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卻……無能為力,只有坐山觀虎鬥,倚山望無助。
恨自己有拳無處可捶,有力也無處可使,有謀……無人採納。生命在眼前一點點消逝,不留一絲痕跡,不給一絲機會。
轟鳴的炮火聲攻不停,飛翔的箭矢凶鳴射不停,那些嘶吼殺敵之飛更永不呆滯。打得敵軍四散潰逃,嚇得百姓丟家舍業。
即便如此慘烈,也沒能引得攻城的士兵憐憫,跑著的、躲著的、求饒的一個不留。
而導致這一切的雲媛,她正走在這火花紛飛的街道上,身邊圍著護衛,直朝官府前進。
路邊上看到那些求饒的人,聽著他們的慘叫,她沒有一絲憐憫或可惜,即使親眼看到他們被殺,也只是當做過眼雲煙。
來到官府,只見知府被她的兵圍在公堂之下,像個罪人一樣跪著。
為了防止他自殺,士兵把他的武器和衣服脫到只剩內衣。
「你們都會遭報應的!」他咬牙切齒地喊著,眼神中滿滿的恨意,嘴角不斷蠕動著。
「你們的將軍是何人?叫來!我要跟他對峙!」
話音剛落,雲媛一聲陣吼,引得全場莊嚴肅穆,立即立正,個個等待殿下的到來。
知府一看,瞬間嘲笑出聲,低著頭取笑著。
「果然啊,最毒婦人心。」
雲媛走來,面無表情,二話不說拔出佩劍。
「南宮郡王,哼!」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呢,雲媛就手起刀落,刺死了知府,而她卻坐上了知府之位。
所有人單膝下跪喊作「殿下」!
他們從南邊攻過來的,有三面城牆並沒有攻到,他們的守城將軍,就在其中一座。
而風起,他就負責抓捕守城將軍。
這個守城將軍還算不錯,沒在兵敗之後逃跑,依舊鼓舞著戰士們的士氣和鬥志。
只可惜,他們的實力太弱了,被風起殺得四散潰逃。
將軍躲在一座城樓裡面,被風起的人包圍,他們在屋裡商討著,還如何應對此景。
「漠瓦蘇的勇士們!我們已經到了最後關頭,除了生死一搏,別無他法。與其士氣低落而死,不如振作起來,光榮的死在戰場上,為我漠瓦蘇捐軀,為自己而戰!」
「聽著!你們願意隨本將軍衝出去殊死一搏嗎?」
他站起來,眼神堅定,表情顫著無比崇高的信念,咬牙切齒,患難與共,生死相依。
在將軍的鼓舞之下,他們奮起了必死的決心,在城樓里怒吼著。
可即使是這樣的怒吼,也絲毫不會使風起眼睛眨一下,後退半步,更別說身邊這些勇猛正義的戰士,他們也只是取笑一聲。
當漠瓦蘇士兵衝出來,與風起的人面對之際,竟連刀都沒能落下就被夏原將士斬殺。
而將軍直面應對風起,風起只是蔑視著一動不動,就有一支箭射來。
「挺震撼,只可惜……你不會有光榮的死去。」
「帶走!」
說著,風起把他帶到廣場,壓在所有人面前。風起手起刀落,砍下了他的頭,餵給了狼狗。
這一路,這幾座城,雲媛沒有一絲優待俘虜的意思,當他們看著自己的將軍被殺後,自己也紛紛被處死,屍體在廣場上推擠成山。
兩邊各殺了此城關鍵之人,並按照計劃在官府會合。
可塵威,卻沒去知府會合。
他走在這屍體遍地、血淋淋的廢墟城中,懷疑著自己此行
的目的,糾結是否正確。
他想像這條街原本的模樣,應該是熙熙攘攘,歡聲笑語。
可現在,房子的木板被燒淨,焦黑的磚頭散落各處,房屋倒塌,圍牆坍塌,有的壓著人的屍體,而有的壓著其他動物的屍體。
看到這一幕,他非常心疼,為這些無辜者而緬懷,因戰爭丟了命,權勢是真的可怕。
「娘!你別怪兒子!」
「最後一次!」
說著,他表情異常堅定,走向了事先定好的官府會合。
當晚,他獨自一人來到母親住處,竟然神奇的被護衛攔在了門外。
「蕭四公子,殿下有令,你不准進去。」護衛想用強調的語氣發泄一下,只可惜見到塵威後,他又不敢了,只能像平常攔截似的。
「我?」塵威不可思議的指了指自己,冷笑著。
「是,霄四公子。」
「哈哈哈!真是……」他戛然而止,雙手叉腰,喘息中蘊含著滿滿的不忿。
他原本想說「打水從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自家人了」,可想了想這麼說不好,於是便止住了。
他沒辦法,硬闖雖然不會怎樣,但一定會給自身帶來不好的影響。
思來想去,他只好去先找大姐。
「你們可以你們!可以!」他指著兩個護衛,點了點頭,無奈地走了。
至於風起,她住在打仗之後的廢墟城中,僅剩的幾處看起來還算挺完整的院內,跟六位姑娘一起,既負責訓練她們,也負責保護她們。
自從在外遊歷開始,她每逢睡覺,都會穿著衣服,但腰間的暗器卻卸下放在桌子上,劍就在身邊。
她要時刻保持警覺,一有動靜能即刻起身做出應對的反應。
姑娘們的房間都還亮著燈,這次與前幾次不同,她們三個人住在一屋,有伴兒、不害怕、不寂寞,還能聊聊天,交流一下新練的舞。
塵威來到了門口,萬萬沒想到竟然又被攔住了。
「此乃男子禁地,不得闖入。」護衛的長戟向門口一欄,表情示出威嚴。
「我啊!我是南宮風起的弟弟,南宮郡王的兒子,蕭塵威簫四公子!」他著重強調,憤怒至極,氣息十分不平穩,都到了打人的地步。
「那……請進吧。」護衛沒接到其他命令,一聽是南宮郡王的四兒子,就讓進了。
「這還差不多!」塵威哼的一聲,瞪了一眼,踏進了這子的院落。
他並沒有走錯,很有認識,知道大姐會住在最大,一看就知道是主人的房間,那就是正對門兒,那間大房,風起的房間一向如此。
他連敲門都不敲,甚至在院中走路的聲音都沒有,直接推門而入。
轉身只見一把飛刀飛過他耳邊,插在門框上,坐在桌前的風起瞪了他一眼。
「這麼晚,找我作甚?」風起正擦著她的劍和刀。
「想聊聊咱娘的事兒,我實在受不了了,我相信大姐你也覺得過分了對吧?」他著急地競步走來,坐在風起面前,緊皺眉頭激動不已。
「我知道!」風起雙手無力的放下匕首。
「除了在邊境城外,我在戰場上殺的人都是士兵,那次因為大哥的死,沖昏了頭腦,喪失了理智。雖說這不是我第一次殺害那些漠瓦蘇平民,但……我這心……有一種想殺了我自己的衝動,非常痛苦!」風起眉頭緊皺,駝背嘆息,而悲傷油然而生,她緊咬著牙關。新
「你有何辦法阻止娘這麼做?」她望著塵威,像極了小女孩沒辦法的模樣。
「還沒有,但……」塵威低著頭冷笑了一聲。
「娘不讓
我見她了,還讓門口的護衛攔著我,我都不知道我是哪點做錯了!」
「放心吧,大姐會保護你,走。」
風起拉起塵威,二人去了官府,準備硬闖母親的房間,實在不行就衝進去。
哪怕翻牆被發現了,打暈也要見到母親!
姐弟二人一拍即合,很快便來到了母親的院子外。
「大小姐請進!」
二人就像是平常進門一樣,一個人進了,第二個人也就跟著進了。
可護衛很嚴謹,也不管誰的面子,等風起進去後,直接把塵威攔在了外面。還說道:「四公子你不能!殿下有令,請不要在為難我們。」
「滾開!」風起霸氣的將塵威拽進來。
「知道我們是誰就別攔,想死嗎?」她揪起其中一個護衛的衣領,一腳將其踹到對面的牆上,又緊接著側踢腿,將另外一個踢倒在地。
「走!」
隨著風起的話,二人走進院內。
而臥房裡,雲媛看到了全過程,可是她並沒有說話,只是站在窗邊拿著水杯細細品著,像極了一個將軍休息的模樣,就連氣質都很像。
「娘!開門!」風起敲門喊道。
「門沒鎖呢!」雲媛大吼一聲,風起順勢推門,拉著塵威走進了室內。
雲媛坐在桌前,翹著二郎腿,除了上好的茶葉,還有一盤好吃的,還有一壺酒。她已經換上了睡裙,喝完睡前的茶,就準備睡了。
風起手持佩劍,來到母親面前,單膝下跪。
「殿下!」風起的稱呼驚呆了塵威,雲媛也剎那間止住了喝茶的端姿,但僅此剎那間。
「你為何不讓我弟弟進來,是怕他說中了你的惡行?」
大姐的直來直往嚇得塵威有些退縮,心想這說的也太直白太衝勁兒十足了,很容易引起局面的失控,要是屬下上級,可能就打起來了。
雲媛貌似不意外,還有一些欣喜,跟風起較量眼神。
「我只是怕死啊,省得再死暈我,風升大仇未報我就死了得有多虧啊?」她直接拿起酒壺,對嘴喝,還大口吃盤子裡漠瓦蘇特有的肉。
「娘!大哥的仇已經報了!」風起咬著牙強調著說。
「對,娘,我們此行可是來救人的,二哥還為果呢,我們就殺了那麼多無辜的人,天理難容,罪孽滔天啊!」塵威也著重語氣的強調!
只聽下一秒,雲媛的杯子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她站起來沖二人怒吼,「放屁!是要漠瓦蘇人還在,你們大哥的仇就一天沒報完!只有漠瓦蘇人全死了,你們大哥的魂才算真正安息!」
「當年,他們屠殺我夏原百姓數百萬人,而我只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她又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酒。
「那也不能變成仇人的樣子啊!」塵威怒吼著。「娘!夠了,真的夠了,你再這樣……會受到全天下人的唾棄和鄙視!你該如何償還呢?」
「為了我的孩子,我願背負任何罵名,只為沉冤得雪。我們本來就不是絕對的好人,出生在皇族就已經說明了這一點。而征服天下,屠城在所難免,別忘了,我們身處的地界是亂世,弄清自己的位置!」
說罷,她看到一名護衛靠近,「別在外人面前丟人,都給我收著點兒!」
護衛在門口大聲喝道:「殿下,有人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