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帶了這麼個玩意過來??」
古堡塔樓,陳象無奈撫額。
阿龜懵懵的道:
「對呀,您讓我把打架的都帶哦豁!」
她猛地拍了一下腦瓜子,額頭皮膚被拍裂,鮮血順著鼻樑骨淌下,自己卻恍若未察,委屈道:
「我忘了,還有一個,我這就回去.」
「不用了。」陳象無奈擺手:「放這兒,然後你出去吧,幫著小吳布置一下,接下來三天你就在塔樓呆著,也別下去晃蕩,免得嚇到了那些來參加聚會的小傢伙。」
「喔喔!」阿龜屁顛屁顛的跑了出去。
待她走後,鏡子幽幽開口:
「這孩子是真傻了,要不要治一下?」
「她死去太久,如今才醒來,自身接近第七階梯層次的神魂又蜷縮在孱弱軀殼內,遲鈍一點是正常的。」
陳象隨意的敘述著,那縮成一團的神猛地打了個哆嗦。
接.接近第七階梯!
最頂尖的巨頭.
神在瘋狂顫抖,猜測眼前這個青年的身份,心頭湧現出絕望感。
陳象把玩著這個所稱小團的神,若有所思:
「原來如此。」
一則則信息被偽真理種子捕捉,事情前後也基本了解、洞悉。
「倒是沒想到,李榮恩也在天川市。」陳象笑著自語,而鏡子則好奇問道:
「李榮恩?有些耳熟,是您的那個狂信徒?」
神再次抖了抖,心頭咯噔一下。
「是啊。」
陳象笑著道:
「不過不是狂信徒,他的信仰已然足以稱之為聖徒卻是我疏忽了,自個兒有了聖徒,卻沒有給聖徒以聖徒該有的待遇。」
此時此刻,盤成球兒的神哪裡還不知道這個青年的身份?
秩序邪教所信奉的主,那位朝著死亡主宰擲矛的【真實牧羊人】。
完了。
神心頭冰涼一片,徹底絕望,只是本能的微微顫慄著。
陳象將小球托至眼前,盯著正顫慄的神,溫和開口:
「小傢伙,我倒是挺好奇,你為什麼要追獵我的信徒?看起來,你似乎還.追獵了不少?」
他的聲音顯得有些冰冷。
神在更偉岸者的凝視中,如同風中殘燭,自身已然盡力在蜷縮,但暗中深邃感、浩瀚感依舊瘋狂的擠壓著祂,
祂帶著顫音回答:
「卑微者冒犯了偉大的真實牧羊人,望您能赦免我的罪過,我只是一隻迷途的羔羊,如今見了您,便是見了主,有了前行的方向,我願悔改,我願皈依」
神在瘋狂乞饒。
陳象掏了掏耳朵,覺得有些聒噪。
他念頭微動,龐大神魂溝通天地,對基本粒子進行編輯、修改,神的模樣被固定成了這個『團球』,
陳象又虛空造物,生出掛鏈,狠狠的刺穿神的魂靈,一個不那麼好看的掛飾就這樣完成了。
「還缺點什麼.」
他摩梭著下巴,旋即有了答案,一縷黑炎自指尖中燃起,悄無聲息間將掛飾給包裹,
這黑炎強度控制的極為精妙,不會將掛飾徹底灼毀,只是一點一點的燃著它的魂魄,
而一位偽神魂魄的再生能力不容小覷,剛好與黑炎的灼燒達成微妙平衡,生長一分,灼毀一分,不增不減。
那痛苦也半點不少。
神在黑炎中發出常人無法聽見的哀嚎,它在求饒,在乞憐,但最終都無用,黑炎時時刻刻分分秒秒的灼燒著它的魂,那是極致的苦楚,可以預見絕無終止之日的苦楚.
「我會給每一個迷途羔羊以機會。」
陳象淡淡道:
「這就是你贖罪的方式,當星空中每一顆太陽都熄滅,當宇宙走到盡頭與末日,當生靈文明盡數崩塌——那便是你贖完罪孽的時日,那時,我允許你重新化為溫順的羔羊,行走在我的國。」
掛飾沒有回答,只是在哀嚎著。
隨手將這個掛飾吊在牆上,鏡子此時又納悶問道:
「伱不去救你的信徒?」
陳象搖了搖頭:
「我的靈性能略微預見到,他在趕赴而來的途中,他已知我在此.」
頓了頓,陳象有些困惑:
「李榮恩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話音才落,他便有了答案。
阿龜敲門而入,懵懵的開口:
「主人,那個小丫頭又來了,帶著一個老頭子和一個很可愛的大頭娃娃。」
「帶上來吧。」
東洪國邊境,靠海的邊境。
原始恐懼自海中走來,踏在了陸地上。
祂微微吐了口濁氣:
「總算擺脫這個粘人的狗皮膏藥了」
話沒說完。
「衝鋒!衝鋒!」
有怒吼聲自海的深處傳響,一艘船——一艘燃燒著綠幽幽火焰的幽靈船,乘風破浪而朝此衝鋒!
真正意義上的乘風破浪。
狂風卷著數百米高的海嘯,卻並聽不見狂躁之聲,只是安安靜靜的跟在幽靈船後,
船漸近了,那海嘯則更加洶湧,幾乎呈現卷天之勢!!
原始恐懼沉默片刻:
「汝有病乎?!」
祂轉向繼續奔逃,幽靈船乘著已千米高的嘯浪隨行。
東洪國各地拉響警報,全國的目光都朝著這處邊境投來。
「災難級事件不,天災級!」有大人物微微顫慄。
兩大禁忌齊臨。
…
古堡。
魏團團攙著李榮恩走進古堡,身後還跟著一個龐大的、像是個大頭娃娃般的靈界生命。
垂暮的李榮恩微微咳嗽著,強撐著一口氣,居然有迴光返照的模樣,臉色都紅潤了些許。
他小心翼翼的打量著這處古堡的內在,心頭在期盼的同時,又有些驚異——主,真的會在這裡麼?
李榮恩很快有了答案。
他看見那個來接自己等人的女僕,竟那麼的熟悉.
是之前的那個,玩捏偽神如同玩捏雞崽般的恐怖存在!
主,真的已然歸來,真的降臨在此了麼??
魏團團攙扶著他,順著蜿蜒盤旋的樓梯一路直達最頂,推開了那扇半遮半掩的塔樓木門。
直到推門而入前,
魏團團也始終不確定這個恐怖青年,這個能屹立在紅月之上化作巨眸者到底是不是真實牧羊人。
『吱呀~』
木門洞開,李榮恩如同推金山倒玉柱般匍匐在了地上。
他在流淚,帶著顫音與虔誠:
「純白騎士長,李榮恩。」
「主,我又能匍匐在您的身前!」
魏團團縮了縮脖子,大頭娃娃縮了縮身體,都老老實實的站在一旁,兩者多少都有些懵,
那個靠在躺椅上的青年直起了身,凝視李榮恩許久,輕輕嘆息:
「起來吧。」
李榮恩艱難起身,臉上浮現出前所未有的狂熱!
「主!」
他如悲似泣。
青年微微點動手指,有純白色的光籠罩而下,伴著時光碎片,如同綢緞一般湧入李榮恩的體魄。
垂暮老人白髮化黑髮,皺紋被撫平,再經歷新生。
他又『活』了過來。
重新化作中年人模樣的李榮恩心情激盪,難以言表,只是微微顫慄著,這顫慄並非恐懼,而是極致的興奮與激動。
「我不在的日子裡。」
陳象輕聲道:
「都發生了什麼?」
李榮恩再度匍匐,一五一十、前前後後的將事情盡數敘盡。
六年前,外三環被撕裂拋入迷霧海深處後,在海中飄搖了許多時日,於神罰後的第七月逢見了陸地。
一片叫做『巨鯨群島』的島嶼群落,這裡同時還有一個名字——風暴國。
外三環自命為秩序之國,成了巨鯨群島諸多島嶼中的一員,起初還能順利的與風暴國通商、交易甚至傳教,
但第二年,風暴國的國教,失落教會便下達了諭旨,趕盡殺絕。
一位偽神降臨,化為秩序之國的殘破外三環被徹底撕碎,信徒各自奔逃,遮掩面容與身份,化入風暴國中,潛在暗處。
風暴國也開展清掃行動,如此持續了整整五年。
「如今,教宗等人已然被迫遷往白星國,要在那兒重塑旗幟,我帶著部分教會成員逃至了此地,但教會主體還留存在風暴國」
陳象蹙眉,默默的聽著。
「現任教宗是?」
「吳苦。」
陳象回憶了片刻,便想了起來,是那位編纂了『神降日』的歷史教授,曾經被他欽定為教宗的候選人。
李榮恩匍匐在地上,狂熱開口:
「如今,偉大的主歸來,我們的苦難當盡了,如同黑暗日後的第一縷曙光已照起,太陽在東升」
「好了。」
陳象溫和的凝視著眼前中年人,這個當初自己一時興起任命為純白騎士長的中年人,
六年時間,無有自己任何賜予的情況下,李榮恩從接近賢者層次一躍而成為天使!
這個跨度是極為可怕且不可思議的,他有自己的奇遇,但陳象並不打算過問,也不在乎。
陳象輕輕嘆了口氣,目光又瞥向魏團團,小女孩此時懵著呢,正在消化巨量信息。
一些細碎的信息浮現,陳象也徹底明白了所有。
魏團團被李榮恩收作了徒弟
沉吟片刻,
陳象緩緩站起身,皮膚蠕動,白骨大翼從背後延展,伴隨青銅十字架的虛相,頭顱生出,新臂長出,
他顯露【真實牧羊人】的真身,化而為祂。
牆上繚繞著黑炎的掛飾猛烈顫慄,魏團團一皮墩癱在地上,大頭娃娃驚恐的蜷縮,唯有李榮恩!
他狂熱的抬起頭,淚流滿面。
「主」
陳象凝視著他,聲音莊嚴而肅穆:
「汝為吾第一位純白騎士,第一任純白騎士長。」
「汝的虔誠我已見證。」
「汝是騎士,也是吾忠實的侍者,自此之後,汝當代吾行走,執吾之權。」
祂在
賜權。
陳象的手指輕輕點在了李榮恩的額間,身側浮現出鑼鼓聲、短笛聲與禱告聲,
一縷漆黑的印記在李榮恩的額間浮現,伴隨著
漆黑的火。
「此後。」
陳象莊嚴肅穆:
「汝將不再是純白騎士。」
「吾臨此世,秩序所起,當有四大侍騎。」
「對異端的戰爭,將由汝發起。」
「汝為第一騎,戰爭。」
「戰爭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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