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張京弘搖搖頭道:「一般人家沒有請家奴,最了解兒子的莫過於母親,可是一個富有人家,婢女成群,最了解少爺生活起居習慣的應該是在他身邊侍候他的人。」
阿楚點了點頭,贊道:「公子言之有理,阿楚怎麼沒想到呢!以前,阿楚在張府服侍張老爺,就知他喜歡偏甜一些的食物,一般巳時會起床。再說近的,公子你喜歡……一聽到柳絮菲柳姑娘的名字,就一路追趕,可還是追不上,一路錯過……」
阿楚忙打住了話語,忽而又改口道:「公子,我只是隨便說說的,阿楚愚笨,還不算特別了解公子的生活習慣。」
張京弘沒理會這些,繼續道:「所以,我更願意相信李嫂說的,自大夫阿蜇進府後,李員外的一系列變化改變,尤其是嗜睡,這可是個大問題。於是我大膽猜測,有沒有可能是阿蜇為了得到李府的一切錢財和地位,殺了李員外;又或許是阿蜇和江美婕有私情,被李員外現,所以對員外動了殺機。剛才,李嫂的話顯然印證了這些,李嫂說有一次李員外和江美婕因為阿蜇,起了爭執。」
阿楚驚聲道:「所以……公子就越覺得這阿蜇有懸疑?」張京弘面色凝重道:「不僅如此,李嫂是個左撇子,我便覺得兇手不是她。」
阿楚迫不及待問著:「公子,怎麼說?」張京弘應答:「我觀察過李員外的傷口,一匕致命,出手之人既快又准,兇手應該是個練家子,抑或是了解人體結構之人。這點,身為一個大夫的阿蜇就很符合,他知道怎樣的力道、怎樣的位置一匕致命。李嫂是婦道人家,一不會武功,二來要顧念家中老人和小孩,這是一個典型的尊老愛幼婦女,試問她怎麼可能狠的下心一匕去取人性命?」
阿楚點了點頭,道:「公子說的真是在理!」張京弘接著道:「匕沒穿過李員外整個胸膛,顯然兇手是與李員外正對相,面對面相望。兇手想要一擊成功,必定要十拿九穩,李嫂是個左撇子,按照她的出手習慣,她如果要殺死李員外,匕從後心窩插入更為順手。兇手既然選擇從正面,他絕不是左撇子。」
阿楚嚷道:「那我們等什麼,立刻去告訴大家,李嫂是無辜的,阿蜇有嫌疑。」說著,就要出走廊。
「且慢!」張京弘凜道:「我只能說李嫂是無辜的,卻沒有證據說阿蜇是兇手。你如此跑出去,大聲嚷嚷,於事無補,只會壞事。」
阿楚忙停頓了步子,急聲問:「那公子有何妙計引出你真兇?我們時間可不多了。」
「一時半會,我沒有妙計!」張京弘無奈道:「我們只得重新找一遍員外府,再問問府中侍衛和丫環,最近他們有沒有遇到什麼有沒有可疑之人,可疑之事。」
阿楚接話道:「那公子,到各房詢問侍衛和丫環之事交給阿楚,在府中四處查看之事就交給公子你了。公子放心,問話之時,阿楚一定細心謹慎,不遺漏任何微小的細節,一些重要的,就用紙筆記下,免得我這腦子將它遺忘了。」
「好,如此甚好。」張京弘又道:「侍衛丫環交給你,江美婕和阿蜇我親自去問。但在此之前,我們再去看一樣東西。」
阿蜇忙問著:「是什麼,公子?」張京弘往李員外的房間走去,還邊說著:「花兒是老李員外的,院子裡和書房裡還有幾盆,老爺甚是盡心澆灌,不許她們亂碰。而李嫂也說了,李員外都會親自澆灌他的花盆,從不假手於人。我很好奇,幾株花而已,為什麼會這麼重視,直到他生病了,不能親自打理,才會交代李嫂去做。」
阿楚驚聲道:「莫非公子是懷疑這花盆有問題?」張京弘應道:「說不上有什麼問題,只是一個大老爺們對幾盆花花草草如此重視,實在有些反常,所以想探個清楚。」
說話間,張京弘兩人返回了房,此時的李嫂早已吃好了飯,虔誠地跪在地上,默默念叨著。見到他們,李嫂恭敬地伏了伏身,沒有說話。
張京弘又來到了窗戶邊,將窗簾拉開,就見有兩盆盛開的花,很是嬌艷。阿楚也跟著一起,湊了過來,緊緊打量著。
阿楚喃聲道:「兩盆花兒能現什麼秘密?」突然,微風吹拂,花葉搖動,他腦海靈光一閃,驚叫道:「公子快看,這花兒果然有問題。」
張京弘凜聲道:「快說,你現了什麼?」阿楚應答:「這一盆花朵全朝外開,而另一盆花朵卻全朝內開,同樣的環境下生長,怎麼會這樣呢?」
看著看著,張京弘眼中漾出了笑意,他說著:「花兒具有向陽的特徵,這兩盆花朵朝向一內一外,兇手果真是大意。」他倏地移開了朝室內的那盆花,就見那盆底部異常深,上面用一層干泥土掩著。張京弘扒開泥土,手指深入其中,直至最底,竟從裡面撈出一根金條來。
「是金條!」阿楚驚聲叫著,李嫂也起了身,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這一切。張京弘提醒道:「阿楚,小點聲,別忘了,兇手就是府中人,別讓屋外人聽到。」
張京弘又移動了另一盆花兒,這個盆底早已撈空,唯留泥土。他很快做了決定,將那跟金條放回原位,兩盆花兒也放回原位,朝向依舊是一內一外。
李嫂顫聲道:「我打掃老爺的房間這麼多年,竟不知這花盆底藏有金條,太讓人驚訝了。」
張京弘分析道:「難怪李員外要親自澆灌這些花兒了,原來是如此。如果我沒猜錯,書房裡和院子裡的花盆底也應藏有珍貴之物,這花盆底儼然就是李員外的藏金庫。只是不幸,被兇手現了這個秘密,把東西全拿走了。這根金條在最底部,兇手匆忙之下,便漏下了這一根,也以至於沒有注意到花盆的內外朝向,真是百密一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