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這種情緒,有時候不一定要表現得那麼聲嘶力竭。
鳴人的臉色、語氣,都很平靜。
可任何情緒被隱藏得再好,也總歸會有「蹤跡」留下,被人察覺。
被強行抽調而來的「自然能量」,就肆無忌憚地彰顯出這一點。
粗暴、狂躁,而且巨量。
是不同以往的使用方式。
只是自然能量涌動而捲起的氣浪,就撲壓著如山塌、天傾似的沉重襲來。
並非靈壓。
只是單純的物理性質上的壓迫。
宇智波斑的穢土轉生的軀體上,浮現出更多斑駁裂痕。
帶土的短髮甩動。
藥師兜難免呲牙,氣流吹刮的嘴巴都合不上。
「漩渦鳴人。」宇智波帶土最平靜,他的身上有一股奇特的查克拉流動,讓他在這種磅礴的威壓之下,還能保持最體面的姿態,「終於見面了。」
鳴人嗤笑,把嘴一咧:「你有資格說『終於』這兩個字嗎?」
「躲躲藏藏.」
「我們本該早就在雨之國見面的。」
五彩斑斕的金光鍍上他的身體,他隨意一揮刀,肆意繚亂的氣流就規整地貼合刃身轉動,凝而不散、具而不發。
「漩渦鳴人.」宇智波帶土伸出手,隨著話語說出,在其背後拔出五根如錐子一樣的鱗片凸刺,他的身軀也漸漸漂浮懸空,就如鳴人一樣,站立天空之上。
「我只是在等待像今天這樣合適的機會。」
帶土把手握住,眼神里熾熱渴望。
「你繼承了老師的天賦,甚至比他還要出眾,在此之前,我沒有把握會是你的對手。」
「不過現在不一樣。」
「這股強大的查克拉,源自於六道仙人的查克拉.」
「我現在無比強大。」
他一轉頭,目光在鳴人以及香燐身上一掃而過,臉色剎那再度凝滯、嚴肅。
在成為「十尾人柱力」後,他無師自通,獲得到一種超強的「感知」能力,能夠探知別人所擁有的能力。
穢土轉生的「宇智波斑」、藥師兜,包括鳴人身後的那位漩渦香燐,沒有例外,他們的能力都被自己看得一清二楚。
甚至就連藥師兜身上藏著的那條「小白蛇」都被他一覽無餘。
可唯獨鳴人.
看不穿、看不破。
一雙眼睛望去,就只有一個活生生的人。
「真是不可思議。」鳴人輕聲,將另一隻手舉起,「對我爸爸的稱呼,你竟還選擇使用『老師』,你怎麼叫得出口的。」
白光迸濺。
「破道之四,白雷。」
一道閃光劃破天穹,直擊而去。
帶土沒有躲閃,呆站天空,這道術式憑空從他身軀內鑽過,轟打在其背後的溶洞牆壁上,猛然爆炸,土屑石碎亂飛,煙塵四起。
他轉過頭,打量那處豁口:「真是了不得的威力。」
「雖然.那件事的確是我做的,結果也是由我引導而出。」
「但波風水門一直都是我所尊敬的老師。」
「那是為了偉大事業,避不可免的犧牲。」
鳴人眯起眼。
那個能夠「虛化」身體的能力嗎?
據小南所說,帶土最多只能維持「五分鐘」時間。
不過那已經是他只有一隻「萬筒寫輪眼」的情況下,現在他把自己的另外一隻眼睛從卡卡西身上奪回,擁有全部的瞳力,維持時間恐怕就不止「五分鐘」了。
不過
「真是冠冕堂皇的說辭。」鳴人唾棄一句,把手中的刀反握胸前。
既然「虛化」能夠避免外界的傷害,而自己又不能確認在兩隻眼睛健全之後,他能持續多久時間。
那麼就乾脆不去考慮這些東西。
「擾亂吧,渦卷吧。」
他一撒手。
刀直直垂落,在半途消解,散作青色的粒子。
溶洞內,狂風捲起,吹刮著粒子們消散不見。
和最開始,因鳴人調動自然能量而生出的「風」不同,它們自由、但它們又受鳴人操控,幾股氣流捲動著,包裹住宇智波帶土,框出一道籠統的人形。
只等
宇智波帶土的「虛化」失效,這些看起來溫和的風,就會變作成為最為銳利的刀刃,狠狠刺入帶土的身軀里。
「你不理解我們的抱負。」宇智波帶土將手舉起。
那些風似有靈智,隨著他的動作,一同劃出軌跡,哪怕「虛無」,無法靠碰撞獲得錨點,依舊嚴嚴實實、分毫不差地框出那條胳膊。
「想要守株嗎?」他打量身周一圈微微泛著青光的風流,「真是一個好想法」
「如果是在獲得另一隻眼睛前,我恐怕真的要束手無策。」
「只是現在.」
他輕輕吹一口氣。
在他面前,空間扭曲,以他右手為中心,擰起捲動著把空氣吞噬,連帶著就有那些紛亂的氣流、微風,也都一同捲入漩渦里。
宇智波帶土神色里摻雜得意:「無效。」
「僅僅靠這種手段,對付不了我。」
鳴人若有所思,一邊看向香燐,一邊開口詢問:「什麼抱負?」
香燐把頭一點,伸手結印。
這個小動作沒能逃過宇智波帶土和宇智波斑的注意。
但那個紅髮小姑娘只是施展出「通靈術」,通靈出一隻捲軸,毫無半點「查克拉」波動,不具備任何意義上的威脅。
而且
就算她能鼓搗出什麼動作,不過上忍的水平,又能做出什麼有威脅的事?
「戰爭、仇恨、廝殺」宇智波帶土咧嘴一笑,慷慨激昂,「這些醜陋而且罪惡的東西.」
「為什麼這些東西要一直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你想過原因嗎?」
鳴人沒有說話。
「是村子、忍者。」宇智波帶土開口,語氣波動變大,「是那個頑固至極的忍者體系。」
「真正令我絕望的是這個世界本身。」
「虛偽至極的世界,已無藥可救。」
說到這裡,他停頓下來。
「所以.我要解決這個問題,要帶來一個和平的世界。」片刻的停頓後,並未讓他的滿意變得有多平和,反而更加激動,「這就是月之眼計劃!」
「無限月讀!」
「宇智波一族終極的術式。」
「讓所有人進入自己最想、也最願意的夢境,在那個世界裡,和平、美好、失去的人.」
「都能夠重新擁有。」
他再一次停頓,目光熾熱、熱烈地盯著鳴人,張開雙臂:「所以鳴人,在那個世界裡,你失去的一切都會重新回來。」
「父母、家人、認同.」
「你都會擁有。」
鳴人語氣平靜,不為所動:「無限月讀.」
「這是幻術吧。」
「月讀」是宇智波鼬的瞳術,曾對自己使用過,那是個一切都由宇智波鼬決斷的世界。
宇智波帶土沒有反駁。
「靠著幻術自欺欺人,這算是把問題解決了嗎?」鳴人反問他。
宇智波帶土剛準備再說些什麼。????「而且,你的前半段話是謊言。」鳴人伸手指去,「這個世界確實讓你絕望。」
「但你想要施展無限月讀的目的,才不是帶來一個和平的世界。」
宇智波帶土愣住,他盯著鳴人,語氣這時候才終於變得平緩:「這是.」
「神樂心眼的力量?閱讀謊言與真話?」
鳴人繼續說下去:「你在意的是失去的人?」
宇智波帶土面色一緊。
「你和宇智波鼬合作,親手覆滅了宇智波一族。」鳴人思考著,並把這些東西都說出來,「所以你在意的,並非親人。」
「朋友?」
「除了宇智波一族以外,能被稱作你朋友的,似乎也就只有旗木老師,還有.」
「小隊中的另外一個人,那個叫做野原琳的女生。」
在得知「曉組織」所謂的「宇智波斑」是宇智波帶土後,有關他的事情,卡卡西都和鳴人說了。
宇智波帶土臉上神情再難控制得住,聲嘶力竭:「你這個該死的小鬼,你又懂得什麼!」
「琳她是無辜的犧牲者!」
「我要創造一個有琳存在的世界。」
鳴人冷眼看他。
神樂心眼反饋回來,這一句話的情緒飽滿而且真實,發自肺腑。
「真是可悲啊。」他感慨一句。
宇智波帶土暴怒:「可悲?」
「你這個該死的傢伙.」
鳴人打斷他的話,眼神厭惡:「我不是說你,我是說那些被你『犧牲』的人們。」
「伊魯卡老師的父母.」
「我的父母.」
「還有其他無辜的人們。」
「我是在說他們可悲。」
「就因為這麼一個可笑、而且荒謬的理由,你就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不惜以其他人的生命為代價,只為了製作出一個能自欺欺人的幻術。」
宇智波帶土把手抬起,查克拉涌動著,在他手上凝結。
「求道玉」蓄勢待發。
「你沒有資格說這樣的話。」他憤恨,而且咒聲,「也不容許你破壞我想要的世界。」
黑球甩動,轟擊而出。
鳴人伸手一點。
「縛道之三十九,圓閘扇」。
金色靈力凝結高速旋轉的護盾,在黑球撞擊而來的前一剎那凝結而成。
片刻僵持,「咔嚓」一聲,圓閘扇碎裂。
但也在這一瞬間。
第二個術式迸發。
「破道之五十四,廢炎」。
紫色圓盤狀火焰從鳴人手間飛出,和衝來的求道玉碰撞。
刺耳、尖銳到幾乎溢出來的「嗤啦」聲,在一瞬間撲出,火焰與黑球碰撞,兩者在一瞬間同時湮滅。
宇智波帶土驚訝。
宇智波斑不可思議,神色微微波動,反饋在眼中,讓瞳仁形態發生一絲扭曲。
這可是「求道玉」,集結七種查克拉屬性的完全體,幾乎可以說是「查克拉的最終形態」。
這樣的力量,也能被破壞?
鳴人若有所思。
「求道玉」並非無敵,它只是在面對「查克拉」的時候,具備天然克制的能力,但對其他力量而言,無論「靈力」、亦或是「自然能量」,都並不會被它克制。
只要力量強度到一定程度,就能夠媲美「求道玉」的高密度攻擊。
宇智波帶土雙手張開,咬著牙發動忍術。
求道玉四處飛來,湧入手中,扭曲成黑色棒狀物,就如手裏劍一樣,被拿捏在手中。
鳴人揮刀,斬擊迎上。
只是幾次交手,就立馬確認,這種黑色的棒狀物,是「求道玉」造物。
宇智波帶土似乎並未掌握太好新獲得到的力量,除去求道玉外,其他招式用的並不熟練。
就在此時。
香燐忽然抬頭,出聲喊道:「鳴人,算出來了。」
帶土一愣。
算?
在計算什麼東西?
藥師兜和宇智波斑恍然,只是兩人臉上的神情完全不同,一人若有所思、眼中好奇,還有驚嘆,而另外一人,臉色凝重、不可思議。
香燐報出一串坐標。
帶土依舊茫然,不知所措。
鳴人把手伸出,虛空中一抓,空間泛起褶皺漣漪,撕裂扯開一道缺口。
在裂痕之後,顯露出一處地點的景象。
漆黑無光,大地是方方正正、高矮不一的正方體。
宇智波帶土瞳仁下意識放大,驚愕不已。
這處空間
他再熟悉不過。
「神威」的內部空間。
可這是怎麼一回事,進入「神威」空間,只有自己這雙寫輪眼才能做到,鳴人明明沒有擁有寫輪眼,卻也能侵入進來。
是因為那處空間坐標的原因?
「乾的漂亮,香燐。」鳴人誇獎一句。
香燐咧嘴一笑。
昨天她跟在鳴人身後學了一整天,有關空間計算的東西,也只能算初窺門徑,真要讓她負責昨天那樣的空間計算,那真是一點法子都沒有。
不過
神威空間,還沒辦法和這一處「生與死的狹間」相比,而且有宇智波帶土這麼一個現成的錨點,所以計算起來也不是很複雜。
鳴人盯著宇智波帶土的雙眼,和那雙「萬筒寫輪眼」對視,語氣輕緩:「這下,你連最後一處可以逃的空間,都沒有了。」
他把手伸入裂縫。
宇智波帶土目光挪轉,落到那道裂痕上,眼角有鮮血溢出。
「神威」畢竟是他的空間。
哪怕外力強大,強硬地將其打破,他作為主人,依舊有修補的權力。
「你不可能進來!」帶土咬牙切齒,語氣艱難。
鳴人微微一笑:「是嗎?」
「可這已經夠了。」
帶土一怔,這種「勝券在握」的語氣和姿態.
是那個東西!
他想到從一開始,就被自己收入神威空間的東西。
風和氣流。
那把刀湮滅後飛出來的物質。
「想到了?」鳴人依舊在微笑,伸入裂痕中的手掌輕輕一揮。
平靜、甚至可以說是「死寂」的神威空間裡,起風了。
渦卷的力量涌動起來。
它們肆無忌憚地吹刮,也在頃刻之間就尋覓到宇智波帶土的肉體。
如刀、如斧,如切,如琢。
消解著他的血肉。
(先更一章,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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