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孟希道:「我知道太初觀雖不怎麼出世,但向來以名門正派自居,如那易青崖聽到有人斬殺了一隻大妖,必感蹊蹺,定會來找我。」
水挼藍心中一動,問道:「李道友與那易青崖究竟有何恩怨,非要找到他不可?」
李孟希道:「我與他素昧平生,從未見過,這名字也才剛聽過不久。不過他也未免太過自大了一些,竟不把天下的英雄豪傑看在眼裡,我倒要看看他是何模樣!」說到這裡,氣勢昂揚,大有與易青崖一較長短之意。
水挼藍心中一笑,這李孟希雖無神器,但看其修為與那易青崖倒也相當,若能有他牽制易青崖,並將其引來,想必葉求知脫身會輕鬆一些。於是說道:「李道友見到那易青崖卻又怎麼樣?」
李孟希道:「他出身太初觀,又極有抱負,欲做整頓天下的大事,想必身手定然不凡,技藝了得,我倒要與他會上一會,見識一下他有何驚人的藝業。」
此話聽來,看似他在不忿易青崖的自命不凡,但其語氣,又何嘗不自負。這哪裡是他想見識見識易青崖的技藝,分明是想讓那易青崖見識他的超卓才對。
水挼藍道:「兩位都出身名門大派,天之驕子,如能相逢無異兩星耀輝,不知我等可能躬逢其盛?」
李孟希聞言大喜,眼前四女各有妍麗不同,風姿卓約,如能與她們四個偕同作伴,那是何等的美事!忙道:「如能與四位結伴,那是李某的榮幸,真求之不得,一路上也可少了許多寂寥!」
白無瑕拍手大喜,道:「太好了,這下可有熱鬧可看了。」
陸郡卻是心下一沉,若白無瑕三女一走,她好容易布置的大局將功虧一簣,饒是她智計過人,一時也沒了主意。
忽聽得遠處一聲鶴唳,隱隱傳來。李孟希神色大變,站起身來,說道:「哎唷,我忽然想起一事,不能與諸位同行,甚是抱歉,他日有緣,再與四位相見,後會有期。」慌不迭地遁地而走。
四女看著他慌張的模樣,渾不似剛才的倜儻之態,倒似驚鳥一般,大感奇怪。
便在這時,一頭白鶴電射下來,停在了亭前,一名紅衣女子一躍而下,大步踏來。
四人就見該女子甚為俏麗,裝束利落,俊美當中又不失勃勃英氣,邁步而進了涼亭。那女子向四女打量了一眼,說道:「幾位請了,不知可曾見過一個男子,長得很是英俊,身邊有美婢環繞?」
白無瑕正待要說,水挼藍卻悄悄地一拉她的衣袖。她雖然不清楚此女是何來路,但卻明白李孟希當是躲避該女才倉皇而去,於是問道:「不知姑娘是哪一位?」
那女子道:「我是岱輿島的厲紅衣,四位倘若見過他,還請見告?」
水挼藍等人吃了一驚,這岱輿島亦是名頭甚響,乃是三山五島中的五島之一。怎地最近這些名門大派的弟子接連出現,先是有太初觀的弟子易青崖,甫一臨世便驚動江湖,後有正一派的李孟希不服其舉,欲與其一爭高下,再有這岱輿島的厲紅衣?此乃是巧合,風雲際會,才使這三人匯聚到這小小的金州來,還是另有原因?
正在此時,那白鶴卻是一聲鶴唳,其音清越,聲震山谷。厲紅衣聽了心頭一驚,這白鶴是她豢養的愛寵,與她心魂相系,早聽出它這一聲的鳴叫里滿是驚懼之意。
她回頭一望,就見那白鶴正瞧著水挼藍等人不住地打量,顯得有些畏縮。接著又向其中的一個少女低鳴了幾聲,小心地靠近了幾步,眼中流露出既敬且畏的神色。那少女向它微笑著招了招手,白鶴如奉上召,顛顛地走了過去,伸頸在那少女的身上摩蹭。
厲紅衣一震,此鶴乃是異種,平時便如她這個主人一般誰都不服,哪個只要稍一走近它,便伸喙亂啄,從不對誰稍假辭色,顯得孤傲已極,不想今日卻一反常態,不僅對其他三女露出畏懼之意,還對另外一名少女罕有地順從,實在令她震驚不已。
她瞧了那少女一眼,恍然道:「你可是白虎宮的人?」
朱鳳欣摸了摸那白鶴的頭頸,笑道:「我姓朱,卻是朱雀宮的。」指著白無瑕,道:「她才是白虎宮的。」
白無瑕瞧那白鶴全身雪白,姿態神駿非凡,不由地喜愛,也伸手召道:「來,到我這邊來。」
那白鶴望了她一眼,頭往朱鳳欣的懷裡埋了埋,並不過去。白無瑕討了個沒趣,笑罵道:「你這個扁毛畜生竟不理我。」
厲紅衣聽說朱鳳欣是朱雀宮的弟子,心中恍然,難怪這白鶴見了她又敬又畏,原來卻是遇見了朱雀神禽的後人,心想此女估計在宮中的身份不低,而那其他三個少女想必亦是一樣。不過她見四人並未理睬她,而是只顧著逗弄她的白鶴,心頭窩火,向白鶴喝道:「過來。」
那白鶴望了朱鳳欣一眼,朱鳳欣拍拍它的頭頸,笑道:「去吧。」那白鶴才乖乖地走來。
厲紅衣更是不愉,對白鶴道:「出去。」那白鶴悻悻地依言走出亭外,顯得既是委屈,又是沮喪。
朱鳳欣張口欲言,卻又忍住。白無瑕卻叫道:「哎喲,好大的火氣。」
厲紅衣平時對那白鶴極好,只是瞧見它對朱鳳欣的神態親近,卻忍不住無名火起,聽了白無瑕的話後,說道:「怎麼,我不能使喚我的鶴兒嗎?」
水挼藍見她們的話頭不對,忙道:「厲姑娘,你不是來找人嗎?我們並未見過此人,你還是趕快到別處去尋找吧,免得耽誤了時間。」
厲紅衣一想也對,哼了一聲,便欲出亭,眼睛一瞥之下,卻見亭中的石几上擺著五隻酒杯,不禁疑雲大起,說道:「你們只有四個人,怎地卻擺了五隻酒杯,還有一個人呢?」
原來那李孟希走得匆忙,卻忘了將酒杯收走。白無瑕對她氣不過,接口回道:「我們就愛多擺一隻酒杯,你管得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