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世超突然覺得自己是在孤軍奮戰。
原本一手好牌,穩贏的局面,突然之間就變成了一手爛牌,穩輸的樣子。
不祥的預感驟然襲來。
他抬頭看向顧鳳麟。
一個美麗的宮女正羞紅了臉,小心翼翼地擦洗顧鳳麟臉上的血污。
一旁太醫正絮絮叨叨地說著什麼,滿臉憂慮。
顧鳳麟端端正正坐著,面容沉靜雅和,並不因為受了傷而影響任何儀態。
察覺到他的目光,顧鳳麟抬眼朝他看來,豎起右手食指,輕輕在脖子上劃了一下。
寒意凜然。
蔣世超情不自禁地縮了一下脖子,仿佛那兒真的有一把刀橫過一樣。
他不服氣地翹起唇角冷笑。
以為他只有這麼一點功力嗎?
不,他能混到今天,也不是吃素長大的啊。
外間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宮人稟告:「陛下,刑部尚書求見。」
皇帝抬手:「讓他進來。」
刑部尚書快步而來,滿頭大汗:「陛下……」
突然看到蔣世超和蒙相、顧鳳麟都在,立刻不出聲了。
皇帝心情正不好呢,當即發了脾氣:「何事?」
刑部尚書訕笑一聲:「方才京兆府來報,城西發生一樁奇案。」
「蒙嘉,桂昌王府世子,博琳長公主長孫等人一起在城西一家茶館玩樂,居然發現了一群被盜拐的小孩子。」
蔣世超原本惴惴不安,聽到這個就不怕了,他又沒盜拐小孩子,想來跟他無關。
皇帝有些憤怒。
這群四五不著的紈絝子弟,只知道吃喝玩樂,才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他們不想著要為國家做點正事,倒是跑去吃喝玩樂了?
而且,被盜拐的小孩子什麼的,該京兆府管的就管好了,急匆匆地報上來給他做什麼?
沒看見他正忙著嗎?
刑部尚書吸一口氣:「這群被盜拐的小孩子,有一半是昨天夜裡的焰火會上丟失的。」
他飛快地看了蔣世超一眼,小聲道:「茶館老闆娘說,她男人是蔣將軍府的大總管,這事兒找不上她,這些孩子是蔣大公子寄存在她那兒的。」
蔣世超官拜領軍將軍,執掌禁軍,聞聲頓時大怒:「胡說八道!這是含血噴人!這是污衊!」
他怎麼也想不到這種事居然還真扯上他了。
氣急之下,他衝過去抓住刑部尚書,掄起拳頭要打:「你這老貨究竟得了他們什麼好處,這般陷害老夫!」
刑部尚書早有準備,身子一矮,剛好躲過拳頭。
想著躲過第一回就沒事了,大家反正會拉架的。
誰知膝彎突然一麻,直接往後仰倒,「啪嘰」一跤摔倒在地。
於是鼻子剛好中了蔣世超重重一拳,頓時開了個染料鋪,朝服前襟全都被洶湧而出的鮮血染紅了。
刑部尚書既痛且怒,原本還有些忌憚蔣家的,此時也顧不得了。
反手抓住蔣世超的衣領,大聲道:「求陛下為臣做主!臣不過秉公執法,蔣將軍就當著陛下面毆打羞辱臣,眼裡哪裡還有陛下和王法!」
蔣世超也是愣愣的,他不過虛張聲勢,怎麼就打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