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大宅的門,重重關上。
匆匆一眼,能看到破敗的建築、倒地不知死活的「軀體」,以及跪地不起的日向日足。
暗部們低頭,佯裝什麼都沒看到。
卡卡西好一會才縮回腳,頒布命令:「回去吧。」
火影大樓,辦公室內。
兩位高層顧問神情嚴肅。
「他也參與這件事了?」轉寢小春用著毋庸置疑的口吻,「打聽出原因了嗎?」
卡卡西搖頭。
「原因都沒能問出來。」水戶門炎輕聲,「身為火影,這樣可不合格。」
「你們想知道,那就請自己去問吧。」卡卡西翻著死魚眼,剛聽完鳴人的話、剛瀏覽完被封印的記憶,此時此刻,內心裡對這兩位,只有不耐煩。
「卡卡西!」轉寢小春呵斥。
卡卡西笑一聲,只是臉上蒙著面罩,讓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團藏呢?」
水戶門炎不自然地撇了下頭:「他身體不舒服。」
「真的不舒服嗎?」卡卡西毫不客氣,「還是說」
「僅僅聽到『漩渦鳴人』這個名字,就把他嚇得只敢縮在自己陰暗的巢穴里。」
兩名高層顧問的臉色立馬如烏雲凝重。
「卡卡西,團藏再怎麼說也是你的前輩,也是木葉的高層顧問.」轉寢小春訓斥。
卡卡西不理會他們:「我當然不是合格的火影。」
「如果我是.」
「那從一開始就不會這麼做的。」
他看向窗外,眼神迷茫。
他在想,為什麼在樓蘭的時候,老師知道鳴人要解開「籠中鳥」後,會有一種贊同的態度。
是因為從那個時候開始.
老師就已經在思考「忍者的意義」,在思考「器」和「人」了嗎?
他又想到父親。
那個因拯救同伴、放棄任務,在村子一聲聲咒罵中,最終忍受不了剖腹的男人。
這麼多年來.
自己一直沒想通為什麼,也無法接受那件事。
帶土說,「不重視同伴的人,是廢物中的廢物。」
自己也一直是這麼理解的。
但.
他的說法,好像也不完全正確。
如果用鳴人剛才說的話去理解,反而清楚明白。
自己父親,是在那時候跳出了「器」的身份,找到自己屬於「人」的部分,所以才拋棄「任務」,去拯救「同伴」。
卡卡西自嘲一笑。
可「器」怎麼會理解「人」。
所以村子的忍者會咒罵自己父親。
所以被救下來的那名忍者,也會反口指責。
所以沒有人認同父親。
但.
「人」又怎麼可能成為「器」。
他抬起手,把斗笠摘下,放到桌上。
兩位高層顧問看他。
「木葉接下來要進行一些改變。」卡卡西盯著白色菱形內的紅色「火」字,語氣堅定,「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水戶門炎詢問:「你想做什麼?」
卡卡西沒有說話。
但他現在所表達出的態度,已經讓「身經百戰」的兩名高層顧問意識到什麼。
這應該是好事,卡卡西對「火影」沒之前那種下意識的牴觸了。
可他們開始不安。
日向大宅內。
寧次邀請鳴人進來。
未被殺死的那些長老們抬起頭,盯著那道金髮身影,目光里絕望沉重。
真的有這位大人參與。
「多謝鳴人大人賜予我這次機會。」寧次鞠躬,腰弓成一個直角。
鳴人微笑:「你已經道過很多次謝了。」
「只是.」寧次深吸口氣,「屬下還有另一件事想要拜託鳴人大人。」
鳴人一揮手:「你說。」
「籠中鳥或許真的是對白眼的保護。」寧次努力,想把腰再彎下去,但他軀體的力量,根本比不上鳴人的隨手一托,只能順著這股力量起身,「他們說,白眼可以進化,但需要掠奪大量族人的瞳力。」
鳴人若有所思。
寧次抿嘴,停頓一下,組織好措辭,挑選更合適的詞彙:「而且,外界覬覦白眼的忍者也的確很多。」
「所以屬下懇請鳴人大人,能夠研發」
鳴人把他的話打斷:「讓我研究一個和籠中鳥效果差不多,但只是用以保護白眼,而沒有奴役效果的咒印?」
寧次點頭。
「這並不困難。」鳴人搖頭。
寧次臉色驚喜。
「但為什麼不自己做呢?」鳴人輕聲,「你已經邁出第一步。」
寧次一愣,皺起眉頭,愁眉苦臉:「我並不會封印術。」
「可以學。」鳴人微笑,「這種事關日向家命脈的東西,還是掌握在你們日向家自己手裡會好一些?」
寧次抬起頭:「那就拜託鳴人大人.」
「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鳴人將他的話堵住,「如果你想學的話,介意離村嗎?」
寧次果斷:「一切聽從鳴人大人的安排。」
「日向家你準備怎麼處理?」鳴人笑著,拋出一個問題,「如果離村的話,不怕他們,又暗搓搓動什麼手腳嗎?」
寧次一偏頭,看向雛田。
那個站在鳴人身後,盯著金髮背影的少女,感應到自己堂兄的目光,和他對視,點了點頭:「日向家的事,我可以肩負起來!」
「我」
「我是和寧次哥哥一起,要改變日向家的。」
鳴人回頭,看她一眼。
少女含羞,有些慌亂地低下頭。
但香燐輕輕的兩聲「嘻笑」,讓她鼓足勇氣,和那雙蔚藍色的眼眸對視上。
「我會在這些宗家的身上,也設下籠中鳥。」寧次思考著,給出自己的回答,「雖然有些遲了,但他們也應該好好感受一下,是如何被這個咒印保護的。」
長老們抬頭。
日向日足依舊低垂腦袋,沒什麼反應。
鳴人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這是日向家的事情,他不摻和。
而且
他也想看看寧次,能將這些事處理到什麼程度。
幾天之後,等在外執行任務的日向一族陸陸續續回村。
大宅庭院內。
鳴人、香燐,還有九尾,以及五代火影旗木卡卡西,被邀請為見證者。
這是寧次和雛田共同商議出的結果。
鳴人大人一人就已經足夠,甚至可以說,能被鳴人大人見證,是日向一族的福氣。
但.
畢竟日向一族現在還只是個「忍族」,還紮根在「忍村」里,所以也很有必要讓一個在忍村里很有分量的人過來一同見證。
大多數分家已經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剛回村的分家們,盯著日向日足和寧次的腦門,瞪大了眼,不可思議。
這兩人.
是換臉了嗎?
為什麼宗家家主會有「籠中鳥」,寧次的呢?
日足跪坐,語氣低沉:「我已年邁,也愧對日向一族,從今天開始,日向家主之位,便由日向寧次繼承。」
他草草卸任,說完這句話後,就退到一旁。
無人在意他。
所有人都將炙熱的目光落到寧次身上。
新家主會說什麼?
寧次走到人群前,並未跪坐,站著、挺直了腰和胸膛:「從今天開始,日向家就要掀開新的篇章了。」
「感謝漩渦鳴人大人。」
他轉身。
日向分家的人們,並不清楚鳴人在這件事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但.
新家主都這麼做了。
而且,漩渦鳴人也的確值得他們去如此尊重。
他們跟著一同鞠躬。
見鳴人揮手後,寧次轉身,繼續面向人群,把手高高舉起:「現在,我就頒布,我成為家主後的第一條規定。」
「從今天開始,日向一族不再區別宗家與分家。」
「同一個家族,並不需要那麼多『階級』。」
分家們屏息,大氣不敢喘一個。
宗家們早已經接受——在被植入「籠中鳥」咒印時,他們就已經接受這個結果了。
寧次繼續說下去:「至於籠中鳥」
「暫且忍耐一下吧。」
「覬覦白眼的人太多了。」
「甚至我們以為是「夥伴」的人,也會想占有我們的白眼。」
「接下來,我會跟隨鳴人大人,離村學習封印術的知識。」
「我會儘快拿回來一個能夠代替籠中鳥,能夠保護白眼、卻不會受到任何奴役與壓榨的咒印。」
分家們點頭、歡呼、鼓掌。
將為數不多幾位宗家臭臉所帶來的陰鬱氣息橫掃而空。
有人意識到什麼。
「寧次,你要離開日向家嗎?」有人小聲發問。
寧次點頭:「是的,為了學習封印術知識。」
「所以接下來」
「就由日向雛田暫代家主。」
人群里議論紛紛。
在雛田走到寧次身邊時。
有人質疑:「她可是宗家。」
「現在的日向,沒有宗家和分家。」寧次搖頭,反駁那人的話,「大家都是日向。」
「她不合適。」有人乾脆,直接否定。
寧次正要解釋。
雛田站出來:「我是唯一一個支持寧次的宗家。」
「也是在前幾天,和寧次一起,與曾經的宗家戰鬥。」
「我還擊敗了日向孝。」
人群驚訝。
日向孝?他可是上忍。
這個怯懦、軟弱的「宗家長女」不知不覺,竟也有這種實力?
算起來.
雛田比寧次小一歲,而去年,寧次成為上忍。
所以她有和寧次大人一樣的天賦?
「所以,在場沒有人比我更有資格,擔任代家主。」雛田說話聲音不大,整個人看起來也有種「好欺負」的氣質,但說出的話,擲地有聲。
香燐驚訝。
那天晚上的嘲諷,對她這麼有用?
(還有!)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