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時候又和當日不同。
宋朝和赤鳳軍之間雖是隔著江淮大地,卻有海路勾連,糧食、布匹雖多,卻也不過是三十艘大船消耗不了多少國力。
布匹一萬匹、糧食六萬擔,以及食鹽兩百擔。
只需這些物資送至登州,那赤鳳軍便可藉助這些物資再復根本,重現昔日之威。
蕭月知曉這些物資的重要性,故此一等到這糧船運來時候,便親自率領麾下戰艦出海,將那糧船護在中央。
居於糧船之內,呂文德一見那些戰船,頓感好奇:「未曾想這戰船還能這般使用?」
這些日子,赤鳳軍並未安歇,而是利用手頭上的物資,將十艘三十丈長的車船改造了一下。
其上安置的投石車、弓弩之類的全數撤去,改之以兩門克虜炮還有三十二門虎蹲炮,其上可搭載人員高達三百餘名,並且全都配備有銃槍。
除非是地仙出現,尋常武者根本難以靠近。
成風自是驕傲無比,回道:「那是自然!只可惜尚有許多東西未曾完成,這只能算是半成品。」
說及此處,他卻是露出幾分可惜來。
眼下的這艘戰艦,乃是根據當時候的「蒼龍」戰艦的製造圖紙改裝而來的,因為是利用舊船改造的,所以很多方面都有所欠缺。比如說按照一開始的打算,那用來推進船隻前進的六個車輪本來是準備拆掉,改成安置在尾部的螺旋槳,但囿於技術不夠,只能作罷。作為推進船隻用的蒸汽機也因為欠缺技術難以製造,自然也只有胎死腹中。
「半成品?莫非你們還有東西未曾拿出?」呂文德心中一驚,卻是有些古怪,上下打量了一下成風。
成風這才驚覺自己口中漏風,卻將軍中機密泄露出來,不過那些機密全都停留在圖紙之上,就連實物都未曾弄出,所以他也沒多少好怕的,信口便道:「我家主公乃是天降聖人、生而知之。譬如那力挫蒙古大軍的諸多火器,便是出於她手中。至於更厲害的武器,當然也有。」
「哦?那我可要好好瞧瞧了。」
呂文德眉梢微挑,更有幾分興趣。
自從得知赤鳳軍那諸多輝煌戰績,他便一直都對這隻軍隊甚是好奇,從其主公為女性,再到各種稀奇古怪的武器,甚至到其宣傳的種種理念,莫不是饑渴無比,想要一見尊榮。
成風不免有些排斥,稍稍提醒一下:「當然可以。不過我軍自有法度,你可莫要壞了規矩,不然的話我也不好做。」
「放心吧,我自然會注意的。」呂文德朗聲回道。
另一邊,那張世傑只見眼前熟悉之人,不免感覺心中沉重許多。
熟悉的人有,但是更多的人卻消失了!
想必在這段時間,很多人都犧牲了吧。
張世傑這般想著,便問道:「自我離開之後,軍中都發生了什麼事情?」
「正如你所知道的。潞州一戰、靜海一戰,我們的很多戰友都死了。」蕭星神色複雜看著眼前之人,心中說不出的惱怒還有無奈。
若按軍規,眼前這人在赤鳳軍危難時候未曾救援,乃是十足十的逃兵。
但若按情理來說,此人守衛平陽府直到死亡,卻也是貨真價實的義士。
這般衝突,實在是讓蕭星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怎麼辦,才能夠面對這位昔日也算是和自己並肩作戰過的戰友。
張世傑眉間緊蹙,思索片刻之後便問道:「對了。主公呢?」自踏入這登州之後,他便未曾見到蕭鳳身影,而依照那位的性格習慣,是斷然不會有這種狀況的。
也就是說中途出現了一些狀況?
亦或者,真如蒙古所言,已經隕落了?
蕭星不免皺眉,卻不願意將真相告知,含糊回道:「主公她遇到了一些事情,暫時出不來!」
「暫時出不來?這是什麼意思?」張世傑頓感詫異,口中脫口而出,只是見到蕭星那面露敵意的神色,他方才知曉自己這番行徑只怕是觸怒到對方逆鱗,只好作罷。
現在,他已經不是赤鳳軍之人了,自然也就沒有資格去了解這關係到赤鳳軍的機密大事。
蕭星這才回道:「所有的物資都送過來了嗎?
「是的,全都送過來了。」張世傑感覺兩人之間的疏離感,不免有些尷尬。
蕭星回道:「那就好。若是得到這些物資,那應當能夠支撐一段時間。」登州之內,農耕並不是很發達,而且因為數次戰亂,農民也是不多,若要短時間內滿足士兵糧食需求,僅憑一地是斷然難以成功的。
如今能得宋朝物資補給,赤鳳軍應當無慮了。
兩人正說話間,遠處卻是傳來一聲呼喊。
「蕭主事,不知可否和再下一敘?」
蕭月一見,立時宛然笑道:「我今日有人拜訪,只怕是無法陪同了。」說罷,便邁開腳步,緩緩落在那李彥簡身前,躬身一拜問道:「小女子就在這裡,卻不知曉李公子找我有何事情?」
李彥簡稽首回道:「不敢。只是想問問,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出發?」眼中自有忐忑,卻不敢稍有衝撞。
畢竟這赤鳳軍雖是兵力單薄,但軍中卻有兩位地仙,如斯實力便是對抗蒙古大軍,亦是胸有成竹。而整個起義軍之中,除卻了李一人之外,便沒有其餘的地仙了。在兩對一的情況下,他自然知曉誰強誰弱。
蕭月屈身回道:「待到將這批糧草收攏完畢,我等自然會出兵,幫助爾等挫敗蒙古陰謀。」
「那邊好。只是他們又是誰?」李彥簡指了指海上停泊的船隻,有些不悅。
這些天他始終關注著赤鳳軍行動,所以一早便知曉這從南宋運來的糧食,心中忐忑之下,便來到這裡,詢問什麼時候方才能夠展開行動。
蕭月訴道:「他們只是南朝來人,履行之前承諾,李公子不用掛礙。」
…………
遠處,張世傑瞧著兩人對話姿態,雖知曉這兩人關係淺薄,並非那等情侶之姿,卻不免有所嫉妒,心中思慮越發深沉,然一想現今兩人身份,不免生出幾分悵惘。
「有的東西錯過就錯過。之後無論怎麼做,都是無法挽回的。」言罷,他已然大跨步朝著遠處走去,將這一切全數丟到腦後。
男兒志在四方,豈能囿於兒女私情?
更何況郎有意、妾無心,兩者之間更有重重隔閡,又豈會再有可能?
張世傑想明白這些,便沒有在困惑,只打算全身心的投入到抗蒙大計之中,至於別人只能拋至一邊了。
待到回到船上,呂文德忽然問道:「你和那位女子,似乎有些關係?」
「昔日於北地流蕩時候,曾經和她有些聯繫。不過現在,都沒了。」張世傑雙眉蹙緊,看著手掌,五指微微曲折,似是想要握住什麼,然而這樣卻什麼都握不住。
呂文德饒有興致的問:「哦?莫非是你曾經招惹了她?否則你為何會和她單獨相處?」目光灼灼,卻是透著幾分濃濃笑意。
「不是!」張世傑搖搖頭,自嘲道:「那人心中已經有人,而我不過一介過客罷了。」沉默了一會兒,忽的有張口回道:「更何況她此刻已經是掌握一軍的主事,所行之事牽連甚多,所思所想莫不是軍中士兵如何,至於那情感一事,實在占不了太多。」想著之前對話,更有幾分無奈。
「搞不懂。」
呂文德瞧著張世傑那似是懷念、似是懊惱的神色,搖搖頭便離開了。
關於赤鳳軍之事,他還需要報告給趙葵,可沒有時間在這猜測一些無聊的感情事情。
…………
壬寅年冬十月丁未,李言宋兵復軍於漣州。
己丑,李率將士迎戰,敗之,賜詔獎諭,給金銀符以賞將士。
庚寅,擅發兵修益都城塹。
丁巳,李破宋兵於沙湖堰。
十一月癸巳,李遣人獻漣水捷。
癸未,宋制置使賈似道以書誘總管張元等,李獲其書上之。
丙戌,李質子彥簡逃歸。
十二月己丑,李反,以漣、海三城獻於宋,盡殺蒙古戍軍,引麾下趨益都。前宣撫副使王磐脫身走至濟南,驛召磐,令姚樞問計,磐對:「豎子狂妄,即成擒耳。」帝然之。
甲午,李入益都,發府庫犒其將校。
辛丑,李遣騎寇蒲台。
癸卯,詔發兵討之。以趙璧為平章政事。修深、冀、南宮、棗強四城。
甲辰,發諸蒙古、漢軍討李,命水軍萬戶解成、張榮實、大名萬戶王文干及萬戶嚴忠范會東平,濟南萬戶張宏、歸德萬戶邸浹、武衛軍手元帥薛軍勝等會濱棣,詔濟南路軍民萬戶張宏、濱棣路安撫使韓世安,各修城塹,盡發管內民為兵以備。
召張柔及其子弘范率兵二千詣京師。
葵卯年二月丙午,命諸王合必赤總督諸軍,以不只愛不干及趙璧行中書省事於山東,宋子貞參議行中書省事,以董源、高逸民為左右司郎中,許便宜從事。真定、順天、河間、平灤、大名、邢州、河南諸路兵皆會濟南。以中書左丞闊闊、尚書怯烈門、宣撫游顯行宣慰司於大名,滋、懷孟、彰德、衛輝、河南東西兩路皆隸焉。
壬子,李據濟南。
癸丑,詔大名、滋、彰德、衛輝、懷孟、河南、真定、邢州、順天、河間、平灤諸路皆籍兵守城。
諸兵匯聚,圍剿已成,就待剿滅李。找本站搜索"筆硯閣www.bishenge.com",或請記住本站網址:www.biy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