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就聽的章棕叫道:「你後面是什麼?蛇!」
「啊!」青竹尖叫一聲,慌忙地往章棕身前鑽去。這時,卻見章棕一臉壞笑,青竹頓時明白了他是騙自己的。青竹纖細的身子就要彈開,卻被章棕一把拽在寬大的懷中,章棕冷聲道:「低灘越來越暗,湖中鯊魚兇殘,水蛇也是劇毒。如果你不想死,今夜就好好呆著。」說著,拉著青竹,一起坐在了桂花樹下,將她的身子牢牢圈在了手臂之中。
見章棕一臉嚴肅,青竹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這章棕時而冰冷,時而柔情,青竹不禁心被他牽引,到底他是個什麼樣的男子呢?
湖底陰寒,涼意侵襲,越來越暗的夜色,讓青竹心頭也害怕起來,她的身子不禁靠近了章棕幾分,倚著他結實溫暖的胸膛安然度過了一夜。
第二天,一道亮光將青竹喚醒。青竹睜開了眼,原來,是天亮了,將光線透入了低灘。青竹猛地坐起身,下意識地尋找著章棕,卻見到他正蹲在湖邊觀察著湖水。
青竹突然感覺頭上多了一樣東西,伸手探去,發間不知何時卻多了一支精美的玉釵,就見釵呈碧色,晶瑩剔透,質地光澤。
青竹望了章棕一眼,想他定是昨夜插桂花之時,將玉釵一起插在了她發間。這時,卻正好瞧見章棕向她這邊望來。四目相對,青竹心攸地一驚,倉促別過眼去。這時,章棕走了過來,道:「你醒了!」
青竹問:「這是什麼?」手中正拿著那支玉釵。
「碧玉釵啊,跟你的名字很配。昨日早上出門,我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對,竟在一玉飾店鋪買來了這支玉釵。原來,冥冥之中,我們的相遇是註定的。註定這支釵的主人,就是你。」
青竹發怔地瞅著手中玉釵,心思惆悵。突然,章棕一把拉起青竹的手腕,道:「快走,湖水低沉,氣息過盛,似要下雨,這低灘水位怕是要漲了。」
青竹一聽,急忙躍起,兩人來到湖水邊,就要踏入水中。突然,青竹心頭莫名地有些不舍,她回頭望了望低灘一眼,那棵桂花樹還在飄著清香,那鬆軟的地上還依稀映出她和章棕的身形印痕。在這裡,她與一個陌生男子一起度過了一天一夜,她獻出了自己寶貴的第一次給這個男子,有寧靜、恐懼、也有那莫名的幸福感,這是她此生從未有過的日子。
章棕手指不覺輕移,扣住了青竹的十指,柔聲道:「走吧,如果你喜歡,我們去外面建一個屬於我們的低灘。」
青竹睜著雙眼,愣愣地望著眼前這個冷傲俊美的男子,出湖之後,她與他便是陌路,這無名低灘,這桂花飄香,還有這碧玉釵,都會是夢一場。她是當今十七公主的貼身侍女,那麼,他又是誰?
青竹忍不住脫口而出:「你是誰?」那章棕先是一愣,顯然,是沒想到青竹會有此一問。後緩緩地鬆開了青竹的手,神情僵硬,沒有說話。
青竹微微一笑,有點苦澀,隨後頭也不回地踏入了湖水中。
「青青!」章棕脫口叫道,大步跟上,這時,青竹早已游去。章棕慌忙地跳入湖中,水花濺起,迷人雙眼。
這次還算幸運,沒遇到大鯊魚,大約遊了半個時辰,章棕拉著青竹往一渡口划去,正是丹桂渡口。
章棕和青竹先後躍出水面,湖邊早有人翹首以待,正是章棕的兩位侍女鍾秀和毓靈。
一見到章棕,那鍾秀大喜道:「少爺,謝天謝地,你總算是回來了。」
章棕拉出神情有些疲倦的青竹,朗道:「毓靈,快把我披風取來!」
「是,少爺!」
長時間在水中浸泡,體力的消耗,青竹確實有些乏了。早上的聽雪湖,寒風刺骨,青竹不禁打了個噴嚏。就見她頭髮滴水,全身濕透,臉色蒼白,嘴唇青紫,纖細的身子在風中搖曳,樣子我見猶憐,楚楚動人。
章棕接過毓靈恭敬呈上的披風,在兩位侍女的驚訝之下,章棕把棕色織錦披風輕柔地為青竹披上,拉過她的雙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掌中,希望給她一些溫暖。章棕雙眼溫柔,輕聲問:「好些了嗎?」
見到如此體貼溫柔的少爺,鍾秀眼中滿是愕然,也有些妒忌,她怒目瞪著青竹,臉色難看極了。
這時,卻見青竹縮回了手,身子也退後了幾步,沒領章棕這份恩情。卻因為身上披風曳地,腳跟踩在了底邊,突然,青竹驚呼一聲,身子往後仰去。
章棕見狀,身形一晃,已掠至青竹身後,雙臂一展,將她纖細的身子摟在懷中,輕聲斥責道:「怎麼這麼不小心?」雖是斥責,卻難掩話語中的疼惜。
青竹睜著雙眼,驚魂未定地望著章棕,氣息不穩,道:「謝謝」
這時,又一聲驚呼,是一旁的侍女鍾秀髮出的。見到眼前如此親密的男女,她怎麼也想不到,男子竟是平日冷冰冰的少爺。而毓靈,則是驚的下頜都快掉下來。
鍾秀驚呼:「少爺」
章棕頭也沒回,淡淡地扯出一句:「有事?」
鍾秀恭敬道:「昨日下午,阿常來傳話,說主上急召,要少爺立刻回去。」
瞬間,章棕臉色攸變,神情冷峻,眉宇寒森,環抱青竹的雙手也垂落下來,退後幾步,深深地望了青竹一眼,神色複雜,立刻一回身,凜道:「回家!」
毓靈指了指青竹,問:「那她」
「如果我沒猜錯,她的小姐應該還在原地附近著急尋找她。」章棕轉向侍女毓靈命令道:「毓靈,送她上遊船,讓她回紅梅渡口。」說罷,章棕頭也不回地走了。
青竹心頭竟莫名的失落,他就這樣瀟灑匆忙地走了。青竹攸地踏上前一步,張口想呼喚他的名字,可喉嚨酸楚,發不出聲來。
青竹神思飄蕩,迷糊呆愣,跟著毓靈上了一艘回紅梅渡口的遊船,後毓靈向青竹告辭離去,一會兒便沒了蹤影。
坐在遊船中的青竹就像是做了一場夢剛剛醒來,神情憔悴,面色蒼白,倚著船窗,呆呆望著船頭。船頭似乎還能瞧見那道悠然彈琴的棕色身影,依稀見到他回過身來的冷峻寒涼,還有他們「砰」聲跳入湖中的情景。一夜光景,再次登上遊船,青竹的心思卻是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身上寬大的棕色織錦披風,手中清涼溫潤的碧玉釵,提醒著青竹,章棕已經闖入了她的生命,她的鼻間似乎還洋溢著他獨有的男子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