得以綿延發展。從大陸到孤島,從皇室到平民,只要有人類生存的地方,就有修士修煉的身影。修士眾多,故而修仙門派也極其龐雜。
大御州內的通靈劍派就是其中之一。
此刻,在通靈劍派的三合殿內為眾弟子講述仙祖傳說的,正是通靈劍派三大長老排行最末的易星河。
正當他說到元靈在青冥山上羽化之時,突然,一陣急促的鐘聲遠遠地傳進了殿內。
鐘響了五下。
這是門派弟子到掌門大殿集合的訊號。
易星河臉色一凝,倏地站起身來,直直地望向了殿外,沉聲問道:「發生了何事?」
座下弟子盡皆回頭觀望,卻無一人能夠應答。
就在這時,殿外的高空之上紅光一閃,卻是一把飛劍乘風而至,飛劍之上站有一白衣青年,此青年在三合殿門前躍下劍來,一個口訣長劍自動還鞘,跟著,他飛奔到殿內,向易星河施禮之後,揚聲說道:「三師叔,蘇硯師兄在後山之上閉關三年,今日終於成功結丹,奉掌門令,叫幾位長老偕同各自金丹期以下弟子齊到大殿之上沐緣聆教。」
所謂沐緣,是指修士在剛剛突破一個境界之時,身體之內會自動溢出些許靈緣,級別比之低等的修士可以趁機沾染,若是有緣吸納,對其修煉則大有裨益;所謂聆教,自然就是指的聆聽掌門教誨,也無非是勸導門下眾弟子以其為榜樣,勤加修煉罷了。
什麼?結丹了?聽到來人稟告的這話,易星河本已蒼老褶皺的臉上眉頭皺得更緊了,心中暗道:蘇硯?他是老二門下的弟子,這麼說,老二門下已經有三位金丹期弟子了?老大門下有三位,老二門下也有了三位,只有我門下,一個也沒有!想到這裡,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絲冷厲的光彩,望著殿內的眾弟子,不由得一陣氣惱和厭煩。「都坐著幹什麼,還不速速前往?」沉聲喝罷,他身子輕輕一躍,率先飛出了殿內。
眾弟子惶恐,趕忙起身跟上。
偌大的三合殿內頃刻間再不見一人。
過了片刻,大殿正首擺放通靈劍派始祖雕像的神几案下突然一陣微不可查的響動,跟著,案桌垂下的帘布被人輕輕揭開了一角,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從中探了出來,左瞧瞧,右看看,確定殿內真的再無旁人,眼睛的主人這才長出一口氣,快速地從中鑽了出來。
這是一個少年。
十六七歲。髒亂不堪的衣衫打著幾個補丁,半黑半白的臉上塗著兩塊炭灰,一半長發紮起,一半長發凌亂。他本是派中的雜役,但看其樣子更像是路邊的乞丐。
可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少年月眉彎彎,泉目清清,俊鼻如雕,秀口如畫,左臉之上印有一點黑痣,恰如夜幕之中印有一顆星子。
擁有如此精緻的五官,他分明就是一個極為俊美之人!
只是,他的裝扮成功地掩飾了他的俊美,而他這樣俊美的容貌似乎也並不相襯於他這樣卑微的身份。
「原本是想來偷聽他講鍊氣之道的,可是這遭瘟的老頭,連著三次講法都是講這些什么九州初始啊,什麼仙祖傳說啊,有個屁用啊!怪不得人家的弟子不是金丹期就是築基後期,偏你的弟子一個個的都是最低級的鍊氣期!」少年現身之後,低低地咒罵了一頓,臨走之時,又朝著剛剛易星河講法時所坐的蒲團啐了一口。
離開三合殿之後,少年腳步匆匆地朝著後院走去。
路上,派內的其他雜役看到他後,都不禁露出了十分鄙夷和厭惡的神色。雖然同樣是雜役,但是這些人或因為穿著得體,梳洗乾淨,或因為入門較早,工齡較長,或因為身擔要職、伺候長老,便都自覺比這少年要高出一等,強上三分,從而,也便賦予了自己對其肆意欺凌和侮辱的權利:
「鳳於,你怎麼來前院了?這裡豈是你個下賤之人能夠來的地方?」
「就是就是!你看你這副模樣,再把前院的房舍弄髒了,你擔待的起嗎?」
「一會兒長老們回來若是看到了你,生起氣來,你的小命也就不用要了!」
一些自覺體面、略有頭臉的雜役對他斥責道。而事實上,除了這個名叫鳳於的少年之外,他們在這裡又能同誰相提並論,又能有誰任其數落呢?
顯然,鳳於早已習慣了這些人的這般「叫囂」,自不理會他們,自顧自地穿過走廊,踏上石路,折向北方,經過月門,來到了後院。剛剛打開後院柴房的門,一張尖嘴猴腮、陰氣沉沉的臉便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咯噔」一聲,鳳於心中不禁一怔,忍不住後退了兩步,臉上跟著泛起陣陣怯意。
「鳳於,你個小兔崽子,又跑到哪裡去偷懶了?柴房裡的八口水缸還空著一半,到太陽下山之前你如果挑不滿,就別他媽的給老子吃飯!」負責管理派中雜役的弟子陳三厲聲吼罷,對著鳳於丟出了兩隻大木桶。
「咣當」兩聲,木桶重重地落在了鳳於身邊,鳳於嚇得渾身一顫。
「是,是!我知道了!」鳳於儘管心中咒罵,但口中卻是低低地應著,提起了木桶,不再多言,他轉身向山下的水潭奔去。
狗屁陳三!賴頭陳三!等你小爺我鍊氣有成之後,一定要把你施加在我身上的,十倍百倍地奉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