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雲昭早有防備,偏身躲過這一掌,手一把扣住容淺的手,將她拉到他面前,他嘴角微微上揚,不顧她那要殺人的目光,笑意盎然的說道:「淺淺,其實我更喜歡你喚我雲昭。風雨>
空曠的山崖旁,那凜冽的殺氣在空中劃出無數道的風刃,周遭的空氣驟然降低到冰點,那風刃在空氣中與寒氣融合凝集成一道道冰刺,充斥在那一黑一白兩人之外的空間。
電光火石間的交匯,腦海里黑與白兩道身影早已經交戰無數個回合,兩人身上的氣勢越攀越高,直到爆發至頂點,容淺燦亮的眸中掠過一道寒光驟然消失,她目光終於恢復了從前的清冽如水,看著眼前戲弄她的男子,忽然甩開他的手,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斷崖一眼,卻沒有再向前。
&謝。」她微微垂眸,唇邊緩緩吐出兩個字,語氣較之先前低沉平靜。
那緊張的氣氛驟然消失,賀蘭雲昭看著已然冷靜下來的女子,嘴角的笑意更深,真是個聰明的女子,看著自己懸在空中的手,他微微握緊,仿佛手心裡還有她的溫度似的,心裡頭生出一絲奇怪的感覺,好像是躺在了棉花上,輕輕柔柔的。
容淺看了一眼山崖,剛剛知道君王令在那山崖下面的時候,直接就想下去,可是誰又知道下面會不會有什麼陰謀陷阱呢?那時候的她腦袋裡面一片空白,萬一遇上什麼事,她怕是連應變的能力都滅有了,而剛剛賀蘭雲昭的戲弄正好將她盯在君王令上的急切心情給打斷了,她才終於冷靜下來。這個人總是能看清楚她的想法,這樣的感覺起初讓她厭惡,而現在卻讓她無所適從,心底有一種微妙的情愫正在慢慢衍生。
&論如何,我要君王令。」容淺直接朝著那山崖走去,目光中透著堅定,腦袋裡面那些胡思亂想瞬間被沖走。
&知道。」賀蘭雲昭黑曜石般的眸靜靜的看著面前的女子,她的冷靜他不是沒有見識過,卻難得看到她如此執著於一樣東西。君王令,號令天下嗎?
&麼,除卻君王令之外,你就沒有別的想要的嗎?」
容淺一愣,回過頭,詫異的看著身後那人,月白色錦袍在這黑夜中璀璨奪目,那頎長的身影周身隱隱散發著某種光華,這樣的人,看似如流雲一般俊逸灑脫,其實骨子裡生來就帶有一種狂狷霸道的氣質。
只見他抬起腳步,朝著她走來,銀白的面具遮擋著他的容顏,那完美的下頜僵直平緩而下,黑曜石般的眸沉寂似水,然而眼波深處,浩瀚無垠的世界中卻也只容得下一個人身影,他的步履極輕,可是一步步卻像是踩在容淺心底一般,隱約中仿佛能聽到他心臟跳動的聲音,平緩有力,她的手微微緊握,心裡頭忽然有一種不安的情緒滋生。
&有!」容淺驀地收回心神,有一種人多看一眼便會使心智淪陷,她很少有這樣彷徨的時候,她眉間驟然略過一絲寒意,冷淡的望著他,聲音擲地有聲,「對於我不想要的,我會毫不猶豫的毀掉。」所以他應該明白她的話,做朋友這事,免談。
&我剛好,但凡我想要的,我會不遺餘力的得到。」賀蘭雲昭頓下腳步,看著她冷淡的容顏,這一刻他身上少了那份紈絝不羈,更添幾分雍容沉穩。
他的目光太過專注,仿佛是要將她融入眼底一般,那樣的灼熱雖不燙人,卻讓她心底尤為微亂,容淺握著的手忽的一松,偏過頭,淡淡說道:「時辰不早了,我們走吧。」
這算不算是拒絕呢?賀蘭雲昭眼底掠過一絲笑意,要不是他幾次三番插手她的事情,現在她怕是連這樣平和的跟他說話都不可能,如此,他是不是不該強求太多?
&是有意思,堂堂第一公子竟然被人給拒絕了,哈哈,你說我要是公告天下,明天天下人會怎麼議論你呢……」一個戲謔的聲音忽然傳來,隨之,一道黑影落在了容淺不遠處,衝著她微微一笑,「姑娘,別來無恙。」
容淺驀地偏過頭看著來人,眼底並沒有多少驚訝,他先前也都承認了自己是賀蘭雲昭的人,如今他們探秘,這第一怪盜或許能幫上什麼忙也不一定。
&然是讚揚本公子對淺淺一往情深,不然連城以為呢?總不至於說本公子被人始亂終棄吧。」賀蘭雲昭目光掃了前方一臉陰險的男子的一眼,明明是極平淡的目光,卻讓人心頭髮毛。
連城咬牙憤憤的看了賀蘭雲昭一眼,這貨又威脅他,怕是他要再取笑他,明天這天下都會傳出第一怪盜被人始亂終棄之類的消息。
容淺看了賀蘭雲昭一眼,這才像他!他一正經,她反而覺得渾身不舒服。不過現在這些對她而言都不重要,她走到懸崖旁邊,看著那深不見底的懸崖,轉而衝著賀蘭雲昭說道:「下面有暗樁?」
賀蘭雲昭走上前,看著那斷崖,淡然說道:「半山腰上有一個落腳點,可是從未有人敢下去查看一二,也就沒人知道這裡的秘密了。」
&年所謂的皇陵傾塌,其實不是塌落,事實上皇陵憑空消失了,這放在哪一朝都是不祥之兆,沒有人敢去看也是正常。況且,輕功不是絕頂的話,也沒有人敢下去。」容淺忽的接口說道。
這些可是各國收入到皇家秘典中的辛密,她竟然知道?!連城詫異的看了容淺一眼,這個女人似乎比他想像的還要厲害,白髮冰姬!
賀蘭雲昭看著容淺,嘴角微微揚起一絲弧度,他的淺淺自然非比常人。
&不宜遲,我們先下去吧。」容淺看了看天空,今夜的月色似乎並不好,隱隱有烏雲閉月的勢頭,她身體忽的朝著下方掠去。
看著那直接跳下去的人,連城的眼不由瞪得老大,這女人不要命了,就這樣敢直接往下跳,一不小心就沒命了。
而這時,身旁一個月白色的身影緊隨而下,連城嘴角抽搐了下,這兩人還真是瘋子,武功高也不是這樣拿出來炫耀的吧,他當然也不願意輸給他們,緊跟著他們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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驛站西南小樓,一身妖嬈紅衣的男子斜倚在軟榻上,一雙桃花眼緊盯著杯中的美酒,嘴角掛著邪魅的笑容。
&王令真是好東西,這麼多人想要得到,不對,應該說這天下是個好東西。」那聲音中魅惑中透著些許的興味。
一旁,一身淡藍色錦袍的男子收回了診脈的手,皺眉說道:「這酒,今天就不要再喝了,你該休息了。」
&生難得須盡歡,美酒在前,怎能不飲。」紅色衣袖拂動,杯中美酒盡數飲盡,慕容笙簫邪魅的臉上笑意盡收,森冷冰寒,他忽的起身,衣袖輕拂,「這好戲既已開始,鹿死誰手還為未可知!但是,屬於本世子,本世子都會奪回來!」那聲音仿佛被煉獄的氣息浸染一般,透著徹骨的陰冷。
看著那紅影拂動而去,藍衣男子眉頭微皺,他起身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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驛站北樓
&王殿下,您要的酒到了。」一個僕人端著酒壺,恭敬的站在門口說道。
可是燈火通明的房間裡面卻無人應聲,那僕人連續喊了幾聲,依舊沒有人回答,只得作罷,將酒放在了地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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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落到了半山腰的突出的峭壁上,容淺看著前方那狹小的剛好能容下一個人的洞口,她直接朝著前方走去。
卻不料那一抹月白色身影忽然擋在了她前面,朝著前方走去,「既然是前朝的舊址,本公子作為天下第一公子,自然要第一個欣賞才是。」
看著那突然走在自己前面的男子,容淺眼眸動了動,心底划過一抹異樣,她壓下心底的情緒,直接跟了上去。
走在後面的連城嘴角抽了抽,作為天下第一怪盜,他才是該走在前面的那個人吧,那貨分明是怕他搶了他風頭吧,真是陰險。
賀蘭雲昭拿出了一顆夜明珠照明,山洞越走越寬,三個人並排而行。
容淺看了一眼前方望不到頭的黑夜,目光落到了兩旁被照亮的石壁,她鳳眼一動不動,久久不曾離去。
&淺也對歷史感興趣嗎?」賀蘭雲昭的聲音忽然響起。
歷史?容淺收回心神,看了賀蘭雲昭一眼,淡淡說道:「一個王朝的興衰總是充滿了神秘,感興趣又如何?你不也是?更何況,也許我只是想從上面找到君王令的下落呢?」
&淺得到君王令真的是想得天下嗎?」賀蘭雲昭反問道。
容淺微微垂眸,淡淡說道:「不然你以為呢?」
&子為皇,真是個大膽的想法。」連城忽然笑著說道,她看著容淺,意味深長是說道,「我瞧著冰姬姑娘就比那什麼天越太子,端王世子強上不少。那些人平日裡囂張慣了,是得有人煞下他們的銳氣了。」
賀蘭雲昭看了連城一眼,目光再次落到身旁神色冷寂的女子身上,嘴角不覺勾起一絲弧度,「……淺淺,自然厲害。」重要的是,是他的淺淺。
容淺沒有理會兩人的話,看著前方突然出現在視線里無數皚皚的白骨,她眸中閃過一絲寒芒。
&心!」
&心!」
賀蘭雲昭跟容淺兩人同時喊出,兩個身影忽的朝著一旁閃去,連城聽到他們的提醒,也很快醒過神來,跟著他們二人閃到了一邊。
&呀」無數陰寒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像是劃破虛空一般,夜明珠的光亮下,一大群黑壓壓的東西朝著他們這邊飛來,悽厲的聲音中透著嗜血的狂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