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伯有五房妾室,膝下三個兒子、六個女兒,在他眼中,沒有哪個孩子是重要的,只有有利用價值的孩子才會得到他的寵愛。
「父親,你看她」
「夠了。」不理會君青念的控訴,平康伯深深的看了君凝一眼,才對君青念道:「她是你嫡妹,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這話到底是在偏向誰,下人慣會見風使舵,看來,今後他們對二小姐的態度要變一變了。
這種轉變並不讓君凝意外,事實上,她早料到父親會有這種反應,她的父親啊,膽小又勢力,她們這些女兒在他眼中不過是交換利益的籌碼罷了。
「父親,女兒還有一事要同婁姨娘說。」
君凝背後的布料已完全被鮮血染紅,可她仍端莊的站著,像是絲毫感受不到疼痛一樣。
這樣的君凝,讓君道遠莫名想到了君凝已故的娘親,君道遠鬼使神差點頭。
「婁氏,我若想害你,倒是無需用下毒這種不入流的手段,明日午時之前,我希望婁姨娘能給我一個交代,莫讓我親自去查。」
婁氏眼中閃過一抹慌亂,君青念剛想開口,在對上君凝的目光後,被那冷厲的眼神嚇的頭皮一麻,躲到婁氏身後去了。
「二小姐,妾身會查。」
婁氏咬牙說完了這話,帶著君青念近乎落荒而逃似的離開了雲翡苑。
君凝轉身,剛邁出一步便踉蹌了一下,一陣腥甜湧上喉間,君凝忍不住吐出了一口血,眼前陣陣發黑。
剛剛本就是在硬撐著,眼下所有人都走了,她的精神也到了極限。
「小姐!」
玉竹被嚇壞了,顧不上額間的傷口,焦急的攙扶著君凝往屋裡走。
「小姐,你不要嚇奴婢啊」
君凝暈倒前只來得及看到玉竹焦急的小臉,她想讓玉竹不要擔心,奈何,此刻卻做不到了。
燭影輕晃,半窗斜月,床幔系在兩邊,鏤空纏翠葉的薰爐放出一絲清幽的淡香。
君凝再醒來時,估摸著已是戌時。
她正趴在床上,背後的傷口估摸著已經被處理了,現下已沒那樣撕裂般的疼了。
手邊傳來溫熱的觸感,君凝循著望去,玉竹正曲著腿,趴在床邊睡著了。
君凝看了一眼,忽然皺起眉,這丫頭,光知道守著她了,自己額頭的傷口都不知道處理一下。
她強撐起身子,剛要坐起來,玉竹似有所感,揉著眼睛直起背來,見小姐終於醒了,玉竹頓時睡意全無。
「小姐,您終於醒了,老爺叫了大夫過來,為小姐看了傷口,大夫說您這傷至少要養上半個月才能好上些,都是奴婢沒用,什麼都做不了。」
玉竹說著,眼淚吧嗒吧嗒的,連串珠子似的往下掉。
君凝這下可心疼壞了,玉竹自小便跟在她身邊,當初就算面對君青念的威逼利誘,也從來沒想過要離開她,若她不是自己的丫鬟,也不會受那麼多的欺辱。
可這些,她從不跟自己說,她是真的把自己當做生死相隨的主子。
君凝抬手,輕輕的替玉竹抹去了眼淚。
「傻丫頭,你做的已經夠好了,以前是我懦弱,才讓你也跟著受委屈。」
上一世,如果不是她傻傻的處處忍讓,她身邊的人也不會各個都落得個那樣悽慘的下場,到底是她做錯了,這一次,不會這樣了,她拼死也要保護好身邊的所有人。
如果有人膽敢傷害他們,她絕不再手軟!
「不是的,不是的。」玉竹不住的搖頭,「小姐很好,對奴婢也很好,奴婢能侍奉在小姐身邊,這輩子就算是死也」知足了。
「噓!不許胡說。」君凝捂住了玉竹的嘴,「說好了陪我一輩子,一天也不許少,知道嗎?」
「嗯!」玉竹重重點頭,忽然想到了什麼,她忙的擦乾眼淚,起身便要走。
「都怪我,小姐您一定餓了吧,奴婢這就去給您拿飯菜來!」
「等等。」君凝叫住了玉竹,「你去柜子最下面,把那個小箱子拿過來。」
玉竹愣了一下,還是按著吩咐拿出了最角落的小箱子。
「小姐,這是什麼呀?奴婢怎麼從來沒見過。」
君凝打開小箱子,抽出了第一層,裡面都是些黑色、白色的瓶瓶罐罐,第二層則是針灸一類的東西。
見小姐動作嫻熟的從裡面拿出了一瓶什麼東西來,玉竹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她雖然不懂藥理,卻也見過大夫的藥箱,小姐箱子裡的東西,與大夫的藥箱無甚差別。
所以小姐難不成還通曉治病救人之術?
「愣在那兒做什麼,過來,額頭上的傷口怎麼也不知道處理,若是留下了疤痕可怎麼好?」
玉竹愣愣的趴在了君凝手邊,直到清涼的藥膏刺痛了傷口,她才反應過來。
「嘶,小姐」
「再忍忍,馬上便好了。」君凝這麼說著,手上的動作更輕了點兒。
「不是,小姐,奴婢只是覺得驚訝,小姐竟然通曉醫術」
君凝手上的動作一頓,只道:「只會些皮毛罷了,你可莫要嫌棄。」
玉竹當然不知道了,她苦學醫術是為了蕭雲桀,有一次他受了重傷,差點兒便救不回來了,那之後她一邊習武,一邊研習醫術,皇天不負有心人,倒真讓她學成了。
上一世,她靠著這一身醫術,救了蕭雲桀無數次。
可這一世,就算蕭雲桀現在死在她面前,她也只會拍手稱快。
「小姐那樣厲害,奴婢才不會嫌棄小姐,只是這樣好的藥膏,給奴婢用是不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休要胡說。」君凝點了點玉竹額上未受傷的地方,「玉竹,你記住,你是我君凝的人,日後,我君凝用什麼,你就可以用什麼,知道嗎?」
君凝身上的氣勢忽然變了,玉竹被這樣的小姐震懾道,半晌才怯生生的點頭。
自從小姐被老爺打了板子開始,再次醒來時,小姐似乎就變了,不過小姐變得更強勢了,也更會為了自己考慮了,這樣的小姐,才不會被幾個少爺小姐欺負了去。
「對了,小姐,杜衣昨兒傳信兒來,五皇子明日午時回城。」
杜衣是蕭雲桀身邊的侍衛,蕭雲桀每次同君凝傳信時,也都是杜衣出面。
君凝將價值不菲的金瘡藥放回了小箱子裡,繼而淡漠道:「以後有關蕭雲桀的事兒,不必再知會我,還有,杜衣再來傳信兒,也一概當做沒聽過。」
「啊?」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www.dubiqu.com。筆神閣手機版閱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