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寅的家書每個月都會回來一封,有時即便延遲,也不會超過五六日。
這一次,是兩個月沒有一封家書送回,姚嬰的心裡有那麼一點點不安。
就算是沒有話跟她說,姚寅也會送回一封家書,上面寥寥數語的表示自己安好,叫她不要惦念。
但,沒有信件回來,而且是連續兩個月,怎麼想都是不正常的。
這種情況下,一旦失聯,她想去找人都求門無路。那長碧樓在哪兒,又怎麼進去,沒有門路的人,邊兒都挨不著。
想了想,能求助的也就是高威高將軍了,但是他近來不在這皇都,上次去高家時,他就不在。、
高夫人是別想了,典型的古代女人,所有的心思都在家庭上,若是向她討教如何做賢內助,她倒是能說出一籮筐來。
姚嬰只能耐下性子來等,等下個月,看看姚寅會不會來信。如果還沒來,她必須得去找他。長碧樓那個地方,如果一個人忽然間消失了,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死了,而且還死的不明不白的。
一個月又過去了,又到了秋天,但是,姚寅還是沒有信件送回。姚嬰是真的坐不住了,那小子不會真的死了吧?
要說這長碧樓也真是夠無恥的,人死了,他們都不會通知一下家屬的麼?
姚嬰覺得再等下去也不會有結果,根據日子來計算,高威應當也回家了。於是乎,她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東西,便動身離開了。
臨走時,把大門都嚴嚴實實的鎖上了,一時半刻,她覺得自己也回不來了。
前往高將軍府,這裡她來過很多次了。在側門那裡請家衛通報,不過片刻,她就進入了這偌大的府邸。
高將軍府和姚家那小宅子天差地別,大的可以當迷宮了。
她直接說要求見高威,家衛也把她帶到了將軍府中一個會客的小廳里。坐在紅木的大椅上,這玩意兒挺值錢,就是硌屁股。
她坐在那兒等了將近一刻鐘,高威就來了。姚嬰也起身,屈膝給高威請安。
「大壯啊,你這是知道高伯伯回來了,特意來看我的?」扶著她起身,高威如今見著她也很是高興。總算是長大了,這樣也能給她找個好夫婿了。
「高伯伯,我有事相求,希望高伯伯幫助我。」開門見山,她也不會說那些客氣話。
「這又是說的什麼客氣話?這是你的行禮,是不是在家裡住不下去了。也好,早就說讓你搬過來住。」高威一眼看到放在另一個椅子上的包袱,以為她要搬過來住。
姚嬰搖了搖頭,「高伯伯,我哥哥他已經三個月沒有給我來過家書了。自從他離開後,每個月一封家書,從未斷過。這一次,三個月不曾來過一封信,我很擔心,他可能出了什麼意外。」
聞言,高威的表情也不由嚴肅了起來,按著姚嬰的肩膀讓她先坐下,他也走到了主座上坐下,隨後道:「姚寅已經去了長碧樓快三年了,想來也已經到了能執行任務的階段了。你也別急,興許,他是被分配了什麼任務,所以沒時間給你寫家書。」
姚嬰卻微微搖頭,「哥哥他是個言而有信的人,如果他知道自己接下來有一段時間不能給我寫信,那麼會在給我最後一封信的時候就告知我。但是沒有,三個月前的最後一封信,他還說了許多高興的事兒。」
「這長碧樓,高伯伯也沒法再隨意的進去。就連小雯現在的情況,也不是太了解。到了那兒,人就是湘王的了,如何調派,都由他說了算。大壯啊,你別著急,高伯伯想辦法去打聽打聽,你看如何?」高威知道他們兄妹倆的感情,相依為命,他們家就剩下他們倆了,惦念也是人之常情。
「高伯伯,既然你也無法再進長碧樓,他們的情況外人也不能隨意打聽。那我想,法子只有一個。」她烏溜溜的眼珠子沒有任何的動搖,說起這些話時穩重的模樣,特別像一個老人家。
「說說。」高威不知她是什麼想法。
「我也進長碧樓。這兩年來的秋天,都是長碧樓選人的時期。我的年齡也正合適,所以,我想進長碧樓。只要進去了,就能打聽到我哥哥的情況。他是死,還是活,我總要知道。」不能這麼不明不白的。
「不行。大壯,這事兒如果你爹在天有靈知道了,必然會埋怨我的。」高威第一時間反對。
姚嬰卻很執著,搖頭,「高伯伯,我不放心我哥,得知道他是否還活著。而且,若是我沒有資質,相信進了長碧樓用不了多久就會被送回來的。」
高威看著她,這小丫頭的神情分外的決絕,即便他再說出無數反對的話,她也擺明了不會聽他的。
想了想,高威只得點頭答應,「這事兒高伯伯答應你。但是,進了長碧樓若是很辛苦,就不要堅持,趕緊回來。去了那兒,你可以找人打聽打聽姚寅的情況。高伯伯給你準備些錢,你拿著,到時打聽姚寅的情況,有錢也好辦事兒。」長碧樓里到底是什麼情況,其實他也不知道。他也只是認識湘王而已,甚至連交情都說不上。
「謝謝高伯伯。」姚嬰彎起眉眼,她笑起來時,兩頰隱隱的出現兩個酒窩,倒是顯得極為善良。
此事由高威幫忙,很快就來了消息,她可以入選長碧樓。出發之日定在三天後,她是第一批。儘管這第一批有多少人都是未知,但是這第一步成功邁出去了。
高威給了她不少銀票,錢這個東西是萬能的,有備無患,姚嬰也沒拒絕。
出發之日轉眼到來,高威親自把她送到了將軍府後門來接人的馬車上。這馬車很小很狹窄不說,是沒有窗戶的,看起來更像個籠子。
雖是不解,但姚嬰也沒任何遲疑的上了馬車,高威看著還是很不放心,目送著馬車離開巷子,他不由得長長的嘆了口氣。
馬車僅一人駕駛,是個駝背的中年男人。馬車沒有窗子,門在她進來之後就被從外鎖上了,當真是和坐牢無異。
這到底是什麼規矩姚嬰不懂,但由此可見,長碧樓的行事還真是神秘,讓人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