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在意傅靜緣沒錯,只是傅靜緣死了,他也無心那個位置了。據我手下得到的消息,羽今朝他早在五年前,便在江湖之中建立了一個神秘組織,雖然他是你的盟友,更是東臨火越的盟友,但很遺憾,他最近一直在準備的,不是謀取皇位,而是如何造成他的假死現象,然後離開奉京,去浪跡江湖。」
蔣振南說著,微微嘆了口氣,「從江山大局出發,羽今朝是最合適的繼承人。然而可惜,他無心於政治。平心而論,羽今朝和羽風來都是很合適的繼承人,剩下的幾個皇子,羽元康剛愎自用、心胸狹隘,羽逍遙只知耍弄琴棋書畫、遊山玩水,羽勇傑年紀尚小便已隱隱流露出沉溺女色的趨勢,他們無一可堪大用。羽今朝走後,我想,南羽恐怕很快就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林瑞嘉默然,「你說得對。」
「你在奉京,可還有什麼牽掛?」蔣振南試探著問。
林瑞嘉搖了搖頭,「奉京城已經沒有我的親人了。所謂的父親,不過是個擺設。南表哥,我想我會很快離開南羽。」
蔣振南輕嘆了口氣,兩人默默不語。
到第三天傍晚的時候,蔣振南的人才找到這座荒島。他的暗衛都是他在邊關時親自培養的,只效忠於他,而非蔣府。
蔣振南命六個暗衛護送林瑞嘉去奉京城郊的聽禪寺,隨即親自帶著剩下的暗衛回奉京通知她的婢女。
林瑞嘉到達聽禪寺後,那六個暗衛仍舊不肯離開,說是要等到她的婢女到來之後才可以走。
對此林瑞嘉並沒有什麼意見,奉京城中想要自己命的人大有人在,多幾個人保護沒什麼不好的。
他們一行人在寺中歇下時,天早就黑透了。不知怎的,林瑞嘉總有一種不安感,她總覺得晚上會發生什麼事。
她梳洗完,因為這幾天的勞累,很快便陷入熟睡。為了以防萬一,她還特地在窗後和門後放置了易碎的細頸瓷瓶,只要有人推門,必定會弄碎瓷器,屆時她也能馬上醒過來。
然而,她也總有算漏的時候。
那六個守在她屋外的暗衛只在剎那間便被人割了喉,無聲地死去。隨即十個訓練有素的暗影同時緊貼在門外,其中一個拿出一根蘆管,悄無聲息地朝屋內吹入白煙。
又過了小半刻鐘,十個暗影有技巧地打開門,其中一個將林瑞嘉裹在被子裡,從床上扛起後,帶著剩餘的九人一同消失在屋內。
等到天明時分,桑若和黑鷹帶著青團、苜蓿、板栗和鹿鹿趕到聽禪寺,見到的便是死了的六個暗衛,房中空無一人,連被子也不見了。
鹿鹿皺了皺鼻子,儘管窗戶大開,並且已經過了幾個時辰,他仍舊嗅到了空氣中有殘留的迷藥味。
他使勁蹭鼻子,最後奶聲奶氣道:「漂亮姐姐被北幕的人劫走啦!迷藥裡面輕微的迷蘇花味,鹿鹿聞見了!」
桑若眸光一沉,「黑鷹,你去通知主子,我和苜蓿她們去追小姐。」
黑鷹卻不大情願:「為什麼是我去通知主子?主子若是知道小姐被人劫走了,我定是要吃不了兜著走的。依我看,這裡苜蓿和板栗是北幕大長公主賜的,主子不會對她們怎麼樣,不如讓她們去通知主子。」
苜蓿不高興地道:「我和板栗就是土生土長的北幕人,如今又是北幕的人抓走了小姐,我們當然要去救小姐,我們對北幕比你們更熟悉!」
「再吵,小姐真要被劫去北幕了!」桑若跺了跺腳,「黑鷹,這裡你的速度最快,論理應該是你去。」
黑鷹長嘆一聲,身影一動,去跟東臨火越報信了。
桑若瞥了鹿鹿一眼,冷聲道:「咱們啟程。」
話音落地,她和苜蓿、板栗各自施展輕功離開。
青團和鹿鹿愣在原地,這些傢伙們,難道不知道他們不會武功?!
鹿鹿委屈不已,牽住青團的手,仰起頭道:「青團姐姐,咱們怎麼辦呀?」
青團回過神,同樣十分委屈:「她們是嫌咱們沒用,不想帶上咱們,嗚嗚嗚」
兩人說著,竟抱頭痛哭起來。
林瑞嘉醒來之後,發現手腳都被綁縛著。她感覺自己似乎坐在一輛馬車內,馬車正快速地向前行駛。
她頭暈沉沉的,好不容易坐起來,卻不小心打翻馬車內小几上的一杯茶。動靜傳出去,外頭立刻伸進來一個蒙面人的腦袋:「醒了?」
林瑞嘉蹙了蹙眉:「你是誰?為何要抓我?」
那人沒再說話,頭又縮了回去。過了片刻,進來另一個黑衣人,身材嬌似乎是個女子。她看了看林瑞嘉的臉色,又將手探到林瑞嘉的脈搏上,最後低聲道:「情況正常。」
外面傳來一聲「嗯」,便又沒了動靜。
女子從馬車內部的箱籠里拿出一碟精緻的糕點,用筷子夾起一塊湊到林瑞嘉唇邊:「吃。」
林瑞嘉深深看了她一眼,確定她眼中沒有惡意後,才張口吃了下去。如今敵在暗她在明,她必須要保存體力。
很快,一碟糕點吃下了一半,林瑞嘉搖搖頭表示不想再吃了。那女子又餵了她一些水,最後拿帕子仔細地給她揩乾淨嘴角。
林瑞嘉輕聲道:「這位姐姐,敢問你們是什麼人?為何要抓我?」
女子靜靜坐著,並不說話。
林瑞嘉見她不語,便又道:「若是不方便說,那便算了。只是我見你們沒有惡意,又很有本事,想必你們的主子一定是十分厲害的。」
那女子抬眸瞥了眼林瑞嘉,開口道:「姑娘不必費盡心思打聽我們的來歷,等時候到了,姑娘自然會見著我家主子。」
說罷,便又閉目養神起來。
林瑞嘉心知這群人訓練有素,不是一般人,估摸著也打探不出什麼消息,便也不再說話,閉上雙眼假寐起來。
到晚上的時候,馬車停了下來。
林瑞嘉睜開眼,對那女子露出一個歉意的笑:「我被綁了一天,手腳都麻了。可否能替我暫且鬆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