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粱道 第十六章 石室,木劍

    納寶殿廢墟，黑暗中。一筆閣 www.yibige.cc

    「哎呦——」是石原的聲音。

    「石原，你沒事吧？」

    「沒事才怪，我，我，哎呦——」

    「嘿，這有亮光，唉，什麼玩意！」褚玄明發現了什麼。

    「別，別他娘亂摸，男女，不，男男授受不親不懂嗎！」

    忽的，淡淡清光照亮了漆黑的世界。一顆夜明珠被握在了褚玄明手裡。

    「真他娘噁心，你竟然把夜明珠藏在了褲襠里！」亮光出現，褚玄明這才知道剛才是從石原褲襠內把夜明珠取出來的，趕緊將手改握為捏，生怕再多沾到一點。

    「哎呦——幫忙，把壓我身上的柱子挪挪，哎呦——」石原被壓得彎腰佝背，慘叫回應。

    「你受傷了？」褚玄明吃力的慢慢挪開一根斷裂的柱子。

    石原得了空隙，忽的站起身來，從褲襠中掏出一根翠綠欲滴的玉簪，狠揮手摔在地上，玉簪尖尖，隱隱帶著血滴。

    「天殺的！差點被這玩意還成太監！哎喲——」石原又見褚玄明在竊竊笑他，轉移話題道：「別他娘笑了，找找出路！」

    褚玄明忍住笑，順著一處縫隙往上鑽了鑽，縫隙卻越鑽越窄，推了推四周磚瓦，毫無動靜，不得已又退了回來，道：「完了，上不去了，怎麼辦。」

    卻聽靠下邊的石原道：「誒，這邊縫隙大點，我去看看。」說罷，鑽被窩一般，往下滑了下去。不多時，只聽下邊石原道：「這邊地方寬闊些，快下來。」

    褚玄明依法施為，也鑽了下去。縫隙的盡頭豁然開闊，再往下便是一個石質小屋，石屋頂被剛剛的倒塌梁木戳出一個洞，他跳下小屋，四周黑漆漆的只能看清石原的所在。

    屋子正中一個圓圓的台子突出地面，台子上面插著一把褐色長劍，石原握著另一顆夜明珠，正站在劍旁端詳。

    「這劍，是寶貝嗎？」褚玄明見石原看得出神，以為又是什麼稀罕吸引了他。

    「嗯！」石原從愣神中恢復過來，轉口道：「嗯？要是寶貝就好了！沒看出來是把木頭做的劍嗎？」

    「是嗎？」

    褚玄明此時腳踏上那個凸起的圓台子，才發現整張檯面上，雕刻著一顆奇異植株，植株似樹，上邊結著幾個果子，果子卻是人身蛇尾。雕刻細膩傳神，栩栩如生，而褐色長劍插在上邊，好似正好要攔腰截斷那顆奇怪植株一般。

    要說木劍是寶貝，褚玄明也不會信，只因世間寶劍鑄造的材料殊異，青銅、精鋼亦或天材地寶各不相同，唯獨這木頭做的劍，用來演練學習還湊合，卻從來沒聽說過有木質的傳世寶劍。而此時，這雕刻精美的台子卻像是專門用來放置這把劍一樣。

    「倒是奇怪，這麼莊重的只為了放一把木劍？」褚玄明好奇心起，伸手就要去拔劍。

    「你拔得出來才怪！」石原卻在一旁雙手抱臂，微微哂笑。

    「鏘！」的一聲，劍被拔了出來，褚玄明借著夜明珠光細細一照：「咦，竟然真是木頭的。」

    石原的呆肥面容瞬間變得扭曲無比，眼球都快瞪出了眼眶，好似真的看到了惡鬼一般，直愣愣指著褚玄明喊道：「啊？你，你竟然真拔出來了！」

    「怎麼啦？」褚玄明看石原如此驚訝，不禁把木劍在手中顛了顛，接著道：「有什麼好驚訝的，這劍如此輕巧，估計一劈就折，看來也不會有甚大用處。」

    「是，是，是，拿著也沒用，快快扔了吧，你看那邊比這個好的多得是。」

    褚玄明此時舉起夜明珠往四周一照，才發現四周儘是武器架，那青銅製的架子基本已經完全朽壞，不過從上邊依稀殘留的雕刻來看，這些架子當年也是奢侈豪華的很，只是這些架子之上卻沒有一把武器，而只有地上散落著不少刀槍劍戟，但都已經腐鏽不堪。褚玄明隨手拿起一把青鋼彎刀，手剛一握，卻將刀柄處攥下不少銅粉、銅渣，又拿起一把大戟，沒耍兩下，便折為兩段，氣道：

    「這些還不如這把木劍趁手，反正我也不會武藝道法，用什麼都一樣，就先用它頂事了。」說完在地上找了把殘破的劍鞘，把木劍插進去，掛在了腰間。

    「唉！」石原嘆息一聲：「跟你爭這些幹嘛，還是找找出口吧。」

    「說得對，活命要緊，我看上邊都碎磚爛瓦壓住了，用手去刨也只能把上層的大梁扒拉下來，還是落個活埋的下場，咱們還是在這石室里找找出路吧。」褚玄明說罷就去查探四周牆壁。

    牆壁均是由巨大的矩形石塊堆砌，石與石之間切合嚴整，幾無縫隙，褚玄明圍著石室轉了一圈，整個石室全是如此，心中失望之極，頹然坐倒，道：

    「看來這次真要被活埋在這了，」此時想起七月十四那夜白衣少女的飛天一劈，又一聲嘆息：「唉，我真是百斤面蒸壽桃——廢物點心！要是能有那日少女的半分能耐，也能把這些破爛石頭劈個稀爛！」

    石原也點頭道：「是啊，看來我出去也要找個修真門派學學道法，出來混吃騙喝，盜墓發財，也不至於被這樣給埋了。」

    「誒，怪了，沒有門，古人怎麼出入此地的？定是還有什麼不同之處。」褚玄明又得了希望，再次起身去查看四周。

    石原一拍大腿：「說得對，如果有門也是石頭門，這麼重的石頭啟閉起來肯定困難，不是有鎖鏈機巧拉動，就是有滑動的軌道。快找找有沒有什麼奇怪按鈕，或是踢腳處是否有滾珠滑道？」

    兩人又各自細心查找一番，終於在一塊石磚上找到一個拇指大小、微微凸起的按鈕，石原見到按鈕大喜過望，伸手就往上邊去按，褚玄明敢忙攔下他的手，說道：

    「那個戴斗笠的怪人也不知走遠了沒，若是在上邊候著，咱們這時出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石原點頭稱是，說道：「我看此地至少也荒廢了千年，那個怪人來此如果說是為財，卻把如山的寶貝同咱們一起活埋了，他該是有什麼特殊目的才對，」又看向褚玄明，接著道：「你是在那個納經閣碰到他的？」

    「嗯對，我剛要出經閣，卻發現一本古籍突然消失了，這才疑心有其他人。」

    「古籍？記載什麼的？」石原奇道。

    「好像是記載茂林地里的，這茂林我倒是清楚些，不就是咱們蠶首村南邊，那見不到邊際的原始森林嗎。」褚玄明得空擦擦臉上的灰塵。

    「哈哈，有意思，難道這茂林裡邊有比那些珍寶還值錢的東西不成？石爺我將來定要去的！」石原說著，又將之前滑落出去的寶貝們一一往回撿，只是這次精明得多，帶尖兒的帶刺兒的都失了寵，無緣那溫暖的褲襠。

    褚玄明見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出這石室，懶洋洋的躺在冰涼的地板上，酸痛之感登時傳遍全身，感覺自己這一番奇怪經歷真是之前想所未想，念起半個月前還以做個好獵人我為生目標的自己，忽覺有些短見可笑，對石原說道：

    「石原，你現在的理想還是做個腸肥肚圓的廚子嗎？」

    「哈哈，當然不是，我現在有了這許多寶貝，出去定要開個大大的酒樓，天天白吃白喝，還能大把大把數錢，嗯~，店要開在哪合適呢？水曲？堯光？哈，玉陽城，就開在玉陽城了！那裡最繁華！」

    白日做夢最讓人憧憬，褚玄明也不禁有點嚮往那不愁吃不愁喝怡然自得的生活，不過，這種拘謹在一個地方的生活方式終究不是自己想要的，看看漆黑的屋頂，不禁去想：自己又追求什麼樣的生活方式呢？又抬起右手看看手心，心中一聲嘆息：先找出手心的秘密再說吧。

    「轟隆隆……」

    突然，石室之上傳來一聲巨震，緊接著，四面八方轟隆一片，震顫連連。石室頂上，兩人剛剛鑽下來的那個洞，此時磚頭、瓦片不斷落下，砸在室內桌球亂響。

    石原大叫道：「糟糕，鬧地震啦！」

    褚玄明也大吃一驚，蹦立起來，一指就按在了剛剛那個按鈕之上，喊道：「我看事剛才那怪人發瘋了，要拆了這片宮殿，再不跑就要被活埋了！」

    按鈕被壓進去一寸有餘，只聽「喀拉拉」一陣金屬摩擦聲響起，按鈕旁邊本來毫無縫隙的牆壁緩緩凹進去一塊。

    那可凹進去的牆壁移動的甚緩，石室卻塌的飛快，震動越來越強烈，室內磚瓦齊飛，灰塵騰起猶如濃煙，褚、石二人被嗆的不住咳嗽，只能抱頭捂鼻盼著石門快點移開。

    終於，石門縫隙逐漸加大，褚玄明一閃，出了石門。石原卻胖的多，再加上身上財寶塞了滿身，撐起來如同一個圓球，他在門縫裡擠了又擠，身子倒是進去了，剩下財寶去幾乎全卡在了門的另一邊。

    「轟隆……」

    又是一陣震耳巨響，石室屋頂終於大面積塌陷，幾根粗大的木樑滾落下來，壓得磚瓦碎裂，武器架更是挨個倒下。一根木樑衝到石門前，「咚！」的一聲砸在了門上，石門巨顫一下，便被木樑卡死，不再移動。

    褚、石二人見此情景都嚇得瞬間出一聲冷汗：這要是砸在石原身上，不成肉餅才怪！

    褚玄明此時也發力狠拽石原胳膊，奈何他被卡住的太結實，拽了半天也沒見動靜。大叫道：「石原，脫衣服，扔東西！」

    石原雖然愛財，但是性命卻更為要緊，此時忙依褚玄明之言去脫衣服，但是石門卡的甚緊，胳膊迴轉的餘地都沒有半分，哪裡脫得下來！

    就在這時候，「梆梆……」一陣巨響又傳來，褚玄明大駭，知道又有梁木滾了過來，心道：「這下完了，一個大餡的肉餅要出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