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雷電二人心裡咯噔一下,霍然變色,暗忖這和尚也不知來了多久,可有曾將他們的話全都聽了去,不管是他們之前說的要在道佛之間做手腳,還是現在的誅心之言,都會讓此僧對他們二人生起敵意,甚至殺心。
雷兄忙道:「大師誤會了,在下兄弟只是一句笑言,當不得真。」
那僧人神目如電,在雷電二人的面上轉了一轉,說道:「如貧僧未曾從此路過,聽到你們的這句話,此話是否就會成為現實?」
壯漢自這僧人一出現,更是不敢稍動,能讓他們三個在亳無所覺的情況下就欺近身邊的人,修為又能低到哪兒去!但覺這僧人在說話之時,目光似有意又似無意地向自己這邊膘了一眼,心中不禁一凜,知這和尚已經發現了自己。倘在平時他對這僧人自不會在意,但如今身受重傷,則不無顧忌了。
雷兄哈哈訕笑了一聲,道:「大師說哪裡話,在下兄弟素對貴寺十分敬仰,又豈敢做下這等事來。」
那僧人道:「不敢最好,要知修煉之人心頭澄清最是重要,倘若邪念歹意一生,即有心魔入侵之虞,從此萬劫不復。我十方寺雖以慈悲為懷,但對於那些妖魔邪徒卻決不手軟,望兩位慎之謹之,萬不要行差踏錯,否則佛法難容。」
雷兄連道不敢,那僧人又道:「想必你等對我十方寺突然大舉東進定然十分好奇,此事只是我十方寺的私事,與諸位決不相干,亦不要心存多疑,尾隨打探,要是雙方萬一起了什麼誤會,發生紛爭仇怨就不好了。」
雷兄道:「大師既知貴寺此舉會引來多方猜想,何不向眾人分說,以釋群疑?」
那僧人道:「貧僧剛才有講此乃敝寺私事,與大家無關,何要向眾人分說。你們倘要執意跟蹤打探,出了事情可別怪貧僧言之不預。」
雷兄道:「既然大師這樣講,我等遵命就是。」
那僧人又看了他們一眼,說道:「回去代貧僧向你們的天真教教主問好,就說十方寺勞他惦念了。」說完,騰身而去。
那電兄弟見他走後,剛待欲言,雷兄急忙阻止,傳音道:「你我現在說話最好都用傳音,說不定此人仍未遠去,就在旁邊偷聽。」
那電兄弟傳音道:「我們剛才為何不將他留下了?」
雷兄看了他一眼,道:「此人能在我們恍然不覺的情況下突然現身,你有把握留下他嗎?若是不能,倘被他傳了出去,我天真教豈不是要面臨十方寺的問罪。」
那電兄弟道:「這和尚偷聽了咱們的話,莫非當真以為我們只是一時戲言?我看他再是仁慈,也決不容別人會傷害他十方寺的僧眾,之所以未對你我二人下殺手,估計是沒有對付我們的把握,非咱們的聯手之敵。」
雷兄道:「即便是這樣,他若是想逃,我們也留之不住。」
那電兄弟道:「那他為何要現身,就不怕我們拼死也要殺他滅口嗎?」
雷兄道:「他若不現身,我們就要去擒拿他的師兄弟,他又如何忍得,故而才現身出來警告我們一番,叫我們別輕舉妄動。你不見他最後喝破我們的身份嗎,就是想要明白地告訴我們,他已經知道了我們的來歷,如果十方寺的僧人出了什麼事,定會找上我天真教。」
那電兄弟道:「那怎麼辦,難道我們現在就要聽了他的話,打道回府嗎?」
雷兄道:「此人不除,他一與他的師兄弟們會齊,即會暴露咱們的今日之事,那時候將對我天真教十分不利。」
那電兄弟道:「那我們還等什麼,快快趕去,莫要讓給他跑了。」
雷兄道:「現在不急,且等了風雲二人來了再說,否則還是與剛才一樣,仍是留他不住。」
那電兄弟跺腳道:「這夫妻兩人怎地還不到,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去辦其它的事。」
雷兄道:「誰會想得到會偶遇這和尚,賢弟下次說話可要謹慎了。」
那電兄弟道:「小弟謹記。不過待會兒要是捉住了這個和尚,我倒要好好地問他,究竟是什麼事引得大家這般勞師動眾。」
雷兄搖搖頭道:「只怕不好問,十方寺又豈是貪生怕死之輩。」
那電兄弟獰笑道:「到了我們手上就由不得他了,他嘴巴再硬,還硬得過我的手段嗎,總要他好好地招了出來不可!剛才竟在我們面前趾高氣揚,咄咄逼人。」
雷兄道:「佛家無懼生死,更不在乎臭皮囊,你之酷烈手段只怕沒有用,搜魂索識於他更是小道耳。」
那電兄弟聞言一愕,道:「這麼說我竟奈何他不得了?」
雷兄苦笑道:「這也是我為何剛才要勸阻你的原因,哪知話還未來得及說,這和尚就已出現了。」
那電兄弟頓了一下,忽笑道:「雷兄也未免太高估他們了,試問天下有幾人不畏死,這些和尚們整日修煉又是為何,我若要斷了他的長生大道,他難道也不怕嗎?」
雷兄道:「佛家對待生死與你我不一樣,也許會有怕死的僧眾,但對於道法高深者卻是不同,他們一旦屈服於你,心念從此不通,長生大道也便此休矣。」
那電兄弟將手一擺,猖狂地笑道:「管他念頭通是不通,總之此人留不得。」
雷兄看著他猙獰的面孔,暗暗嘆息,知他所受功法的影響太巨,即便是化神了,亦難抑制心緒,看來他只圖勇猛精進,卻疏忽了以心法中和。
他正要勸說一句,忽然神色一動,才要掉頭看去,就覺得似有微風從一邊吹來,從頭頂掠過。正在駭異間,又聽得來路上有人高叫道:「雷師兄電師兄,快幫小弟攔住了那老賊。」聽聲音便是風雲二人中的雲中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