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混戰記 第245章 （251）戰鬥——開始！（6）

    手握鬥氣，黑髮的戰士將其熄滅。

    榮耀之力，那可是深入人靈魂深處的力量，是意志與靈魂燃燒時綻放出的最強之光，又豈是巫師大世界模擬網，一個戰略預知類系統能夠解釋，能夠喚醒的?就算他曾經是傳奇戰士，但在這一步，還是要靠自己走出。

    他畢竟是一個諜影巫師，也並非什麼良善之人，亞伯拉罕對這個世界並無什麼感情，就算知道日後這片土地將會迎來何等的苦難，也無半點同情，他只關心身邊之人的安慰……但伴隨著災難而來的，是一波又一波，越來越強的敵人，正如阿賽斯要塞所遭遇的深淵惡魔蠕蟲一般，這正是戰鬥的機會。

    只要殺意能夠被釋放，戰鬥能夠被繼續，這就可以了。

    「虞，天色不早。」

    沒有在意身側銀髮少女的眼神，戰士拍了拍她的小腦袋道:「走吧。」

    「嗯。」

    並沒有明白主人之前正在想什麼，說什麼，虞只能帶著疑惑點點頭，跟在亞伯拉罕的身後。

    不過，雖然她沒有得到令人滿意的答案，但至少有一件事情能夠確定的。

    ——亞伯拉罕想要戰鬥，那麼就必然需要虞。

    這樣，就足夠了

    心滿意足的武器無聲的輕笑著，便跟隨著自己的主人，離開了城牆。

    無關感情，也無關忠誠，正如同戰士屬於戰鬥，那麼武器也只屬於主人

    風雪瀰漫。

    就在亞伯拉罕之前所眺望的方向，群山的背後，黑暗森林的深處，一條身軀黑色與金色對半二分的巨龍臥在灰白色山崖的最頂端，用帶著倒刺的紫紅色舌頭慢慢舔食著自己的傷口。

    黑紅色的流光環繞在這被鋼鐵長槍貫穿的傷口上，讓本應早已癒合的創口至今仍在流出鮮血，損耗著它的力量。

    「嗚……」

    憤怒的嘶鳴自喉中發出，混沌黑蝕龍震動自己的身軀，混沌的魔力沸騰，紫黑色的霧氣沖天而起，它混合雪與冰，撒向森林的每一處，無數黑暗狂獸呼吸著這混沌的力量，滿足自己已經逐漸異化了的身體需求，一點一點如同水晶一般的外骨骼出現在了它們身體的四周，承載著不知名的力量。

    黑暗森林的中央，黯淡的光芒閃爍，一道黑色的時空門涌動著混沌不堪又污濁無比的霧氣，屹立在一座山丘的上空，而無窮無盡的異界力量通過它背後的時空狹道，傳遞至這個世界，而有著流暢甲殼，脊椎處由水晶組成的昆蟲樣怪物從中湧出，並在它的周圍躍動著，越來越多。

    在這如同地獄一般的寒冷黑色霧氣中，隱約能看見一對似乎由冰組成的透明翅膀扇動，上面有著無數奇異的紋路閃爍著冰藍色的魔力光芒，在這光芒的影響下，冰雪似乎更加寒冷，風也越發狂暴，周圍數十公里之類的雲層和空氣流動似乎都因這對翅膀而變換了方向，朝著摩爾多瓦要塞所在的方向涌去。

    「嗡——」

    伴隨著一聲輕鳴，冰藍色的雙翅離開了雲霧，而一隻龐大無比，與塔樓堡壘一般巨大的半透明蝴蝶環繞著黑色的時空門，翩翩飛舞。

    雪更大了。

    星隕831年，十二月十九日。

    依照民間的習俗，十一月被稱為霜落之月，十二月則是飛雪之月，而一月則是凝冰之月，它們被合稱為白冬三月。

    如今這個時間，正是全世界雪最大最多的時候，哪怕是帝國的南方，都會降下鵝毛大雪，更不用說原本就凜寒無比的北地了。

    但不管怎麼說，現在降在布拉提斯拉瓦領，黑之森要塞的這場雪，也實在是太大了一些。

    陰沉的黑雲自遙遠的天際盡頭匯聚，直至灰白色城市的上空，然後徑直落下——並非是凝灰成雪，然後翩然而落，而是如同天傾蓋頂一般，一塊雲一塊雲的砸下。

    狂暴的雪流以瀑布雪崩一般的氣勢，從天上降下，地面上的積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厚變高，獵獵北風也毫不留情的帶起悽厲呼嘯，掠過要塞的每一個街道。

    這種天氣，哪怕是身強體壯的一階黑鐵級士兵都無法正常行動，更別說普通的平民了，也只有亞伯拉罕手下的騎士和要塞原本的二階等級的白銀巡查團可以勉強自由行動。

    「假如這個時候，黑潮又起，魔獸再次攻城，我覺得應該是守不下來的。」

    頂著風雪在城牆上巡邏，某位二階白銀騎士抹了一把臉，將已經蓋上一層的凝冰揭開，他嘆了口氣:「我們還要在這種天氣打仗……我連五米外有什麼都看不見，這雪都能把視線遮蔽成這個樣子，怎麼打?」

    「你覺得不舒服，魔獸也覺得不舒服。」

    一旁另外一位二階白銀騎士的聲音有些含糊:「都是血肉之軀，別以為它們能好多少……媽的，雪又進嘴了，呸!」

    這種對話，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出現，所有人都在抱怨這糟糕的天氣，不過作為北地人，雖然這雪來的蹊蹺又突然，但他們並非沒有經歷過類似甚至更大的暴雪，所以在嘆氣的同時，眾人還算是富有耐心。

    「這種雪持續不了多久的，忍耐一會吧。」

    要塞中心，某個住房中，一個平凡的中年男人向壁爐中添了一根柴，安慰著身後的妻子:「十年前那場雪比現在更大，半天就停了。」

    正如同這個男人所說的一樣，沒有人會覺得，這種幾乎是要把一年份的雪一次下完的大雪會持續多長時間。

    但事實和他們想的並不一樣。

    星隕831年，十二月二一日。

    暴雪完全沒有停止的勢頭。

    要塞中的街道，已經被雪徹底覆蓋，騎士們再怎麼努力清除也沒有任何意義，在一些比較狹小的小巷中，積雪已經和屋頂齊平，現在就算出動法師搬運這些冰雪，也不知道應該往哪裡放，哪怕是丟出城外，也只是為黑潮的下一次圍城做出貢獻罷了。

    星隕831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凌晨。

    如今，猛烈的降雪雖然稍稍減緩了一些勢頭，但並沒有本質般的改變，假如說平日普通的降雪大概是一，那麼前幾日最猛烈的時候就是十，而現在至少也有八的水準。

    女伯爵維爾尼亞身穿一聲法師長袍，在自己的書房中來回度步，時不時走到窗邊，一臉煩躁的看著窗外。

    視野延伸，只有一篇霜白，在雪幕中，她甚至沒辦法看到十米之外，這還是因為她是一個三階黃金級法師，有初級超凡視界的緣故，倘若是普通人，能看個一兩米就算不錯了——而這和瞎子有什麼區別?

    「尼亞，不用這麼焦躁擔心，你的精神已經恢復，甚至還更進一步，而來自主城的龍車商隊也在昨天抵達了要塞，目前武械彈藥的補給雖然說不上充足，但打上一兩場守城戰還是綽綽有餘的。」

    坐在書房的硬木座椅上，翻看著一本羊皮封面的古書，科茲莫依舊是原來那身裝扮，一身皮甲，腰掛雙劍，樸素之餘透露出一股自骨中而起的自信，他抬起頭，看向紫發的女法師，安慰道:「這種天氣，哪怕是雙足凍飛龍都沒辦法起飛，更別說巨蝠了，哪怕是魔獸頂著這種大雪攻城，也會被你我還有亞伯拉罕三個三階黃金級打回去……就算是三頭三階黃金級魔獸一齊出現，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科茲莫，你知道我擔心的不是這個問題。」

    搖了搖頭，似乎對自己伴侶的說法有些不滿，維爾尼亞悠悠的嘆了一口氣，然後憂慮道:「昨日補給送到之時，本應是值得慶幸的時候，但在場的眾人卻沒有一個露出歡喜之色，那個時候我就覺得有點不大對勁，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怎麼不大對勁?」

    皺起眉頭，科茲莫將書合起，放在一旁的小桌上，他站起身，走到女法師的身側道:「如果有，為什麼不和我說說?」

    「你們的魔力感知太差。」

    指了一下金髮的劍士，又虛指了一下虛空，紫發女法師眼睛微眯，嘆氣道:「我也害怕這是錯覺，所以就沒和你們說……這場大雪中，有一股奇異，非常混亂的魔力波動，雖然一開始並不顯眼，但隨著雪越來越多，它就能逐漸影響人的精神和心情。」

    說到這裡，女伯爵看上去似乎也醒悟了過來:「果然，我之前那種憂慮的性情也有點奇怪……看來也是不知不覺中就被影響了。」

    那是混沌魔力。

    不用多說，科茲莫迅速的明白了那股奇異混亂魔力的本質，毫無疑問，這場暴雪中摻雜了擾亂人心神的混沌魔力，讓人無法保持一顆安靜平和的心。

    (守序雙劍中蘊含的力量我還沒能完全掌握，只能保證自己不受影響……我還是弱了些。)

    想起了亞伯拉罕渾身環繞的秩序波動，那足以影響方圓數十米內的巨大光環，那力量足以驅逐這種微弱的混沌影響。

    想到這裡，金髮的劍士不禁嘆了口氣，他輕輕的抱住了身邊的紫發法師，力量脈動之下，維爾尼亞只覺得渾身似乎被祛除了什麼東西一樣，清爽了起來，大腦思維也是變得迅捷。

    「沒想到你還真有兩手，多謝……唔，現在龍車商隊還能往來運送補給，但依照這等級的大雪，我們總有一天會被活活困死在這裡的。」

    清醒了不少，女伯爵迅速想起了一個巨大如蝶的身影，她看向窗外，確切無比道:「這種間接影響天候環境的力量，毫無疑問是那隻『大蝴蝶』搞的鬼……那隻三階天賦，黃金級魔獸終於出手了，這麼久沒消息，我還以為它已經被那隻龍蛛吃掉了。」

    說完，她又轉頭看向科茲莫，嚴肅的說道:「現在沒時間等待雪停了，我們去找亞伯拉罕，不能繼續這樣被動的被人影響，這樣被那種混亂魔力影響下去，要塞中的戰士都會失去鬥志!」

    「你說的不錯。」

    點了點頭，科茲莫同樣如此認為，他回憶了一會，然後道:「亞伯拉罕現在應該在城牆處，他最近基本沒去過其他地方。」

    既然確定好了地點，兩位三階黃金級強者自然也不會有什麼拖延症，沒過幾分鐘，他們便飛到了城牆處，通過三階黃金級強者之間的氣息感應，他們也順利抵達了戰士所在的地方。

    但是一聲驚呼傳來。

    「亞伯拉罕，你要幹什麼?!」

    「哦?科茲莫，維爾尼亞，你們來了?」

    站在城牆邊緣，身著鎧甲，背背盾牌，身側跟著虞的戰士有些驚訝的看向身後，紫發女法師和金髮劍士驚詫的眼神並沒有影響到他，這個傢伙神色如常的說道:「這雪有點不大對勁，我準備去黑暗森林偵查一下。」

    誰偵查會帶上全套鎧甲，長槍，飛斧，盾牌還有大劍啊!

    金髮戰士的觀察能力向來不差，甚至可以說是頂尖一級，他在一瞬之間就看見了戰士腰間掛著的一個個被縮小術縮小的模型，其中有兩把鋼鐵騎槍，四把飛斧和兩把似乎是要雙持的巨劍，頓時心中波瀾起伏，忍不住開口道:「你這看上去完全就是要打仗一樣，哪怕是一個步兵大隊都沒你火力充足——聽著，亞伯拉罕，你該不會是感受到了……」

    說到這裡，回憶起維爾尼亞也在這裡，科茲莫頓時住口，不過他看到了戰士對他點了點頭，也無需問出後面的一句話，而是轉而質疑道:「你難道想要一個人去黑暗森林裡面，去找這異常暴雪的源頭?」

    「正如你們所言，的確如此，我準備去探查這場暴雪的情況，不過，無須擔心，我只是稍微偵查一下。」

    聳了聳肩，亞伯拉罕的面孔被全覆蓋式的頭盔遮蓋，看不清楚表情，也看不出這句話的真假。

    假如找到，就順手宰了。

    至少這句話，戰士並沒有說出來。

    「出發之前，至少要和我們商量一下。」

    維爾尼亞看上去有些疲憊，她對著戰士解釋道:「你畢竟也是要塞最重要的戰鬥力之一，假如出了什麼意外，影響的不僅僅是布拉提斯拉瓦領一……」

    轟隆隆!

    突然，一聲低沉的巨響猛地在遠方響起，隨著聲波的震盪，天地之間的光芒似乎一瞬間就黯淡了下來，而在雲層背後閃爍的太陽光輝在一瞬間宛如徹底消失一般，讓整個世界陷入了黑暗。

    亞伯拉罕，科茲莫和維爾尼亞都面色一肅，同時看向天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