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於九州 第003章:未曾奪寶先殞身

    狗屁陳三，賴頭陳三，走著瞧吧，等小爺鍊氣有成之後，第一個就要拿你作法！你們這些狗眼看人低的傢伙！哼，總有一天，小爺要讓你們餓著肚子劈兩百擔柴，挑八十缸水！混蛋，王八蛋，一個個都是狗娘養的！終於還是沒能吃上晚飯的鳳於坐在後山山腰的一棵大樹之下，一面盤膝打坐，一面詛咒著管事弟子陳三。

    沒有關係！那遭瘟的老頭不是說過嗎，鍊氣之前可先煉體，體健而魄精，魄精而神聚，神聚而氣凝。老子就當幹這些是在煉體了！鳳於自我安慰地想罷，緩緩地閉起了眼睛。

    專心致志的，他開始了自己今天的修煉。

    鍊氣之道，存乎天地，形而自然，凝于丹田而匯於百穴。

    這一句口訣，鳳於知道，是通靈劍派鍊氣篇第一層第一句所記載的入門之法，也是鳳於第一次偷聽易星河講法之時，易星河用了整整一個下午所詳述的內容。然而，就是這一句話，鳳於已經苦苦鑽研一年了，其意雖已明悉，但是其效卻微乎其微。

    饒是如此，鳳於卻從沒有想過要放棄！

    甚至，一有機會，他就會悄悄潛入三合殿中，躲在那神几案下，偷聽易星河講法。

    派中長老為其弟子講法是每月一次，且所授大多是基礎法訣與簡單法術，而所教之眾也均為門下修為不足、尚在鍊氣的後輩，至於修為已經築基者，則可自行修煉，待到遇有困難或瓶頸之時，再行向師父請教即可。

    而鳳於之所以選擇偷聽易星河講法，一來，是後院與三合殿所在的前院相連，便於行動；二來，則是易星河門下練氣弟子眾多，他所講述的內容也多與練氣之道相關。

    可誰知，最近三次，易星河都在講述九州仙界與仙祖元靈，這可真叫鳳於又氣又急又是無奈！自己冒著生命危險前來偷聽，難不成只是為了聽他講故事？

    是的，他非常清楚，自己的這種行為一旦被發現，一定會落個當場斃殺的下場，不過，為了踏入仙道，他還是小心翼翼地這樣做了。

    睜開眼來，嘆了口氣，鳳於甚感無助地搖了搖頭，這一次，他又失敗了。

    那傳說中的「氣」還是沒有凝聚在丹田。

    回想整個過程，鳳於隱隱覺得自己是有一個關鍵點給忽略了，所以這麼久以來，無論怎麼嘗試，都沒有能夠成功。可是這關鍵之處在哪裡呢？

    鳳於思索不出，索性再次聚精吐納。可是，他剛剛閉目，一個熟悉的聲音便遠遠地傳入了他的耳中。

    這個聲音，他不但熟悉，而且極為厭惡。

    「莫師兄，這麼晚了，你叫我來這裡所為何事？神神秘秘的！」

    「白師弟，我叫你來這裡，自然是有在派中不能言說的理由。」

    聲音由遠及近，卻是在距離鳳於十幾丈外的地方，兩個人影站定了。

    借著大樹的掩護，鳳於偷偷地看向了兩人：白塵羽與莫子卿。

    「哦？什麼理由？」白塵羽盯著對方，疑道。

    緩緩一笑，莫子卿道：「因為，蘇師兄出關了，而且，是以金丹期的修為出關的。」

    「那又如何？掌門也說，師兄是天縱奇才，我雖不及，但若勤加苦練，又何愁沒有結丹之日呢？」白塵羽不動聲色地說道。

    又是一笑，莫子卿道：「原本你是有的，只不過，若是蘇師兄知道，是你盜走了他的寶貝，那麼，別說是結丹了，就算是小命，只怕也會沒有！」

    「什麼寶貝？你胡說些什麼？」微微一怔，白塵羽沉聲問道，聲音里大有茫然不解之意。

    「你當真不知嗎？」莫子卿提醒道，「今天傍晚，你送給小師妹的，是什麼東西？」

    「一塊水晶石頭而已。我靈根屬水，自然要多於水中修煉法術，師父說後山的潭水有些靈氣，故而叫我要常去那邊修煉。這塊石頭便是兩天前，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在潭底深處發現的，我見它十分漂亮，便取了出來，送與了小師妹，這又有什麼不對？」白塵羽耐住性子解釋道。

    「水晶石頭？」莫子卿冷笑一聲，道，「白師弟，就憑你口中的這一塊石頭，我敢保證，你足以死上十次！」

    「什麼？」白塵羽有些驚疑不定了。

    「你來派中已有兩年多了吧，難道你不知道蘇師兄為何要帶著面具嗎？」莫子卿沒有回答，反而問道。

    「這個……」白塵羽遲疑片刻，答道，「據說，師兄在拜入師門之前曾是大御國中一個官宦家的公子，有幸被公主看中，要招其為駙馬，可是蘇師兄卻因有心愛之人，故而不願做這駙馬！公主得知之後，便將蘇師兄的心愛之人秘密殺害，蘇師兄傷心之下，便自毀了容貌，公主見之，便也打消了下嫁之心。」

    「沒錯！蘇師兄毀容之後，便不再以真容見人，而是戴上了這隻面具。可見其心中，對自己的容貌是多麼的看重！」莫子卿續道。

    「可這些又與那水晶石頭何干？」白塵羽越發迷惑了，追問道。

    「你真當那只是一塊普通的水晶？」莫子卿搖了搖頭，大為惋惜地說道，「實話告訴你吧，那是三年前，師兄閉關前夕，親自埋在潭底的一顆化容丹，此丹埋與至陰至寒之處，三年方可結晶，一旦結晶，立即服下，便可使青春永駐，容顏煥發！當年，師兄在古籍之中看到有關此丹的描述之後，便決心煉製，為了湊足所需仙草，他幾乎尋遍了大御州界，煉製之時，更是在師父的幫助之下，才得以成功一粒。為了這一粒丹藥，他歷盡千辛萬苦，幾乎耗盡了他築基大圓滿的修為，可以說是九死一生，可見這丹藥得來之不易！將它埋在潭底之後，師兄便立即閉關再修。可是，萬萬沒有想到，三年閉關，金丹雖結，可他的化容丹卻已不見了！」

    聽著他的話，一陣陣的駭然和震驚湧上了白沉羽的心頭：怎麼會這樣？那石頭不是水晶，竟然是，是他的化容丹？這……這個……身子一顫，不敢再想下去，臉色煞白，半晌卻也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白師弟，你剛剛不是還一副無關己事的樣子嗎？」滿意地看著白塵羽的神情，莫子卿笑問道。

    「我，我入門較晚，並不知此事啊！」白塵羽顫聲辯道。

    「你不知道，剛剛入門的小師妹就更不清楚了！所以，我拿了兩塊下品靈石便將這化容丹從她手上換了過來，收入了自己的袋中。」莫子卿淡淡地說道。

    「那我用兩塊，不，十塊中等靈石同你換，你將它給我，我好還給蘇師兄。」白塵羽忙道。

    「你還給了蘇師兄也是無用，只是在自尋死路罷了！因為此石在陰寒之中凝結，根本就不能見到陽光，否則，一旦陽氣侵入，其藥效便會慢慢消散，只怕此刻，早就已然成為了廢丹！」莫子卿滿臉嘲笑地解釋道。

    「那，那怎麼辦？」白塵羽驚駭之意更甚了。

    「你不用害怕，此事除了你之外，也便只有我知曉了，小師妹天真爛漫，已被我哄過，你不用擔心她會道出，而我……」說道這裡，莫子卿戛然而止。

    「你？你待怎樣？」白塵羽聽出了他話里的要挾之意，直接問道。

    「你我師兄弟一場，我自然也不想見到你有事！只不過，若是師兄尋我問起，我又怎敢隱瞞不說呢？」莫子卿故作為難地說道。

    「等一下！」白塵羽忽覺不對，臉上神色一凜，喝問道，「我拿了師兄的化容丹，贈送給小師妹的事情，你怎會這般清楚？既然清楚，為何當時卻不阻攔於我，只任由我壞了師兄的心血？難道你是存心的？」

    「你，你休要血口噴人！」莫子卿聞言，雙目之中頓時閃過了一陣緊張與不安。事實上，白塵羽很是聰明，他所言之理絲毫不差，不僅如此，就連白塵羽偶然發現化容丹，實在也是莫子卿暗中搗的鬼，否則，以當年蘇硯鑿穿潭底石壁、秘密掩埋寶丹的謹慎和穩妥，白塵羽又怎能將其發現呢？只不過，這件事，打死他也是不能承認的，他只得極力否認道，「你取出化容丹的時候我根本就不知道！是你拿給小師妹的時候，我無意間才看到的！你若不信，咱們只管到蘇師兄面前評理？」說著，他一把便要拉上白塵羽。

    向後一閃，躲了開去，白塵羽臉上陰沉，心下惱恨，口中卻強忍著怒意說道：「想怎樣，你就直說吧！」

    「好！」莫子卿也不囉嗦，「我想要師父賜給你的辟火珠。」

    「不行！」白塵羽想都不想，當即拒絕，「那辟火珠，師父說三個月後，門中弟子都要前往天瓊山歷練，那裡危險重重，此物是我保命的法寶！師父此時賜我，便是叫我先學會了使用之法，等歷練之後，還要速速歸還的！」

    「你只說在天瓊山上丟了便可，師父知道，雖會震怒，卻也不至於將你怎樣。但如果你不給我，相信等不到明天，蘇師兄便會先取了你的性命！」莫子卿毫不留情地說道。

    「你！」白塵羽憤怒無比，惱恨至極，心中的殺機頓時閃現：我若此時受了他的威脅，只怕日後也要被他牽制！長此以往，提心弔膽，反而更加危險，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一了百了的好！瞬間想過這些念頭，白塵羽狠狠說道，「好，好，我給你便是！」

    莫子卿頓時大喜。

    白塵羽一拍腰間的儲物袋，一粒火色的珠子頓時飛出，就在他伸手去接之時，珠子一顫，落到了地上，直接滾到了莫子卿的腳下。

    莫子卿趕忙彎腰去撿。

    就在他的一隻手剛剛碰到那辟火珠時，白塵羽忽然大喝一聲：「火——起！」跟著，一道耀目的火芒從珠身之上驟然射出，以沖天之勢瞬間刺破了莫子卿的手掌，射向了莫子卿的雙眼。莫子卿發出了「啊」的一聲痛呼，這才意識到自己上了他的大當！

    為時已晚。

    白塵羽的手中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多了一把飛劍，飛劍倏然離手，有如一道閃電，直直地斬向了莫子卿的身體。

    距離太近了，別說反抗，莫子卿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反應便已經身首異處。

    鮮血四濺。

    「啊！」看到這血腥的一幕，鳳於忍不住輕呼出口。

    呼聲在寂靜的山林之中顯得格外刺耳。

    「是誰？」顯然，白塵羽也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