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梧桐院外寂靜一片,軒轅天越站在院子外面,看著前方漆黑的院落,月白色的錦袍上不知何時沾染了些許蕭索的味道,淺紫色的眸浩瀚如煙海,可是無端添了幾分涼意,他看著手中的花燈,這是他從宮外一路拿回來的m)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要將它送給她。
雖然他從來不信這些民俗,但是總覺得,別人能給自己心愛女子的,他也想給。
也不知道她回來了沒有,就怕她回來了一個人將自己悶在屋裡,她身體本就不好,若是因為他今晚的話,心緒起了波折,病情發作,那可如何是好。想到這裡,他抬腳準備朝著院中走去。
&子殿下不好了。」突然,後方一個焦急的聲音傳來。
軒轅天越微微蹙眉,回過頭看著衝過來跪在地上的太監,淡淡說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上剛剛吐血了,現在正昏迷著。」那太監低著頭,哀聲說道。
吐血了?昏迷了?他嗎?軒轅天越淺紫色的眸中似是起了一層霧一般,讓人一時不知道他此刻的情緒。沉默了一會兒,他看了一眼那漆黑的院子,不知道為何,心頭忽的生出一絲不安來。
&本宮去看看吧。」紫色袍裾曳地而起,那俊美如神祇的男子終是朝著宮外走去。
然而就在他走後不久,一個淡紫色的身影忽然從天而降,落到了這院子中,她看著這漆黑的院子,眸中掠過一絲複雜之色,雖然只是住了幾日,但是這裡比別處給她的感覺更舒適一些。若不是因為……或許她還會多呆幾日。可惜,沒有如果!
忽而她吹出一個口哨聲,一個黑衣人從天而降。
&上有何吩咐?」林子塵單膝跪地,恭聲說道。
容淺並不看他,徑自朝著主屋走去,淡漠說道:「去將綠蕪跟紅玉召回來,今晚離開雲都城。」
林子塵抬起頭,看著前方那冷峭的背影,主上不是要嫁給軒轅天越嗎?怎麼突然要離開了?只是這樣的問題他根本就不敢問,主上的決定是不會有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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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泰殿外,軒轅天越趕到的時候,易南潯早就到了,並且他已經幫天越帝診了脈,同時還開了藥。
&麼樣?」軒轅天越看了一眼內殿的方向,看著易南潯淡淡說道。
易南潯看著軒轅天越微蹙的眉,心下不由感嘆,說不關心,這心裡怕還是關心的。他啊,畢竟不是無情之人。
&看今晚了,如果熬過了,這病也許會有所好轉。」易南潯回答說道。其實,服了小言兒的藥,只要這皇上不是想不開,基本上是不會有什麼問題了,但是為了掩人耳目,他自然還是要說的婉轉一些。
聽著這話,軒轅天越看了易南潯一眼,「這樣說來,你已經找到治療他病的方法了?」
&是吧!」易南潯有些心虛的說道,這方法哪裡是他找出來的,可是先前他已經答應了小言兒不將她供出來,那麼這神醫之名只有他自己擔著了。
軒轅天越眸光微深,看了易南潯一眼,目光旋即落到了內殿的方向,眼底掠過一絲複雜之色。似是想到了什麼,他忽然問道:「你聽說過噬心蠱這種蠱毒嗎?」
噬心蠱?!易南潯的心神瞬間收回,他目光詫異的看著眼前的男子,沉聲說道:「你怎麼會問起這個?難道你見過這種蠱?還是說你中了這蠱毒?」說到這裡,他忽的要去抓他的手腕。
軒轅天越早就察覺到易南潯的動作,自然輕鬆的躲過了他的手,他的淡淡說道:「不是我,我只是偶然得知了這種蠱毒罷了,你可有解法?」
&有!」易南潯一臉肅然的說道,他的回答沒有絲毫的猶豫。
聽著這話,軒轅天越皺了皺眉,燦亮的眸中掠過一絲沉鬱,他看著易南潯沉聲說道:「難道就真的沒有其他方法嗎?」
&下毒術博大精深,就說司徒第一所會的毒術,天下能解的人就少之又少。而這噬心蠱毒更是號稱天下第一毒,若是能這般輕鬆被人解去,它也就浪得虛名了。」易南潯沉聲說道,「我也是聽師傅偶然一次提起過這蠱毒,聽師傅當時的口氣,就是他都無法解除這毒。」他甚至依稀還記得師傅臉上的悵惘之色,除了對噬心蠱棘手的凝重,似乎還帶著些許別的情緒。
連藥王都沒有辦法解這毒嗎?軒轅天越心中燃起的希望瞬間被誰給澆滅,他看了易南潯一眼,繼續說道:「可有你師妹的下落了?」
這是想要求助於小言兒嗎?易南潯看了軒轅天越一眼,先前雖然知道他是要找小言兒。可是他只當是為了救天越帝,順帶給容淺看看。怎麼眼下又跑出了一個身中是新股的人?而且,他竟然還不知道這個人……不過要是讓他知道,他一心想要找的女子就在他身邊,真不知道他會是怎樣的表情。
&師妹行蹤不定,我也許久沒有她的消息了。」易南潯忽然咳嗽一聲,一本正經的說道,反正小言兒現在不希望別人知道他的身份,他自然不會多說一句。等軒轅天越以後知道她的身份了,到時候他可要好好笑笑他,「你倒是與我說說,究竟是誰中了這噬心蠱!這中了噬心蠱的人可是個活閻王,你最好還是離那人遠些,若是有可能,直接殺了他,挫骨揚灰!否則,這世間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死在他的手上。」他的面色瞬間凝重起來,他雖然沒有見過這噬心蠱,可是這蠱毒的可怕他還是知道的。但凡身中噬心蠱的人不僅記憶會逐漸喪失,最後會淪落為一個嗜血狂魔,受人擺布,佛擋殺佛,魔擋誅魔。而且還無法殺死他,唯一的做法便是挫骨揚灰,讓他失去身體。
挫骨揚灰?軒轅天越聞言,俊美的臉上微微一緊,很快就神色如常,朝著殿中走去,「我只是偶然問問。」
只是偶然問問嗎?易南潯看著那走入殿中的男子,不知道為什麼,腦子裡突然有些亂,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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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的梧桐院中,房門緊閉,可是窗戶不知道何時被人給打開了,夏日的清風吹拂起來,桌上的紙頁嘩啦啦的作響,而在那紙頁上面,一顆璀璨奪目的紫色玉珠閃爍著屬於自己的耀眼華光,可惜……這屋子裡早已經失去了人氣。
第二日天越皇宮發生了兩件大事,第一件事便是久病在榻的皇帝陛下的病情有了好轉了,第二件事便是,天越國未來的太子妃,不見了。
第一件事,宮裡宮外如今到處都在傳著,而第二件事卻被某個人以強勢的手段給攔了下來,無人敢多言半句。
梧桐院中,軒轅天越站在容淺先前住過的房間中,看著裡面被收拾的整齊,一如她最初住進來時的模樣。若不是桌上放著的信箋,還有那淡紫色的珠子,他都不得不懷疑那個女子真的從未到過這裡。即便是走了,也不給他留下任何的痕跡嗎?她還真是決絕,分明是將他排除在了她的世界之外了。
是他昨天將她逼的狠了嗎?
一頁紙,筆墨不多,而且這個字跡他見過,那一日北楚文斗大會上,她的字跡便是如此,這世上怕是只有她能寫出如此大氣恢弘的字,這是她第一次給他留書,可是卻是以離別的方式。
這一番不告而別,她留給他的書信上,卻也只有一句話,「先前恩情,他日定當還上!你我合作關係,就此解除,他日相見,不是仇人,便是陌路。」
他日相見,不是仇人,便是陌路,難道就沒有第三種結果嗎?她對他是否太過決絕了一些。
軒轅天越拿起桌上的紫月星芒,淺紫色的眸微微一黯,這是他給她的聘禮,她這般還給他,不正是在回應他昨天晚上的問題嗎?她不答應,她不願意嫁給他!
&轅天越,到底怎麼回事?容淺怎麼會不見了?」外面易南潯急沖沖的跑進來,看著那站在桌旁的淡紫色身影,目光觸及到他手中的紙頁,直接上前搶了過來,看完,他眉頭皺的更深了,怒聲說道,「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軒轅天越,難道你娶她只是因為合作關係嗎?這樣說來是我看錯你了。」
軒轅天越看著一臉氣憤的易南潯,忽而有些想笑,從前的時候,他不是最討厭容淺嗎?怎麼今兒個,竟是這樣的神情,好像是他欺負了她去。不知道為什麼,原先尚有些煩悶的心情瞬間散去,大概,她被重視了,他也高興!
&笑什麼!」看著軒轅天越似笑非笑的神情,易南潯頓時有些惱羞成怒,小言兒都不見了,他竟然還笑的出來,虧他先前還是真心祝福他跟小言兒,敢情小言兒現在是所託非人了。
軒轅天越臉上的笑容收斂起來,他看了易南潯一眼,淡淡說道:「易神醫這次似乎又沒有拎清楚狀況,眼下這光景,分明是我被太子妃給嫌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