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雲墨來喚郭文鶯起床,他端水進來伺候,看見房裡突然多了個人,也沒多吃驚。 反正他隔三差五的就會在郭文鶯出現的一米之內出現,經常見到這一幕,也習慣了。
他伺候完郭文鶯淨面,轉過來問封敬亭,「王爺,可要用早膳嗎?」
封敬亭道:「有什麼端些來吃。」
雲墨應了,不一會兒拿進一盤包子,兩碗粥,還有一碟咸蘿蔔條。
封敬亭眉頭微蹙,「這兒都吃這些嗎?」
郭文鶯道:「船場裡能有什麼好吃的,能吃飽就行了。」
她昨晚沒吃飯,正覺餓了,端起碗幾口就喝乾淨,又吃了七八個包子,看他還不動,就把他那碗粥端過來,也吸溜幾口喝了。
封敬亭眉皺的更緊了,她每天都吃這些,也難怪看起來瘦了許多。
「趕明爺送兩個廚子過來,專門給你做著吃。」
郭文鶯搖搖頭,她沒他那麼重口腹之慾,給她好吃的也吃不出什麼好來。看看天色不早,讓他趕緊出去,省得一會兒張欣房來了撞見了不好。
封敬亭正好今日有事,就沒跟她纏磨,穿戴整齊走了出去。
雲墨從後面追出來,「王爺,可用給你準備點乾糧帶著嗎?」
封敬亭擺擺手,「不用了。」不過,等他出去許久才知道自己這個決定有多後悔,真娘的餓死爺了。
等封敬亭前腳剛出去,張欣房後腳就進來了,他在門口使勁揉了揉眼。
郭文鶯問道:「你怎麼了?」
張欣房道:「大人,我是不是眼花了,我好像看見王爺了。」
郭文鶯臉一耷拉,「你確實眼花了。」
上司說眼花了,誰敢說眼沒花?他只好道:「確實眼花了。」
他進了房,左右看看,瞧得那叫一個仔細。
郭文鶯不耐,「你找什麼?」
「那小娘子呢?」
她不解,「什么小娘子?」
張欣房笑,「大人就別裝了,都是男人,能理解的,大人不是昨晚弄了個小娘子進來,下官可是聽見了。」
郭文鶯哼一聲沒言語,心說,被人誤會小娘子,都比是封敬亭好,至少證明老子雄威大振,也比男人戳了屁股強。
她也不解釋,就當默認了,然後轉移話題,跟他商量說要找幾條狗進來。
找狗容易,要訓練狗也不難。張欣房從小就喜歡狗,也喜歡養狗,只是幼時家裡窮,連飯都吃不上,從沒摸著過養狗,這回奉命養狗,可真是樂懷了。沒幾天真弄了幾條狗來,都是大狼狗,又凶又猛,只是瞧著就害怕。
郭文鶯看得喜歡,心裡不禁暗忖,不知封敬亭再來的時候,被狗咬了是什麼情形。只是後來封敬亭再沒晚上來過,讓人不免甚是遺憾。
張欣房每天親自訓練這些狗,郭文鶯囑咐他讓狗嗅火藥的事不許張揚,他便帶到外面訓練,在場外遛狗,訓練咬人,每日玩的很是不亦樂乎。
雖說做了準備,封敬亭依舊不放心這裡的守衛,讓徐橫從手下又撥了一千人交給張欣房,駐守在船場外圍,防著有人從外面進攻船場。
※
月余之後,第一批船場出產的船可以下水了,雖都是些小船,可到底是船場的一個成果,啟航下水之日辦的極為熱鬧。
封敬亭有意給水軍造勢,考慮再三,決定在揚水河上,舉行下水儀式,邀請閩地各大小官員前來參加。
既然是從欽差行轅里發出的請帖,誰敢不到,就連南陵公江太平也很給面子的說要捧場,讓這個小小的下水儀式變得更加正式起來。
早幾日前,郭文鶯就把這批船重新檢查了一遍,並把船上的所有武器裝備都拆除了,她心裡做了防備,最好的東西自然不能展示出來,若被南陵公的發現她造的新船的秘密,針對制定對陣策略的話,那她的一番心血就白費了。
做完準備工作,天色已有些晚了,她叫上張欣房,帶著那十幾隻狗在船場各處再巡邏一遍。
兩人轉了大半圈都沒發現什麼,在走到新船停靠的碼頭之時,忽然有一隻狗叫起來,緊接著越來越多的狗接連叫起來。
郭文鶯暗道「不對」,讓張欣房帶人把狗叫的地方挖開,竟然在土裡發現一桶火藥,緊接著又挖開幾處,每個挖開地方都有火藥。
郭文鶯驚出了一身冷汗,果然叫封敬亭料對了,有人想炸掉船場。只是他們看守的這麼嚴,究竟是誰把火藥埋下去的?
船場外圍有官兵把守,進出都需要嚴格盤查,不可能是外面進來的人,那麼就只能是內賊了。有人內外勾結,打算在新船開航的前兩天把船都炸毀,讓他們無船可用,開航也變成了一場笑話?
張欣房也看得目瞪口呆,本來對於郭文鶯說訓練狗聞火藥,他還當是耍著玩的,雖然每天盡心盡力的訓練,也有小成,卻從沒想過真有挖出火藥的一天。這會兒看來,郭大人真是料事如神啊。
他道:「大人,你看這事怎麼辦?要不要我帶人把火藥都挖出來?」
郭文鶯道:「此事不要聲張,先把火藥桶挖出來,然後放些黃土進去,都蓋好了。既然已經有人埋了火藥,定然會有人點燃,今晚派人暗中守著這裡,務必抓到內奸。」
張欣房忙點頭應了,帶著幾個心腹士兵挖火藥桶去了。
郭文鶯都吩咐完了,回自己住處,心裡左思右想著。這兩三個月來,江太平與封敬亭交手幾次都是接連失利,心裡肯定對封敬亭,對她都恨到了極點。他失敗越多,反撲就越厲害,看來得提醒封敬亭提防江太平會狗急跳牆了。
吃過晚飯,睡了一會兒,到半夜之時,聽到張欣房在外面拍門,「大人,醒醒,醒醒。」
郭文鶯穿衣出來,只見張欣房在門口欣喜地看著她,「大人,抓到點火之人了。」
後面士兵推推搡搡推上來一個人,那人三十上下,穿一身船工服。
郭文鶯認識他,此人名叫袁東,是董大方招募的一批船工中的一個,技術在工匠中也算出類拔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