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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銘將目光重新拉回雨幕內,心中雖然浮想聯翩,卻也只是想想而已。
忽然,起風了,直落的雨絲變了,成了斜風雨,屋檐下僅存的一片「淨土」不復存在。
鄭銘被雨打濕了劉海,將那一雙憂鬱的眼睛遮住。
「這種時候,是個紳士就要給人家小女孩擋擋雨吧」鄭銘心中想著:「可要是人家不領情,到頭來丟臉的不還是自己麼……」
有機會,鄭銘無法把握住,他只能微斜眼睛,用餘光瞥了身旁的女孩一眼。
原本打算只看一眼的鄭銘此刻卻愣住了,他的餘光接觸到了一雙眼睛。
兩人對視!對方的眼睛內並沒有厭惡,甚至帶著些許火熱。
鄭銘腦袋嗡嗡作響,他從來沒有想到過這種本不該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就這樣出現了。
心中懷揣了一點點期望,鄭銘主動將身子轉向女孩,隨著鄭銘的移動,女孩的目光也發生了變化,但依舊盯在鄭銘身上。
鄭銘有點疑惑,對方似乎沒有看著自己的臉,而是……一直盯著自己的手。
這……酸奶!鄭銘恍然大悟,將手中一瓶三塊錢的酸奶舉起來,女孩的目光順著他的手一點點往上飄。
「還是自己想太多了,我這慫樣哪有女孩會喜歡?頂多因為衰氣太重被一無是處的惡魔選中。」
鄭銘心中暗想,一時間有些心灰意冷。
「給吧給吧……這時候不給像什麼話呢?」鄭銘又想,他將手上的酸奶遞了過去,遞到對方面前。
「給你咯,我對酸奶過敏……」鄭銘憋出一句話,這個藉口有些爛。
女孩抬起頭,她終於不再盯著酸奶,願意因為鄭銘的友善正視鄭銘一眼。
女孩呆呆的看著鄭銘,她沒有伸手要接酸奶的意思,鄭銘也不好放下手,兩人都很沉默。
一時間,只有雨點的嘩嘩聲。
「諾,給你喝,拿去吧。」鄭銘主動開口打破這種氣氛,手臂的酸痛感給了他這份勇氣。
小女孩眨動著被水珠沾濕的睫毛,她不再猶豫,從鄭銘手中接過了酸奶。
女子擰開瓶蓋,仰頭大口大口的喝著,有點「狼吞虎咽」的樣子,看起來她像是餓了好幾天。
鄭銘看著對方「酣暢淋漓」,肚子不爭氣的發出咕嚕咕嚕聲,他從早上被攆出來,走了好幾個小時,肚子早餓了。
酸奶不能充飢,可對於充滿飢餓感的人來說也算的上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好在雨聲掩蓋了鄭銘肚子的慘叫,這避免一些尷尬的情況發生。
蘇驁任對方喝著酸奶,自己則是低下目光,看著鞋尖。
「原來被惡魔附身後沒有錢依舊要混的很慘。惡魔也並沒有動漫里那麼牛逼……」鄭銘心中獨自吐槽。
鄭銘又無奈的嘆氣,將頭抬起,女孩已經喝完了酸奶,此刻正用直勾勾的眼睛看著蘇驁,瞳孔里含著感激。
「連句謝謝沒有麼……」鄭銘心中納悶,正在此時,女孩朝他靠近,主動抓起了他的手。
頓時,天打雷劈,五雷轟頂。鄭銘將自己看過的一切狗血劇情都在腦海中翻了一個遍。
「以身相許?太古老了!非你不嫁?沒這麼走運吧?人家只是看起來十四十五歲的小姑娘而已!」鄭銘心中想了不知道多少結果,可終究沒有猜對。
小女孩一隻手握住鄭銘的手背,一隻手在鄭銘的手心輕輕書寫著什麼。
「謝謝……」兩個字,鄭銘感覺就是這兩個字。他呆在原地,一種想法升起。
「你……不能說話?」鄭銘不太大膽的問。
「啞巴。」小女孩在鄭銘的手心寫著。
「天生的。」女孩又補充寫道。
果然是天公不作美,給了人家漂亮的臉蛋卻要剝奪她說話的權利。
此刻,雨已經停了,烏雲散得很快,不多時燦爛的陽光露出了笑容,驅散開全部的陰霾。
原地的鄭銘尷尬的笑了笑,心中有些惋惜,將手抽了出來:「走了,我先走了……」
鄭銘轉身,離開理髮店的屋檐,他說自己要走了,可是去哪裡都不知道。
鄭銘一步步的走,頭也不回。他很冷,也在想這小女孩應該同樣很冷吧?
可很快他便搖頭,心想這種情況不存在。
畢竟,人家冷了可以回家泡上一個熱水澡,緊接著換上一件乾淨的衣服,可鄭銘呢?敗狗只能自己給自己梳理凌亂的皮毛吧?
走著走著,鄭銘有些覺得不太對勁,他停下了腳步,扭頭看向身後。
小女孩一直都在跟著他……
「拜託,我不是知心哥哥,快點回家吧,別跟著我。」鄭銘很無奈,轉身就跑。
可是鄭銘身後的腳步聲像跟蹤導彈一樣尾隨著他。
跑了一段距離,鄭銘停下了腳步,他變得有些不耐煩了,轉身將自己老底捅了出來。
「妹妹別這樣,哥哥我只是一個無家可歸的窮小子。我沒錢,你跟著我我也不能給你買酸奶!快點回家,叫你爸爸媽媽直接給你買一箱!」
鄭銘說了很多,可小女孩依舊站在那裡,稚嫩了臉蛋露出了淡淡的憂傷。
這讓鄭銘又有些不忍心了,他這一個敗狗有什麼資格對著別人亂吠?
「餵……有什麼想說的快說吧。」鄭銘將自己的手掌伸過去,小女孩這才上前,用修長白皙的手指在鄭銘手心寫著一個又一個字。
「我——想——跟——著——哥——哥——走。」
小女孩寫的很慢,以便於鄭銘得以認清,這句話多多少少讓他心裡有些溫暖,這至少證明還有人想跟著他。
心暖歸心暖,鄭銘知道,自己帶著小女孩估計只有餓死街頭的份。
「別犯傻了,回去找爸爸媽媽吧。」鄭銘準備抽手,卻發現小女孩抓緊了。
「我沒有爸爸媽媽,現在奶奶也沒了,家也沒了,我是孤兒。」
一句話,化作一個個字,一點點出現在鄭銘手心,鄭銘心裡讀著,忽然有點同情對方,這或許就是同病相憐的道理吧。
心有點軟,鄭銘看著消瘦的小女孩,想到了方才對方喝酸奶時的樣子。
「比我餓的時間還長吧?」鄭銘想,他無奈的嘆氣。
沒有錢、沒有一技之長,甚至還沒有成年,這些亦如詛咒,讓鄭銘很難受。
「隨你咯,跟著我連湯都會沒有喝。」鄭銘留下這句話,沒有目標的前行,他放慢了腳步,身後跟著同樣孤苦伶仃的小女孩。
走著走著,鄭銘或許是累了,坐在別人店面的階梯上。小女孩也靠著坐了過去。
對門不遠處的角落裡,臥著一隻年邁虛弱的老黃狗,精神不振。好在它的身邊有著一隻小白貓用舌頭輕輕舔舐它的黑鼻子,以此安慰。白貓走起路來一瘸一瘸,估計是那條腿受傷了。
階梯上,小女孩主動握緊了鄭銘的手,用指尖一點點寫著字。
「我想聽聽哥哥的故事。」小女孩用哥哥來稱呼鄭銘。
「哥哥」二字,像一條小溪,流經鄭銘乾涸的心田。
世界放棄了你,惡魔選擇了你,好在還有一個犯傻的小女孩願意叫你一聲哥哥……
鄭銘苦笑著,將自己悲催的一生濃縮起來進行敘述:「我叫鄭銘,也沒什麼故事,就是那種爺爺不疼,姥姥不愛的衰仔,小時候就被丟掉……」
鄭銘一點點敘述,他有故事,可惜不喝酒。但有人願意聽他傾訴,這不比喝酒差。
……
白駒過隙,時間流逝很快,鄭銘將自己「衰仔的個人傳」簡述完畢。這時候他也開始好奇小女孩的故事了。
「你呢?」鄭銘問。
小女孩用指尖將自己的經歷一點點寫出來,她的話語很簡潔,不加任何修飾。
鄭銘知道了,原來小女孩叫做安琪兒。由於天生殘疾,被媽媽拋棄,爸爸也在很早的時候因為醺酒死去了。全靠著奶奶的照顧以及爸爸遺留下的財產生活了十幾年,現在已經十五歲了。可在前不久奶奶因病去世,屍體被送到火化場火化,沒錢交房租的她註定要被房東攆出來,現在已經在外面流浪了兩天。
鄭銘不敢想像,這麼一個瘦弱的小女孩居然在外面流浪了足足兩天,漫長的夜晚又該怎麼渡過呢?
或許小女孩本身比鄭銘還要堅強吧。
一種莫名的情緒升起來,鄭銘有一種想要保護安琪兒的衝動,可奈何自己連自保都做不到。
至於這種莫名的情緒,大概可以理解為黑暗中孤獨的蛾子簇擁在一團互相取暖,誰不願意失去對方吧。
雨早已經停了,鄭銘的肚子餓了,也就在這時候,不知誰路過,丟給了鄭銘一張紫色的五元錢。
錢飄在地面,鄭銘和安琪兒被當成了乞丐。
這是來自好心人的憐憫……
鄭銘愣了一秒,對方的施捨,他沒有理由不要,若是拿去買麵包,至少可以安慰一下飢餓的胃吧?
鄭銘伸手過去,可是一陣咆哮聲卻猶如原子彈一般在他的腦海內炸裂開來。
「不要撿!這是低賤爬蟲對我們的挑釁!這種錢永遠不能要!餓了,可以偷、可以搶,唯獨不能接受施捨!」
這是惡魔的咆哮,它要捍衛自己作為惡徒的尊嚴。
可這對於一名連雞都不敢殺的衰仔不起效果。
鄭銘只猶豫了一秒鐘,旋即撿起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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