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敬亭似乎醒了,睜眼看她一眼,又繼續接著睡,倒是混沒受一點影響。
郭文鶯嘆口氣,起身穿了衣服往外走。
昨夜折騰的太狠,精神頗有些不濟,身上也似乎酸疼的難受。她伸了伸胳膊,紅香端著洗漱的用具過來,「大人,你現在就洗漱嗎?」
「去書房吧。」
到了書房,洗漱完,換上官服她便上衙門去了。
在官衙里見了幾位大人,把一些緊要的事布置下去,又找盧一鈺和張明長過來,商量查鹽的事。皇上既然說都隨她,明顯一副啥都不想管的樣子,她也只能按照自己的意思來了。
張明長道:「大人,這鹽不好查,先不說該從何處入手,便是這查出來的後果也很嚴重。上次烏大人也是動了鹽稅,才讓人給暗殺了。」
郭文鶯道:「左右都是要動的,晚動不如早動,橫豎不能放著不管。」她是想趁著皇上在這兒把這事揭出來,就算捅破了天也有人給他撐著。好過到最後所有過錯都推到她一個人身上。
盧一鈺在一旁沉吟一下,道:「此事也不是不能做,不知大人想從哪兒開始入手?」
郭文鶯道:「查鹽場吧,秘密把鹽場近幾年的賬全部總一遍,然後再和官府出入鹽的記錄兩相對照,還有朝廷分派出去的鹽引有多少,這些鹽引的去向,都要從頭開始查起。」
張明長沉思,「大人,這麼一來工作量過大,怕一時半會兒查不完啊。」
郭文鶯點頭,「那就先找一些典型的查,幾個大鹽場先查,還有張家是靠鹽起家的,聽說張家財富甚巨,可稱得上是東南首富,便從這裡查起吧。」
張明長和盧一鈺雖沒說什麼,心裡卻隱隱覺得此事不妥,張家在東南的關係盤根錯節,前任總督烏大人就是因為動了鹽被人暗殺的,誰知道這裡面有沒有張家的身影,真怕讓郭文鶯就此陷入危險中。
郭文鶯對此倒不是很怕,她既然敢對張家出手,就不怕報復。她過了近十年刀劍舔血的日子,若是怕了東南的盤根錯節的勢力,當初就不會到這裡來了。別人不敢動張家,她卻是敢的。至於她的個人安危,有封敬亭在,那些人想動她,就得好好掂量掂量。
剛吩咐好了這事,蔣貿和江一行就來了,兩人主要是來商議建造碼頭以及海事衙門的事。泉州的碼頭已經完工了一半了,另一處碼頭建造地松江府也開始動工了。
碼頭募捐事宜進展的很快,提前幾個月就把錢都籌出來了,而早在幾天前,方雲棠承工的臨時碼頭也已竣工,不日就能投運了。蔣貿的意思是把一些吃水量小的小船先調過去,先運送緊要物資。
郭文鶯對這事倒是贊成的,蔣貿辦事牢靠,這些細節上的小事做起來還是放心的。只是她沒想到的是方雲棠居然這麼快就把臨時碼頭建好了,她原以為要拖到下個月才能建成的。由此看來,方雲棠果然能力強,若是以後海事衙門落成,完全可以委任他做福建的商會會長了。
其實她對方雲棠也是有私心的,總覺得虧欠於他,從私心裡便想還方家一世的繁華,而且當年方老爺子幫她鎮住東南局面的事,應該她還沒親自致謝過,或者改日她也該去方家一趟了。
她心裡打著主意,蔣貿和江一行又跟她說起海事衙門的籌備工作,這些日子江一行都在泉州府監督海事衙門的建造工程。
泉州地處偏遠,經濟又不發達,城中看得過眼的建築不多,所以並不能尋一處合適的宅院進行改建,所有衙門的建造都是另起爐灶。拆除了大片的民居,就建在主街要道上,距離泉州府衙也不遠。
蔣貿說起這件事,臉上也難掩喜色,畢竟以後海事衙門就是他的了。他道:「大人,海事衙門目前已經將近完工了,工匠們徹夜不眠的趕工,累了一批再換另一批,大約年底之時就可以完全建成了。」
郭文鶯點頭道:「那就辛苦兩位大人了。」
眼看著天色近午,衙門裡的工事也處理的差不多了,她惦記著封敬亭還在府里,留這麼一尊大佛,還真是怕他不高興了。
蔣貿見她要走,不禁笑起來:「大人,咱們好容易來一趟,連個午膳也不管嗎?」
江一行在這兒,郭文鶯哪敢把他往內院領,不怕那祖宗吃醋才怪了。她忙道:「改日吧,你們儘快忙完,這就回泉州去吧。」
江一行笑了笑,「大人既然忙就不打擾了。」他性子溫和,也不愛計較,拉著蔣貿就往外走。
郭文鶯見他們走了,才轉身往後院去了。
這會兒後院的飯廳里已經擺了飯,封敬亭坐在正中的躺椅上,雙手抱著胸,倒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他見郭文鶯進來,難得挑了挑眉,「文鶯,你這辦公事倒是叫爺好等。」
郭文鶯看他似乎也沒什麼不開心,便笑著問他都做了什麼。
封敬亭道:「也沒什麼,喝了會兒茶,跟齊進下了會兒棋。」
郭文鶯差點笑出來,齊進的棋藝她是知道的,只比她爛,絕不會比她好,他到底是多無聊,居然和齊進下起棋來了。
封敬亭見她笑,不禁皺皺眉道:「嬌嬌,我好容易來一次,就好歹撥空陪陪我。」他長這麼大還沒這麼閒在過,今日沒硬闖進公事房去,已經很算給她面子了。
這一年兩人離少聚多的,好容易聚在一起,她又忙忙碌碌的,倒弄得他活似個深閨怨婦似得。這會兒他總算明白了她為什麼不喜歡待在後宮,確實很無聊啊。
郭文鶯道:「我確實忙,這裡事務一件接著一件的,總要處理清了才好儘快回宮。皇上要覺得悶就找點人來陪你,今日蔣貿來了,該是還沒走,他下棋倒是下得不錯的。」
封敬亭哼一聲,「怕不僅是蔣貿來了,還有別人吧。」
郭文鶯暗忖,他倒是耳報神多,什麼事知道的都清楚的很。江一行就露了個面就被他給惦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