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李家主家世代居於京城西街,這次站在余氏旁邊的十幾位不算熟悉的夫人、小姐都是從分家趕來的,他們大多管理著李家祖業和田產,每逢年節、寒節雲棲才能在祖宗祠堂看到他們。讀字閣 m.duzige.com
她們在大婚前一日拜見過老夫人後就在空的院落住下了,都是為了雲棲今日出嫁添彩頭。
由於雲棲嫁的是朝廷數的上號的王爺,這些分家的夫人們都格外熱情,喜慶的話一茬接著一茬,還有的使眼色讓自家小一輩在端王妃面前混個臉熟,指不准什麼時候便能與京城世家貴婦們說上話,為子女以後婚嫁尋找新出路。
在她們看來,沉寂了幾十年的李家因為雲棲這次出嫁,重新了有了起色,光耀了門楣。
便是之前因為成為齊王側妃而張揚了多年的李嘉晴,此時也只擺著僵硬的笑臉混跡在其中,哪怕不說吉祥話,但也不可能這會兒給雲棲難堪。
有幾個前些年被大房姚氏炫耀貶低過的分家人,暗暗嘲諷地看了眼李嘉晴。
她們昨日拜見老夫人的時候,還特意去看過姚氏。見她纏綿病榻,說是邪風入體,但誰知道是不是直接給氣病了,自覺臉上無光才不願出來見人。
側妃的婚嫁很是簡單,新郎也不需要迎親,左右就是新娘子在家中打扮好後,一抬轎子便能抬進去的事。側妃說到底還是妾,與明媒正娶的哪能一樣。
李嘉晴也不看那些笑話她的人,她過的再不順心如意,也比這些酸葡萄要好的多。
她在齊王府待得已經心力交瘁,哪有心情與她們辯是非。齊王才剛醒來沒多久,得知端王與李家二房嫡女即將喜結連理的消息後,躺在床上指天指地地怒罵端王趁人之危,什麼一朵鮮花插在牛x上。
說的就好像他沒被刺殺,就能娶到雲棲一樣,也不瞧瞧自個兒後院還塞不塞的下那許多美人,連愛女如命的李昶夫婦這一關都過不去。
自從齊王指認了太子刺殺後,就算是撿回了一條命,斷斷續續每日能清醒些時候,可令李嘉晴忍無可忍的是,他醒來後就想著李雲棲,還時不時像向自己打探消息。她是瘋了才會回李家為他尋雲棲。
李嘉晴看著一群笑臉中,依舊格外醒目的李雲棲,她身穿京城中也極為昂貴的金絲描邊鳳騰花的紅霞嫁衣,這嫁衣一看就不是幾個月能趕製完成的,誰都知道這次端王娶妻從訂婚到成親一共才三個月。李家也沒想過那麼早嫁女兒,準備都來不及。這樣奢華的嫁衣,只有可能是端王府送來的。
雲棲帶著淺淺微笑與周圍人說話,沒什麼架子卻讓人不敢造次。她這個堂妹向來疏於打扮,如今只是稍勾勒了眼尾,那雙眼看著就靈動非常,似將世間芳華盡斂於身。
她恐怕都不記得齊王什麼模樣了吧。
李嘉晴又看了看周圍道賀的人,便看到被夾在最末尾的李映月。
雲棲在一眾之中,獨獨拉了李映月過去,看著像是有什麼私密話兒要單獨說。
周圍幾位夫人都笑說余氏福氣好,有兩個孝順的女兒。
余氏卻有些奇怪,私底下這兩姑娘可是互相看不對眼的很。
雲棲悄悄在李映月耳邊說道:「偏房那兒有個在榻上的丫鬟,叫紫鳶,你幫我找人看緊她。」
「你使喚我?我憑什麼給你辦事。」李映月自然不干,她看余氏對雲棲事無巨細,已經吃了好幾顆檸檬了,根本不想看到這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妹妹。
「當我欠你個人情,我知道你有辦法。」李映月的後宅手段有不少,只要沒意外,看管一個丫鬟應該不在話下。
李映月本來要出口的諷刺吞了回去,首先余氏還看著這裡,她不能再讓母親厭惡了;其次讓端王妃欠自己人情也不虧,於是暗暗點了點頭。
李嘉晴覺得她們兩人特別假,她可不認為這兩姐妹真能沒有芥蒂,只是在外裝的而已。
周圍道賀的人都說了吉祥話以後,眾人將空間只留給母女兩人。
余氏拿過梳篦,捋起雲棲瀑布般的長髮,為她綰髮。心中的欣慰與不舍幾乎要溢出來,這仿佛是她盼了好幾輩子的事。
余氏望著銅鏡里,一襲流霞金絲嫁衣,杏眼明媚,如三月春光般嬌艷奪目的女兒,囑咐道:「端王看到這樣的你,怕也會迷了眼,雲兒要抬起頭,莫要自慚。出嫁後就再不是小姑娘了,到了端王府要收斂脾性,恪守規矩,除了進宮請安外,平日生活沒有婆母,會相對輕鬆一些。另外,夫妻相處,總會有各種小矛盾,上下排牙齒都有磕碰的時候,何況是兩個原本不熟悉的人。你們需要一個磨合的過程,有了矛盾應一起商量解決,切不可耍性子。但若端王有對不住你的地方,就回來這裡,李家永遠都是你的家。」
一般情況下,女子出嫁後,娘家人就是親人,只有夫家才是自己的家。不然也不會有嫁出的女,潑地里的水1那般說辭。
余氏說這些話是違了規矩的,雲棲慌張地看向外頭,見喜婆與其他親眷在外寒暄等候,屋外很是熱鬧應該是聽不到她們說話的。
雲棲默默地抱住余氏的腰:「娘,這輩子,女兒一定能好好的。」
雲棲想到前世,余氏還沒看到她婚嫁就撒手人寰,她在婚後幾年又陷入火海。
她緩緩閉上了眼,都過去了。
「催妝的來了!」
「新娘子再慢一些,可別那麼快出來啊!」
男方的親友催妝多次,新嫁娘才能裝扮起行,一般這時候男方的人會在緊閉的大門外,被考驗作詩。而今次為難他們的是曾經的院試案首李崇音,聽聞此人驚才絕艷,遊學三年歸來後,還是能位列松山書院甲等上上,書畫堪稱一絕。如今他的字畫還能賣出極高的價格,當然李崇音以文會友,從不賤賣畫作,是以一畫難求。
本以為會遭到女方親友的刁難,沒想到李崇音態度很溫和地只出了幾道淺顯的題目。這也是能理解的,前來迎娶的人可是陛下面前最為得寵的皇子,李家太刁難了可就不合適了。這個度要把握的剛剛好,不能讓人看輕李家,但也不能不給皇家顏面,李崇音顯然做得恰到好處。
眾人覺得李崇音很懂事圓滑,在催妝的過程中亦有懾於他風姿與之攀談的。
今日端王大婚之日,還有一奇景,那便是平日熙熙攘攘的東西兩街,今日攤販極少,到了良辰吉時的時候,不少攤販還自發地收攏了攤位,喜氣洋洋地等待端王迎親的隊伍。
待端王府迎親隊伍一路離去,隊伍的尾端,有幾個小廝與丫鬟拿著準備好的喜蛋喜糖分發給路上的百姓,讓大傢伙兒一同歡慶。
百姓們哪裡收到過皇族婚禮的喜慶物,收到後紛紛喜極而泣,激動地朝著前方隊伍跪拜,恨不能將這些喜物供成傳家寶。他們相信這會兒因為各種事沒來觀看端王大婚的鄰居們,一定會追悔莫及,這件事足夠他們炫耀整整一年。
那位李家的小姐,一定是天仙一般的人吧,不然這麼好的端王殿下怎麼會娶她呢?
端王的迎親隊伍是史無前例的奢貴,他們分別是五王爺、六王爺、八王爺以及在軍中赫赫有名的蒙齊將軍,和在多場戰役中很是出彩的小將卓嵐。
他們的前方正是穿著紅袍喜服騎在馬背上的魏司承,他若是與雲棲站在一塊便能發現他們穿的是一套,都是金絲祥紋的花案。從沒穿過紅衣的魏司承今日顯得格外挺拔俊秀,紅色在他身上不但沒絲毫秀氣,反而猶如踩著烈火而來的雄鷹,不笑的時候冷傲又凌冽。
「記得本王大婚的時候,可沒百姓給這樣的待遇,大家都是王爺,這些庶民也太厚此薄彼了!」八王爺有點吃味,憑什麼端王大婚就夾道歡迎,他大婚的時候都閉門關戶的。
「八弟,此言差矣。有能力你也打得胡國送上休戰協議,還割地賠款,百姓也能這麼對你。還有老九可不是什麼都不乾的,太子那侵占良田的事,如果不是老九出馬,不就和稀泥的不了了之了嗎,他冒著被父皇斥責的可能為百姓伸冤,讓多少百姓重新有了住所,個個喊他青天,還有的供了他的長生牌位。你是多想不通,與他去比?」五王爺閒王是個閒散王爺,平日好種田養雞,嘴上最是喜愛群嘲自家兄弟。
八王爺嗤了一聲,但也不敢太大聲讓前頭的魏司承聽到。
「這好日子提什麼太子,也想一同圈進去嗎?」六王爺提醒了一句。
「不過老九是不是太誇張了點,連自己的親衛兵都出動了吧,還有沿路那些崗哨,不知道的還以為大敵來襲呢。」他們迎親隊伍中有不少是士兵假扮的,更別說路上還時不時有府兵巡邏。
「到底是軍營出來的,就和咱普通王爺不一樣,迎親也要這麼大排場。」
「是誇張了點,他是怕娶不到人還是中途會出意外,弄那麼多兵去迎親,是要把新娘綁著過來嗎?」這架勢,哪個新娘敢不嫁?
「別說,還挺有道理的,哈哈哈!」
幾位王爺在馬上笑談風聲,紛紛取笑魏司承的草木皆兵。
「聽說這李五傾國傾城,老九剛戰場回來,一眼就相中了?」
「還能有假,不好看他能搞這麼一出?那聘禮九份九九八一,他大概要掏空家底了吧,嘖嘖!」
「晚上的鬧洞房,大家都懂吧!」
王爺們一個對視,都了解了對方的意思,今晚一定要看到新娘。卓嵐默默跟在後頭,聽著這些臆想他們王妃的話,他們應該慶幸,今日的端王就算聽到,也沒空去理會。
魏司承看向周圍圍觀的百姓,又看了看周圍的房梁等處。就在半個月前,一批神秘的士兵出現在皇城,魏司承查不到他們來歷,但從他們偶爾流露的口音,猜到可能來自詹國。
在詹國三年就成為國師的李崇音,能調動一些人過來,並非不可能。
魏司承覺得自己已經在儘可能高估李崇音了,他掃視著四周,全程警戒,以防止出現任何意外。
迎親隊伍來到了李家大門口,門外站著雲棲的親友們,其中最為醒目的是李家初長成的兩位少年郎,其中一位正是已經能下地走路的李星堂,他看到騎在馬上俊美不凡的姐夫,抬手作輯,魏司承頷首作為回應。
他能趕在姐姐婚禮前下地,有一半功勞都是這位準姐夫的,他從胡國帶回來的草藥源源不斷送入府中,讓他的陳年舊傷有了起色。
而比兩位初長成的少年更加奪目的,便是溫和有禮,讓人一眼便想親近卻又怕褻瀆了的李崇音,他與魏司承的目光在空中撞上,爆開了一絲火花又瞬間寂滅。
屋內,余氏抹去雲棲快要落下的水光:「新嫁娘當日可不能哭。」
雲棲哽咽著點了點頭,將那隻桃花簪子藏於袖子裡,仿佛那樣就能讓她的心情平復下來。
余氏輕輕將繡娘們精心鉤織的鳶尾花蟬翼紗蓋在雲棲頭上,牽著雲棲含著涼意的手,一步步走向門外。
一身鳳冠霞帔出現的雲棲,引來門外兩方親友的歡呼雀躍聲,雖頭紗遮住了容顏,但束腰卻勾勒出她纖細有度的身材,走動間繁花滿天,周圍有小童撒著殷紅的鳶尾花瓣,鳶尾花在慶朝是鳳凰的別稱。
雙方親人一看到新娘的頭蓋與那滿地花瓣,頓時覺得端王像是捧著無盡繁華接走雲棲。
新娘出嫁時,還有一步驟便是要由家中兄弟背著新娘入花轎。
最適合的莫過於長兄李崇音以及兩位弟弟,但兩位弟弟雖俊美有餘但身量略顯單薄,這件事自然落到了李崇音身上。
他的目光微微眯了起來,看著猶如攜著天邊朝霞而來的雲棲,心中浪潮洶湧。
第二次了,將你送予他人手中,你知道兄長的心情嗎?
雲棲看到頭蓋下那雙雲錦鞋,以及獨屬於李崇音的腳步,她的心微微提了起來。
李崇音身材並不算魁梧,卻勁瘦柔韌,蘊含著爆發力。
他背對著雲棲,蹲了下來。
雲棲遙遙望了一眼魏司承的方向,只有模糊的影子,但仿佛能感受到對方傳遞而來的安定。
她一隻手悄然握緊了桃木簪子,輕盈地上了李崇音的背。
她少有這般親近此人的機會,李崇音雖為目的常誘惑於人,卻吝嗇付出自身,並不親近他人。可這難得的接觸雲棲並不留戀,除了她依舊控制不住的心跳外,她的腦袋異常冷靜。
走了幾步後,耳邊是李崇音用內力傳來的聲音:「雲兒是發現紫鳶了嗎,真是令為兄刮目相看。」
雲棲的心咯噔了一聲,他怎麼知道她懷疑紫鳶被掉包了?
等等,為何早不說晚不說,偏偏在這個時候,說起這個。
雲棲握著簪子的手,微微顫粟著,連同眼前也模糊了一些。
他的聲音再次傳來。
「雲兒,若是想知道紫鳶在何處。」李崇音淡淡一笑,「現在,就與哥哥走。」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