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拖油瓶。慕二不是我的生父。」
慕雲晗平靜地陳述:「我娘和我說,我其實是瀾京慕氏嫡支的女兒。」
顧鳳麟蹙眉細思片刻,很肯定地寫到:「你是慕氏嫡支長房的女兒。」
他知道的果然很多,慕雲晗道:「我娘不肯說是哪一房,我也沒辦法打聽得那麼仔細。」
顧鳳麟寫給她看:「我恰好知道,我來告訴你」
慕雲晗的生父,是瀾京慕氏家主的嫡長子慕自新,官居禮部郎中。
若干年前,他曾是賢郡王趙靖的女婿,娶了趙靖的幼女趙茹虹,夫妻恩愛,舉案齊眉,正是一段佳話。
後來趙靖捲入奪嫡大案,被判以謀逆大罪,闔府幾百口人盡數獲罪,男丁抄斬,女眷賜死,奴僕按罪定罰,知情參與者株連,無知未參與者發賣。
出嫁女中,若是參與此事的按罪定罰,未參與的則開一面。
雖是如此說道,賢郡王府出嫁的六個女兒還是受了牽連,不到半年的光景,各種意外死得只剩一個。
餘下的那一個還常年稱病,長期不見天日。
而趙茹虹,則是因為唯一的女兒意外病故,哀慟過度尋了短見。
安葬之時,又被慕氏族老以「橫死之人不合葬入祖墳」為由,一口薄皮棺材將母女倆悄無聲息地抬出瀾京,葬在哪裡都不知道。
次年,慕自新娶了鴻臚寺卿家的嫡次女,十里紅妝,風光無限。
趙氏母女自此被抹去在世間的一切痕跡。
顧鳳麟用竹籤將沙盒輕輕抹平,同情地看嚮慕雲晗。
他早對她和慕二娘子的身份有所疑惑,卻一直未能查到真相。
畢竟那是兩個已經死了多年的人,又是從未出過遠門、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只能任由別人搓圓捏扁,予生予死。
誰能想得到她們竟能逃出生天,並且隱居在此多年呢?
最主要的是,慕二娘子隱藏得太好了。
或者說,她是被磨難摧殘得變了形,讓人只知她知書達理,卻不知她出身如此顯赫高貴,經歷如此曲折。
慕雲晗苦笑,難怪慕二娘子如此小心謹慎,始終不肯全盤托出真相。
現在她嚴重懷疑,那個什麼抱著她逃到外地,恰巧遇到在外行商的慕二,慕二帶著她們躲到這裡的說法恐怕也摻雜了很多水分。
她甚至懷疑慕二身份的真實性,一個人的容貌氣質再怎麼變化,也不至於親爹娘和鄰里全都不認識。
再看慕二娘子對待慕二,並不是為了逃命生存不得不採取權宜之計,而是真的很有感情。
最大的可能是,二人在瀾京時就是很親近熟悉的人,是慕二幫助慕二娘子逃出生天,再冒名頂替慕二這個身份,一路來到守山鎮隱居。
如果真是這樣,慕二娘子的惶恐不安和忍氣吞聲;慕家老兩口的得寸進尺,絲毫不念親情,她們姐弟三人與慕雪花、慕冬來等人長得完全不像就能解釋得通了。
一通百通,江家藥鋪的葉掌柜為認定慕二、慕二娘子手裡藏有寶貝也能說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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