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墨許清知 第686章 秦家有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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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有些大，柳雲湘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她轉頭看陸長安，他分明還笑著，那般溫潤，那般明朗。

    或許，她真的聽錯了。

    陸長安啊，他不是這樣子的。

    陸長安說完，低頭淡淡笑著，仿佛是在積攢勇氣一般，等足夠了，這才抬頭看向柳雲湘。

    「我只是在為我母親和我自己報仇，錯了嗎？」

    風停了，周圍寂靜一片，這一句她聽得清清楚楚。

    柳雲湘搖了搖頭，「很多事不是只有對和錯，我也沒有資格去評價別人的對和錯。」

    「所有的事，只認對和錯的話，那就黑白分明了，簡單了，純粹了。」

    「你認為自己做的對？」

    「所以要你來告訴我。」

    柳雲湘再次轉頭看向陸長安，這一次她看得很仔細，那眉那眼那鼻那唇，他還是他，可他變了很多。

    人都會變，只是他變得讓她有些陌生。

    「為什麼要我來評定你的對或錯？」她不解的問。

    陸長安轉回頭，望著長長的街，面上閃過一瞬的空洞，「旁人都不配。」

    「我，我就配嗎？」

    「曾經我在深淵裡，是你將我拉上來，看到了這世上的光和廣闊。你同這世上所有的人都不同，我可以不信神明，但我信你。」

    這話讓柳雲湘深深震撼，她不知道自己於陸長安是這樣的存在，竟奉若神明。

    「可我……」

    陸長安側頭沖她笑了笑，「等你有了答案再告訴我吧，對和錯往往在最後一刻才看得清楚。」

    柳雲湘不知道最後一刻是什麼時候，但此刻她確實不知道該怎麼去評定一件事的對和錯，去評定一個人的改變是好是壞。

    這條路本是不長的，可這一次卻走了很久，久到柳雲湘都有些慌了。

    「到了。」

    斜角胡同口，陸長安停下腳步，等柳雲湘走過來，他轉身向她頷首。

    「風大了，進去吧。」

    柳雲湘點點頭，「世子也回吧。」

    「嗯。」

    柳雲湘往前走了兩步，想到什麼，轉頭問陸長安：「世子不回胡同里住了嗎？」

    陸長安笑，「不了，我該住在王府的。」

    柳雲湘沖他笑了笑，轉身繼續往家走。

    他是肅平王，自然該住在肅平王府，她喚他世子，可他永遠不再是那位常被人欺凌的陸世子了。

    回到家裡，柳雲湘才想起自己沒有問陸長安，他將西北的軍權交出去，那他在盛京會不會有危險。可轉念一想，倒也不必問了，他必定已經有了盤算。

    子衿去開門，見老親王搓著手站在外面。

    此時柳雲湘帶著兩個孩子正在用早飯，老頭進來就在飯桌旁坐下了。

    「我昨兒進宮找皇上，磨了一晚上嘴皮子，眼下又冷又餓。」

    柳雲湘笑了笑，忙讓謹煙給老頭盛碗熱粥，拿一副筷子。

    熱粥和筷子拿來，老頭是真餓極了，一邊吹著氣一邊吸溜著，還不忘就著張大娘做的小鹹菜。

    見他吃得這般風生水起，兩個孩子也不吃了，紛紛瞪大眼睛看著他。

    老頭吃了一碗粥，壓住了饑荒，讓謹煙再給他盛一碗，他先吃著包子。

    見兩個孩子瞅著他，他覷了一眼，「老七的？」

    柳雲湘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不然呢？」

    老頭又瞅了瞅，「龍鳳胎？咋不像呢？」

    柳雲湘起身給老頭又夾了一個包子，「吃您的吧。」

    老頭非但沒有閉嘴，還欠身湊過去了，仔細瞅著兩孩子，抬了一下下巴，「叫叔祖。」

    硯兒和行意先看柳雲湘，見她點頭了，他們才齊聲喊了一聲。

    「叔祖。」

    「嘖嘖，這小子目光堅毅，身子骨硬實，一看就是將才。這小丫頭兩眼冒著精光，跟你一樣，往後打算盤必定靈光。」

    柳雲湘笑，「那感情好。」

    「我秦家啊，總算也能看到未來了。」

    「那您看嚴暮怎樣？」

    老頭哼了哼，「一頭又奸又瘋的狼，桀驁不馴，非是明君之選。」

    柳雲湘不大高興道：「那是您不了解他，還因為他的出身，帶著天然的偏見。」

    老頭擺擺手，「我雖是大榮唯一的親王，可我手上沒有實權，你倒也不必與我辯論這些。我來是告訴你，皇上不同意放開善念營。」

    意料之中，柳雲湘只是點了點頭。

    見她這態度，老親王皺眉，「你就不失望？」

    「失望啊。」

    「不心急？」

    「心急啊。」

    「那你……」

    「皇上偏執，一次兩次肯定不成，等時機就好。」

    見柳雲湘如此淡定，老親王原本一身炸毛，此刻慢慢捋順了。她說得對，這事確實急躁不來。

    「那得等多久？」

    「慢慢等。」

    「可善念營的人等不起。」老親王嘆了口氣，「皇上讓老四接手這事了，老四立功心切，必定會大肆抓捕從善念營逃出來的人，無所不用其極。」

    柳雲湘默了一下，道：「此事不會拖太久，但眼下我們也只能靜觀其變。」

    救人是好事，但將自己也搭進去，未免有些愚蠢。

    「還有，皇上欲下旨給嚴暮和長寧郡主賜婚，這道旨意被我攔下來了。」老頭得意道。

    柳雲湘忙擺上笑臉謝老親王，一口一個『叔公』，叫得特別親切。

    「別叫了，我受不起。」老親王忙抬手制止，「咱們還是來點實際的吧，你給我一百石糧食當謝禮。」

    柳雲湘心思一轉，點頭道：「行啊。」

    老親王嘖嘖搖頭，「果然有錢就是豪氣。」

    老親王走後，柳雲湘正想著帶兩個孩子在院子裡玩會兒，院門又響了。

    這次來的竟是慕容令宜！

    她進門後，先四下看了看，繼而才朝柳雲湘走過去。

    「這破院子，到底是不如王府，你應該住的不習慣吧？」

    柳雲湘見慕容令宜笑得得意，顯然是來落井下石的。

    聞言，慕容令宜臉立時青了青。

    「本郡主去哪兒，要你管！」

    柳雲湘淡淡一笑，這慕容令宜不知怎麼惹火長公主了，竟被關到城郊莊子上了，這一關就是兩三個月。

    這事算是秘密，外人不知道，但曲墨染常去公主府給長公主看病，她知道後告訴她的。

    見柳雲湘笑了，慕容令宜更惱火。

    「柳雲湘，你也有今天，我七哥不愛你了，他要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