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巫師和異端裁判者 第三百八十四章 綁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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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四章 綁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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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如瀝青的讀書室里一片寂靜，瀰漫著灰塵和書頁的腐朽氣味，仿佛悠遠的歷史已在流逝的歲月中逐漸褪色，和腐爛的皮革與屍骨一樣化為塵埃，只有這些古老的文字能在人心間將記憶刻下。筆神閣 www.bishenge。com.中.文.網和以往每次來這裡時一樣，停留時間的短暫讓薩塞爾不滿，靜靜灑落灰塵的文獻則讓他不安，就像某天它們會徹底腐朽一樣。
這次的停留也許同樣無法長久，他心想。
就像驗證他的想法一樣，靜待片刻後，他們看到兩個(身shēn)著貴族服飾的人。那兩人沿著和他們相同的路線走進讀書室。
最前面的是個約二十歲上下的年輕少女，紫羅蘭色的捲髮，穿著黑色帶褶長裙，蒼白瘦弱但步態輕盈。她一路小跑進來，好像是幽靈一樣病怏怏的，紫色的眼眸中透著馴服和壓抑。尾隨而來的則是位僕從，一個(身shēn)穿深色管家服飾的中年人。黑眼黑髮，氣喘吁吁，一個勁兒地唉聲嘆聲。他一手擦著汗，另一隻手拄著裝飾用的拐棍。
如果不是他合乎禮儀的舉止和沉穩的眼眸下像蚯蚓一樣蠕動的節肢，他臉上的皺紋和疲勞也許會更令薩塞爾感到敬重。
「哈——上了歲數就是不中用啦！(殿diàn)下，好不容易我才跟上來。願神明賜給(殿diàn)下一副健康的(身shēn)體。」
這個冒名頂替的東西謙遜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精心摺疊成四方形的手帕，替椅子擦掉了灰，才讓少女坐在上面。那位(殿diàn)下沒說話，但那東西卻話頭很足。它站在少女(身shēn)後，講起城裡的新聞來：譬如說尊敬的鹽務總監花了整整一個冬天治療自己的禿頭，結果他年輕美麗的妻子卻趁機去跟一個其它省的羅馬武士尋歡作樂。
薩塞爾只瞥了一眼那位(殿diàn)下，就能看出她心不在焉，而且完全無心答話。3中文網哪怕是在這種漆黑的斗室里，他也能看到她眼中的壓抑。
當然，米特奧拉也看到了，只是她不擅長察言觀色罷了。「那個少女，」她提醒他，「應該就是查吉納的總督伊塔斯·庫利烏斯提亞斯的女兒。」
「我知道。另外她(身shēn)後的管家和我們在拉戈馬喬民眾廣場遇到的那東西是一種生物。」
「這樣說的話，就意味著你準備動手吧。」並不是疑問的語氣。
「看來我們已經對彼此(性xing)格了解得很清楚了。」
「我希望你毀掉那東西的時候不要讓這些文獻一起陪葬。」米特奧拉警告道，「同為史學方向的研究者，你最好明白：這些文獻的意義遠比你我的生命重要。」
她在試探我？
「我希望你不是認真的，米特奧拉學士。」薩塞爾警覺道，「我的確可以儘量保存這些書的安全，但我權衡事物的價值時通常不會包括我的生命。因為那是例外。」
「在你看來，這樣真的可以嗎？」米特奧拉質問他：「總有些事物是連生命也無法企及的，薩塞爾，你不這樣認為嗎？儘管我不對完全說服你不報期望，但有些準則我希望你能理解。」
「說服我？」薩塞爾打量著她，懷疑地看著米特奧拉手中那本永遠都不知道記錄了多少資料的怪書，然後瞥了一眼她堆在角落的書摞。也許那些記錄已經全被米特奧拉抄錄在這本怪書里了。「難道你覺得這是一種機會嗎，米特奧拉？用來證明和預測你對我的思考？」
「也許你說的沒錯。」米特奧拉依舊面色平靜，「就像你會對很多人做的事(情qing)一樣，只是這次換做我對你罷了。」
血的味道。突如其來的氣味使他下意識朝下方看去。那位總督的女兒死死地握著拳頭，指尖陷進(肉rou)里，甚至劃出了傷口。她短促地呼吸像是絕望到了極點。薩塞爾發現，她手腕上有很多條小刀劃出的傷口。自殘的痕跡。
米特奧拉也不說話了。
「阿拉加里......」她聲音顫抖，似乎哽著眼淚。接著她的聲音突然又中斷了。她跪在管家腳下，那叫做阿拉加里的東西急忙制止了她。
「安妮絲(殿diàn)下！請您站起來，安妮絲(殿diàn)下！」
這個叫安妮絲的年輕人對那東西講到，她的心上人奈特里奧·克利斯維里是帝國的法師，但出(身shēn)是自由城邦的原住民。母親厄里斯對她的控制就像是監視犯人的獄卒，反對她的戀(情qing)，甚至監視她的行蹤。若非奈特里奧是帝國編制內的人，恐怕早已人間蒸發。她害怕她的母親，因此向管家祈求帶她逃離總督府邸。
「放心吧，(殿diàn)下！」那東西偽造的面孔幾乎無法察覺地蜷縮了一剎那，就像是捕蠅草要收攏一樣。然後它裝出誠懇的樣子：「我會讓您解脫這個困境。」
「可是，阿拉加里，如果您為此遭到母親的指責......」
薩塞爾認真端詳這個叫阿拉加里的東西。當安妮絲提到厄里斯的指責時，它的表(情qing)中有什麼東西抽搐了一下，手背的肌(肉rou)也蠕動了片刻。那是和人類肌(肉rou)截然不同的蠕動方式。不過——太微弱了，普通人的眼睛根本看不出來，即使是他也差點錯過。
總督府邸對這東西似乎有著更深刻的意義。
「安妮絲(殿diàn)下，是我看著您長大的，您的不幸就是我的不幸。也許我會受到厄里斯(殿diàn)下的指責，但我相信她最終都會理解您。」
「可是......我和奈特里奧的僕從聯繫過。為了逃離母親的指責，我要逃得遠遠地，而且絕對不能被發現。我要去受總督管束最小的帝**營附近那座公寓。即使被發現了，我也有迂迴的餘地，逃進軍營，阿拉加里......」
它的肌(肉rou)再次收緊了，就像是手掌握起時收縮的掌紋一樣。
這東西感到緊張，還有困惑。它不知道如何應對。它現在扮演的是全然忠於這位安妮絲(殿diàn)下的僕從，而它的任務......顯然和此事有衝突。
「安妮絲(殿diàn)下，」它撫平自己(身shēn)體的褶皺，「也許......這話我說不合適，但是軍營那個地方，是最粗俗下流的人才會......您想想外面那些攻城的人......」
「那不一樣！我無路可走了！」
「但是......安妮絲(殿diàn)下，如果您.......」
「求您了，我真的害怕母親！她——」
足夠了。通過這場短暫的觀察，薩塞爾確認了這東西和總督之女的聯繫，也確定了它的任務是看住這個嚮往(愛ài)(情qing)的年輕人。最重要的是，即使來這裡真的是管家先生，並非是植皮者，他也打算對這位以為『埃文諾斯圖書館』非常安全就孤(身shēn)前來的(殿diàn)下動手，誰讓她的家庭和這場攻城戰密切相關呢？如果再加上這位管家的(身shēn)份，那他就能影響到更多東西：不只是負責這座城市的庫利烏斯提亞斯一家，還有藏在暗處的黑巫師。
他的時間很急迫。他需要更主動地施加影響，走上一條更危險，但也更便利的捷徑。
薩塞爾抽出某個亡國公主的佩刀，為它鍍上一層光明迷道的附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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