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裡,鍾無極因為擔心張秋容神志時好時不清,於是花錢吩咐店家的老闆娘來替鳳千千擦拭嘔吐物,換了一套衣服。而鍾無極一直守在廂房門口外面不遠處,生怕鳳千千耍什麼詭計,會對張秋容不利。
當老闆娘處理妥當,端著一盆髒水走出廂房,在經過鍾無極時,向他施了個禮。鍾無極說道:「辛苦老闆娘了!對了,那位姑娘醒了麼?」
老闆娘應道:「先生莫擔心,那位姑娘服下解酒湯,熱水擦了身,已經好多了,安穩地睡下了。用不了多久,就會醒過來的。」
鍾無極又問道:「那我家夫人呢?她可好?」
老闆娘答道:「先生放心,您家夫人情況也很好,坐在床邊,緊緊拉著姑娘的手,在說悄悄話呢。」
鍾無極擺手道:「沒你什麼事了,下去吧!」
「是,先生!」老闆娘退下了,鍾無極依舊守在門外。
廂房內,鳳千千還在睡著,未醒,經過一番梳洗,人看著也精神不少,緊皺的眉頭也舒展了。一旁的張秋容拉著鳳千千的左臂,不舍的放開,只是剛才那老闆娘走的匆忙,一時未注意到鳳千千左臂袖口已捲起一大截。這不,張秋容才來為她拉回去。
突然,鳳千千左臂彎處,一道明顯的胎記引起了張秋容的注目,這胎記鮮紅色,呈橢圓形,看著不大,但與臂藕白皙的膚色相襯,還是有些顯眼。
見此橢圓形胎記,張秋容雙手顫抖,一聲驚呼,她激動又興奮,腦海竟浮現了十幾年前自己的靈兒剛生下來時,她依稀見到女兒的左臂也有這麼一塊胎記。
「我怎麼想不起來了,靈兒手臂上到底有沒有胎記?」張秋容倏地站起身,抱著頭,擰眉思索著,喃喃自語:「靈兒確實有一道胎記,是長在哪兒呢?是臂膀麼……我的頭,什麼都沒有映像了……無極,無極……」
張秋容喊著,奔向了廂房外,情緒極不穩定,明明很短的一段路,因為她的慌張、興奮與急切,竟是一路跌撞,一路奔走,大約一盞茶的功夫,才轉角來到鍾無極身旁。
鍾無極忙迎上來,恭敬問道:「夫人發生何事了,是不是鳳千千對您不敬?」
「無極,胎記,手臂上的胎記。」張秋容一把揪住鍾無極的衣袖,說道:「無極,鳳姑娘手臂的胎記與靈兒的一樣……」
而此刻,廂房內的鳳千千醒了過來,她躍地而起,望著陌生的環境極是驚訝。房外,張秋容和鍾無極的聲音依稀傳來,鳳千千忙悄悄走至廂房門邊,向外偷偷張望。
待見到鍾無極,鳳千千驚聲道:「鍾無極,果真是他。」她立刻認出,這鐘無極就是銀面秦爺的手下。鳳千千想,自己受秦爺用毒控制多年,如果讓鍾無極發現自己解了毒,那麼秦爺一定不會放過自己。或許,還會逼著自己服下其它毒藥。
於是,鳳千千立刻想到要離開。她雙眼在廂房內四下打量,待見到不遠處的窗戶,立刻鬆了一口氣。鳳千千感激地望了張秋容一眼,腦海依稀浮現自己遭兩名漢子調戲,張秋容救下自己的情景,鳳千千喃聲道:「秋夫人,謝謝你救了千千。」
說罷,鳳千千點腳飛起,悄悄地往那窗戶躍去,消失的無影無蹤。待鍾無極和張秋容來到廂房內,早已不見鳳千千。
望著空空的床鋪,張秋容驚聲道:「無極,千千剛剛還在這兒的,怎麼突然不見了?」
望著打開的窗戶,鍾無極立刻明白了。他暗想,「鳳千千可能會對夫人不利,既然現在她走了,也是好事。」
於是,鍾無極說道:「夫人,這鳳姑娘一定是有要事,所以沒打一聲招呼,就先走了。」
張秋容急了,眼眶濕潤,道:「她怎麼……她怎麼就走了,她的胎記與我的靈兒,太像了……無極,你說這怎麼辦?」
鍾無極躬身道:「夫人放心,鳳姑娘的母親與將軍是舊識。只要夫人想找,待我們回了將軍府,就為夫人宣來鳳姑娘。」
「真的嗎?那太好了……」張秋容激動地在原地踱步,嘴裡喃聲道:「靈兒到底是哪裡有個胎記呢?如果找到當年的劉產婆就好了,她或許記得我的靈兒胎記長在哪裡……」
張秋容不清不楚幾句話,卻勾起了鍾無極的深思,鳳千千的手臂到底有個什麼胎記呢?那死去的靈兒小姐又有塊什麼胎記呢?
前段時間,秦爺要鍾無極去劉家村查探劉阿婆的事情,也就是十八年前,那個為張秋容接生的產婆。只是在靈兒夭折的第二天,劉阿婆也莫名死去,劉家村出現了一個兇狠的女子。鍾無極費了好大的功夫,沒查出那個兇狠的女子是誰,倒是得知劉阿婆還有一個女兒,名叫劉蘭,只是這劉家姑娘已經出嫁多年,要找也需一番功夫。
那時,鍾無極要護送張秋容來靜心庵里貼榜尋醫,所以,找尋劉家姑娘的事也就暫時耽擱了。此時,張秋容說起劉產婆,鍾無極應道:「夫人,劉阿婆已經死了,所以靈兒小姐手臂上有什麼胎記,她應該不能幫你想起來了。」
聞言,張秋容急道:「那怎麼辦?無極,可是我什麼想不起來了,就怪我這腦子不頂用……」她沮喪地拍著腦袋,神情憔悴又無奈,深深自責不已。
鍾無極忙寬慰地說道:「夫人別急,或許還有一個人能知道靈兒小姐有沒有長胎記的事。」
張秋容立刻燃起了一絲希望,應道:「她是誰?無極,我們立刻去見她。」
鍾無極恭敬地應道:「夫人,她的劉阿婆的女兒劉蘭,只要我們回到將軍府,將軍自會派人去打探她的下落。那麼夫人,靈兒小姐的手臂有沒有胎記,很快就能知道了。」
「太好了,無極……這真是太好了……」張秋容喃喃自語,又來回踱步;神情激奮,又焦躁不安;眉頭擰緊,又熱切期盼。而更讓人擔憂的是,她雙眼迷茫,神智又有些不清楚了。張秋容抱起床頭的布袋娃娃,嘴裡又開始念叨著:「靈兒,娘的好靈兒……不要丟下娘……」
「唉!」見此,鍾無極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躬身退出了廂房,守在房門外,發著怔。鍾無極知道,鳳千千手臂上的這塊胎記已然引起了張秋容的熱切關注,又擾亂了她的心思,她稍好些的情緒經過這一刺激,又加重了。
鍾無極暗想:「現在只有早些回到將軍府,一切事情交由秦爺去定奪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