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郢都炸開了,榮國公昨晚竟然被人毒死在了自己的房間中,兇手逃之夭夭,一時間,眾人猜疑紛紛,最後目標都指向了一人,那便是榮國公曾經的養女,現如今的榮寧公主m)
然而彼時,容淺已經隨了北楚帝的隊伍去了木蘭圍場參加這次武鬥大賽。本來武鬥比賽一般是格鬥,可是北楚帝覺得一直以來皆是這種形式,所以此次改為騎射,當然又分很多種,直接的,射箭中靶,賽馬,再然後就是到圍場中打獵,誰獵到的野物越多,此項便獲勝。這與一些草原上的比賽有些類似。
&容,那事情是真的嗎?榮國公他……」一碰面,沐緋煙就拉著容淺的手,詢問著。
容淺看著周圍看向她那怪異的眼神,她忽的頓足,看了沐緋煙一眼,面上淡淡的,「那你覺得我殺了……榮國公嗎?」
沐緋煙一愣,看著容淺那平靜的再不能平靜的臉色,心下暗暗懊惱自己不該提這事,容容沒生氣吧。想到這裡,她連忙解釋,「容容,其實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我只是擔心……」
&你該懷疑我。」容淺打斷了沐緋煙,手忽的落到了她的肩膀上,凝聲說道,「你沒有證據證明我是無辜,那麼作為最大嫌疑人的我,就該受到懷疑。緋煙,別太容易相信人,哪怕是你覺得最不可能騙你的人。」話落,她轉身朝著大帳的方向走去。
感覺到肩膀上的力量消失,沐緋煙心神微震,心口忽的有些泛堵,看著那一步步遠離自己的身影,她與她的距離好似一剎那間便拉遠了,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再強大的容容,其實身形也是纖瘦的。可是,她就是相信她!
容淺知道後面沐緋煙沒有追上來,這世上人心險惡,也許前一秒還對你笑臉相向的人,其實早已經備好了殺招,沐緋煙終究是太過單純。而且,時至今日,她早已經不需要任何人的信任了,她只信自己就好。
&國公死了,外面流言四起,不過瞧你的樣子,氣色更勝從前。」前方,一身黑色炫紋錦袍的男子擋住了她的去路。
容淺駐足,看著面前剛毅冷酷的男子,眉眼微挑,淡淡說道:「今日圍獵,天越太子受傷,應該是不會參加,眼下怕是祁王殿下的主場,也難怪祁王殿下這般意氣風發。」
&沐景祈惱怒的看著眼前對自己冷嘲熱諷的女人,他沐景祈會怕軒轅天越?跟這女人說話,十之**要被她氣死。他本來是想來寬解下這女人,有她這樣不識好歹的麼。其實咱們的祁王殿下也該反省下,你那是寬解人的話嗎?
容淺瞥了一眼沐景祈鐵青的臉,淡淡說道:「祁王殿下有興趣關注我,倒不如好好關注下當初那要殺你的人現在在做什麼?他會不會再次對你下毒手呢?」話落,她直接越過他往前走。
沐景祈眉心微緊,當初要殺他的人……這幾日總覺得身邊不大安寧,甚至有幾次也遭到了暗殺,不過都被他的暗衛在暗地裡解決了,不用想便知道是誰在背後指使。她一開始就知道他的身份,也知道是他那高高在上的皇兄要殺他,她白髮冰姬也關注朝堂之事嗎?不過近來他那皇兄又在蠢蠢欲動了,這一次他也不打算在避讓了。
&煙是真的將你當做朋友,這些年她跟在我身邊,吃過很多苦,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將她帶在身邊……」沐景祈忽然看著那雲白色的身影,若不是此番離開北楚之後,就要面臨一場生死之戰,他也不想請她幫忙,只是他生死未知,他不想連累緋煙。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般相信這個女人,但是總覺得,只要是她答應的事情,必然會做到。
讓她保護他妹妹?這兄妹兩還真是有趣,就這般相信她嗎?容淺腳步微頓,回過頭看著沐景祈,「她又不是木偶,我能將她綁在我身邊嗎?更何況,跟在我身邊又何嘗安全。」離開郢都之後,怕是又會有一連串的追殺,她頓了頓,繼續說道,「而且,你有問過她的意見嗎?她又是否真的願意離開你?沐景祈,不要輕易去決定別人的道路。心之所向,雖死猶生,若是苟且偷生,那殘存下來的也不過是帶著無盡悔恨的行屍走肉。」話落,她直接朝著前方而去。
沐景祈沉著眸,看著那離去的身影,她的話迴蕩在他腦海,行屍走肉嗎?怎麼覺得,她像是在說她自己。
大帳前面,北楚帝、軒轅天越、慕容笙簫等人也都來了。
&寧公主到!」一聲高喊下,瞬間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了容淺身上。
北楚帝看著那一身雲白的女子,陽光落到她身上,折散出斑斕的光華,她眼前一片恍惚,好似多年之前的景象。但是他很快回過神來,笑著說道:「淺兒來了啊。」似乎在說出了容淺不是容德庭女兒的事情之後,北楚帝都喜歡喚她為淺兒。
&淺拜見皇上。」容淺緩步上前,衝著北楚帝行了一禮。
&平身,來人,賜座。」北楚帝連聲說道,面上紅潤,顯然心情大好。
容淺微微頷首,看了在場的人一眼,似乎少了一個人,他沒有來!她順著內侍指的方向而去,坐在了楚翰軒的旁邊。
看著那朝著自己走來最後坐在自己身旁的人兒,楚翰軒的心瞬間澎湃起來,昨日回宮之後他就去找了皇祖母,問過容淺的身份,皇祖母只說了一句,若她真是你父皇的女兒,當初便不會有賜婚一說!這樣說來,容淺根本就不是他的親妹妹!
剛一坐下,有人便唯恐天下不亂了。
&說榮國公昨天晚上遭遇不測了,本世子還以為榮寧公主今日不會來此呢。」
容淺看了對面的男子一眼,他依舊是一身紅衣,一雙桃花眼中帶著邪魅的笑意,三千青絲被一個紫色琉璃冠隨意的籠著,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他白皙的臉上帶著一點嫣紅,平添幾分魅惑。
在場的人也都是知道昨天發生的事情的,所以看向容淺的目光也愈發古怪了,照說養父過世,養女自然是要在府上呆著操持,如她這般出來,那可是大不孝!
舞陽長公主此番也來了,正好揪著了容淺的錯處,自然不會放過,冷笑說道:「連父親喪事都不理會,還真是鐵石心腸,莫不是如外人所言,那榮國公的死……」說著,她別有深意的看了容淺一眼。
照理說,與容德庭最有仇的那人便是容淺了,畢竟她這些年在容府的日子過的並不好,現在又證明她不是容德庭的女兒,那麼她很可能會挾私報復。
容淺抬眼看著慕容笙簫,「若是本宮不來,豈不是讓慕容世子失望了?慕容世子是我北楚貴客,我自然是要一盡地主之誼,若世子要前往弔唁,我定當奉陪。」容淺拿過桌上放著的杯盞,一下下的撥弄著蓋子,面上從容淺笑,「至於榮國公的死,那就是榮國公府與衙門該處理的事情,不過若是長公主等人懷疑是我做的,你也可以一紙狀書將我告上衙門,咱們堂上見,可別平白往我身上潑髒水,我既是皇室公主,我的面子便是皇室的面子,長公主以為呢?」
這話說的很明白,容淺現在是皇室公主,與榮國公府沒有什麼關係,榮國公死了,她只需要去弔唁,斷斷沒有守靈之類的事情要做。這話雖然不近人情了些,可是卻也是實話,畢竟容淺現在是上了玉蝶的公主,而且也並非是榮國公的親生女兒,若是讓她一個皇室公主去守靈,那不是在打皇室的臉面麼。
舞陽長公主怒極,狠狠的瞪了容淺一眼,一個容德庭的死至於讓她寫狀紙嗎?偏偏這女人說的大義凜然,讓她尋不出錯來。可恨!
慕容笙簫桃花眼微勾,看了不遠處的舞陽長公主一眼,臉上笑容不減,衝著容淺笑著說道:「那到時候就有勞公主了。」
&氣!」容淺淡淡說道,目光忽的落到了北楚帝下首那第一個位置上。他依舊是著他最愛的紫色,可是這樣的淡紫大概也只有他才能穿出如此的風華,如雲端高陽,只可仰望,一身貴氣,恍若天人!不過他的臉色似乎還是有些微的蒼白,是傷勢還沒好嗎?就在這時,他抬起頭,正對上她的眸,那一雙淡紫色的眸中溫潤淺然,在看到她的瞬間似乎有什麼光彩暈染開來。
容淺忽的收回目光,只看著杯中的茶盞,眸光閃了閃。
旁邊楚翰軒將兩人的動作看的分明,心裡是又妒又恨,他忽的站起來,看著對面的軒轅天越,沉聲說道:「素聞天越太子天縱絕才,師承天機上人,文治武功當世第一,本王瞻仰已久,不知本王今日可有幸邀請太子策馬獵物。」
這話一出,周遭的人瞬間將目光集中到了楚翰軒、軒轅天越兩人身上,似乎這兩人一直以來都不對盤,如今天越太子傷勢未愈,軒王是故意趁人之危的嗎?
慕容笙簫打量著軒轅天越與楚翰軒,眼底閃過一絲算計,他都沒推波助瀾,這兩人就拉上了,不錯。
&行!」一個女聲驟然出聲,正是坐在楚翰軒旁邊的容淺,她眉心微緊,眼底帶著些許的複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