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漁村 672.舅舅家的糖糕（1/5）

    最終是敖沐陽的舅媽蔣美怡看不下去了，她表示要去做飯，並挽留秋蓮留下一起吃，秋蓮這點眼力勁還是有的，堅定決絕、提著禮物離開了。

    等到大門關上，蔣美怡回來感嘆道：「你這個秋蓮嬸呀，那張嘴是真厲害了。小鹿你別在意她的話，我家小陽跟那個胡秀秀啥也沒有，就是秋蓮介紹著讓兩人相親來著。」

    鹿執紫甜甜一笑，道：「沒事，我知道，這不算什麼，那時候我和沐陽還只是普通朋友呢。」

    聽她這麼說，蔣美怡一下子來勁了：「這樣呀，那我就放心了，要我說胡秀秀爹娘真是白瞎了一雙眼，我家小陽這樣的他們還看不中？啊？什麼樣的他們能看中，得國家領導人？」

    敖沐陽、鹿執紫：「……」

    新一輪輿論風暴，正在形成。

    楊寶坤拍拍大腿道：「行了，你快別說了，你不是說要去做飯嗎？趕緊去廚房。」

    他看出敖沐陽兩人不太喜歡這個話題了。

    這個點還不到做飯的時候，蔣美怡說道：「我去搗年糕吧，小陽以前就喜歡吃我搗的年糕。」

    敖沐陽笑道：「好啊，我好些年沒吃舅媽搗的年糕了，我去幫忙。」

    楊寶坤拉住他說道：「不用你動手，你等著，讓你舅媽去忙活。」

    敖沐陽擺手道：「沒事，舅舅，我帶小紫一起，她估計沒見過咱們這邊搗年糕的風俗哩。」

    紅洋這地方海山相接，十里不同俗，各地有各地的過年風俗，其中楊寶坤所在的粟集鎮喜歡搗年糕，而前灘鎮更流行紅薯糕。

    當地的年糕也叫糖糕，很甜，用糯米摻些秈米加上大量紅糖和老冰糖製成。

    小時候孩子喜歡吃甜，九十年代的中國山村地區還是相當貧窮的，像敖沐陽一年到頭吃不到幾次糖糕，只能到了過年來舅舅家吃兩塊，真跟打牙祭似的。

    楊寶坤之前已經蒸熟了糯米和秈米，他家裡有個大石臼，粟集鎮多數家庭都有這個工具，這是專門用來做糖糕的。

    蔣怡美將提前蒸熟的米放進石臼，敖沐陽去捶了起來。

    楊寶坤蹲在旁邊看著他有力的揮舞木槌，然後臉上露出了一絲傷感之色。

    他抽了口煙吐出來，裊裊煙霧中，他說道：「唉，計劃生育、計劃生育，當時就該要個兒子的，你看現在過年，家裡連個男丁都沒有。」

    敖沐陽輕鬆的揮槌，問道：「我大姐和姐夫怎麼弄？一年去一家過年嗎？」

    楊寶坤搖頭：「不是，你姐夫那邊就一個兒子，當時他們談戀愛人家就說好，過年你姐得去那邊。」

    敖沐陽看著老夫妻的身影說道：「這樣呀，這樣你們這邊確實有些冷清。」

    鹿執紫道：「以後可以讓大姐和姐夫把你們雙方老人接到一起，人多過年還熱鬧。」

    聽她這麼說，楊寶坤搖頭了：「他們說來著，但誰願意去城裡過年？還是待在家裡跟老街坊在一起有意思。聽說城裡過年都不讓放鞭炮，不能搶頭炮那還過個屁的年呀？」

    蔣怡美拍了他一巴掌道：「就你犟，為了搶個頭炮你留在老家幹啥呢？」

    楊寶坤倔強一梗脖子，道：「光為了搶頭炮？主要是年味，城裡沒有年味，還是咱們老家年味足一些，你看這個年糕吧，他們城裡有嗎？」

    敖沐陽力氣壯，一頓猛捶將米捶的黏糊起來，這時候蔣怡美放進紅糖又把燒熱融化的蔗糖倒了進去。

    當地的年糕顏色偏紅，跟傳統中的白色年糕不一樣，這是為了紅紅火火的兆頭，在粟集鎮，白色年糕是辦白喜事用的。

    搗爛糊的年糕很快和糖均勻混合，蔣怡美裝進長方形盒子錫紙盒中，放入鍋子裡再蒸一下。

    這種盒子在當地叫印版，形狀不一，可以將軟綿綿的年糕壓成如牡丹、蟠桃、魁星、財神爺、狀元等形狀。

    敖沐陽見蔣怡美拿出來的印版很簡單，問道：「舅媽，今年你們不做點麒麟、魁星啥的？」

    蔣怡美笑道：「做啥，家裡沒孩子，也沒什麼意思，就印幾個元寶和鯉魚行了。哦對了，小陽你要嗎？我給你做兩個吧，做個財神爺。」

    敖沐陽擺手道：「不用不用……」

    楊寶坤拉住他手臂道：「讓你舅媽忙活吧，她忙活一下還開心，你現在做生意哩，過年擺個財神年糕是好兆頭，年年高嘛。」

    忙活到吃午飯的時候，年糕也蒸出來了。

    熱騰騰的年糕出鍋，楊寶坤打開印版拿了兩塊條形的出來，他切開後遞給鹿執紫道：「小鹿，快嘗嘗你舅媽做的年糕，趁熱吃，味道好著呢。」

    敖沐陽接去一塊咬了一口，糯糯黏黏，入口甘甜噴香，還是以前的味道，但沒有了以前的感覺。

    他上一次吃年糕的時候，父母還在身邊跟著一起吃。

    這次，他身邊人換成了鹿執紫。

    心裡感慨，他伸手握住了鹿執紫的手，鹿執紫不知道他什麼意思，但扭頭給了他一個微笑。

    走的時候敖沐陽不光拿了一個財神爺年糕，還有元寶和鯉魚年糕好幾個。

    楊寶坤沒精打采的說道：「家裡就我們兩個人吃不了幾塊，這些你都拿著，我家裡用到時候再做點。」

    蔣怡美試探的問道：「小陽，你那裡過年家裡人不多，要不要過來跟你舅一起喝分歲酒？咱們也是一家人嘛。」

    和分歲酒在當地跟吃年夜飯一個意思，除夕夜合家同堂，擺酒聚餐，或邀請好友親朋同食，開懷暢飲，這就叫「分歲酒」。

    因為除夕是新舊年交替的分界線，吃分歲酒，意即新舊歲由此夜而分。

    敖沐陽搖頭拒絕了：「舅舅，等我初二再過來吧，過年我村裡有幾個挺要好的夥計，我們約著一起喝分歲酒。」

    楊寶坤拍拍他的肩膀道：「好，你跟你哥們好好玩，過年一定要開心。」

    臨走的時候，敖沐陽想了想說道：「舅舅，要不你們養一條狗吧，狗這個東西養熟了它不是家人勝似家人。」

    看老兩口的樣子，著實有些可憐。

    楊寶坤嘆道：「算了吧，你舅媽脾氣你不知道？萬一養個狗養熟了讓人偷了或者得病去了，你舅媽得傷心成啥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