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風暴 第十九章:罪該萬死

    這句話，一字不差的都落到了大家耳中。

    但本應該驚訝的張哥不驚訝，就連這被楊沖針對的隊長本人，似乎都沒有那個自覺。

    隊長依舊懶散的待在這裡，楊沖見狀，輕笑了出來：「媽的，你們來生族真是厲害，只不過是用了不知道什麼方式影響到了靈魂的層面，讓我又冷靜又笑的像是個神經病。真不知道你這是聽到了還是裝作沒聽到，看見你這張臉，就想給你打爛！」

    楊沖大罵著宣洩被影響的情緒讓頭腦更冷靜，翻手間，楊沖從自己的壓縮空間道具中，取出了人類聯盟發給自己的高斯步槍。曾經楊沖只覺得手中的步槍樣式普通，今天用過了獵戶座再來使用，才發現這當中的良苦用心。

    輕撇開保險，原力當做第二道保險通過槍柄輸入，楊沖將槍口對準了隊長，就要開槍。

    掏槍和瞄準的動作雖行雲流水，楊衝心里卻非常沒底，明知道現在還不夠冷靜，仍舊處於精神被半影響的狀態，心中被擴大的情緒卻讓楊沖無法停止他的動作。

    此時楊沖腦海中想到的東西越來越多。從初步的將剛才他遺忘的東西大概都回憶了起來，慢慢想到了究竟是為什麼，這短暫的時間中見到多少能夠確認這一點的場景。一個個值得注意的東西出現，楊沖的腦子正在逐漸恢復平日正常的思考水平。

    就在開槍的時候，楊沖甚至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如果這一槍打下去，真的將做戲的來生族人「打醒」，之後就又是一場別開生面的戰鬥。來生族那詭異古怪的戰鬥方式，至今還深深的留在楊沖的腦海當中。

    而且先不說能不能打敗對方，這次戰鬥當中許多絕對不像是他在地球的身份能學到的東西都會拿出，這就是最大的問題。

    或許地球還是其他的星球人類聯盟不會詳細的調查，但三番五次都遇到來生族，加之如今進入精英級，下一步大概是艱難的任務都要陸續交給他們，楊沖覺得換做是左楠，都不會讓底細那麼「曖昧」的人參與到那種任務當中。

    一旦暴露出時空中樞進化者的身份，後果不堪設想。

    第一個難點在於有沒有不小心透露和時空中樞有關的消息。第二個關鍵在於人類聯盟會不會買賬。之後還要小心來生族的襲擊，恐怕復國組織也是來生族布置的棋子，那就是處處小心。

    家人會有問題嗎？小夥伴會有危險嗎？自己以後是不是不會被發現？

    一個個問題都因為思維恢復，充滿了楊沖的腦海。

    如今已經不是楊沖僅僅為活下來考慮，還要考慮身邊的人，還要考慮他自己的未來。

    時間緊迫，能夠想出這些已經是楊沖的極限，諸多問題一時間得不到解答，他手中的槍已經瞄準了敵人。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當猶豫的想法出現，楊沖發覺這個念頭瞬間開始擴大，猶如一面玻璃被打碎了中央，越是想要用手安撫裂紋，裂紋反而只會更加無法控制。

    是一口氣將這個來生族人揭穿，還是在這猶豫當中，有可能被其偷襲？

    或許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

    或許這傢伙會隱藏起來在以後伺機報復。

    或許自己不是對手。

    一條條紛亂的可能以想法的形式，猶如一隻手按在楊沖肩上，告訴他繼續下去反而是不對的、不好的。

    楊沖的眼神當中閃過一抹迷茫，可就在迷茫之際，楊沖也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感覺。似乎就在有一個瞬間，他脫離了用眼睛看世界的精力，第六感化作了眼睛，不，應該說第六感就像一台隨時能夠連接的電腦終端，忽然收到了一條來自面前張哥的訊息。

    混亂，猶豫被擴大，迷茫……

    這些不是什麼聲音告訴楊沖，而是來自心與心之間的交流。

    「不，不對，這不是心與心的交流，這是靈魂上的！」

    楊沖忽然想到了來生族的老本行，頓時知道了剛才他的不正常來自哪裡。怪不得見到張哥這幾個人之後，思維不僅變遲鈍了，人也像是變得健忘，變得更蠢，都是有這種如同催眠一樣的感覺出現，發自靈魂的溝通。偏偏這種溝通還不是一瞬間出現極大的落差，而是一點點的改變，正如跳樓和走樓梯，一跳看起來不正常，但走樓梯不知不覺的便上了當。

    瞬間反應了過來，楊沖就算是沒有耳邊的聲音說，都知道這一槍打出，他將會受到多大的風險。不僅是將眼前的來生族人逼上絕路，甚至對方有可能一招將他也給控制。

    巨大的風險背在身後，楊沖深吸一口氣，緊張當中，空氣中的原力都跟著楊沖這一次呼吸從空氣當中流入體內。當這總的來說第四次也是第二次內臟躍遷結束，楊沖如今呼吸當中都能引入巨量的原力供給身體吸收，不可同日而語。

    在這斟酌的過程里，楊沖感受著體內充沛的原力，心中的焦躁與恐懼，都被撫平。

    楊沖忽然不明所以的笑了出來：「哈哈，從前那麼多危險都冒過來，怎麼今天忽然就怕了？」

    心中越鎮定，那來自靈魂的混亂聲便越小，影響越小，楊沖腦海中越發清明。

    從前不想，不代表楊沖沒有想法。那之前忽然在地球出現的兩個帶著面具的來生族，不說他們和復國組織的關係，很可能就是進化者。既然同樣是時空中樞的進化者，不說是不是驗證了當初什麼地方的人都可能成為進化者，來生族也不例外，今天眼前的人，是不是也可能是進化者呢？

    一想到這些，那想法越發的堅定。之前凌的言行從腦海中飛速閃過，那麼多年的訓練，機器人都沒有出現過問題，怎麼這次就出現了呢？而且機器人出問題不是應該所有人都攻擊，為什麼會只聽從那來生族人的命令。

    這種問題就是左楠都能想得到，要是這當中不是來生族人搞鬼，楊沖絕對不信！

    於是一瞬間，楊衝心中有了絕斷。

    如果時空中樞真的像是養蠱，故意在進化者身邊安排敵對或是目標不同的敵人，眼前的來生族人必定是實力不會超出太多。也能套用時空中樞一管的作風，這種危險的情況只有對方一個人出現，必定是弱者或一個人比不上一群人的單人，拼上性命的去做危急的事情。

    一想到這些，一股濃濃的自信，終於將楊沖的心頭占領。

    人能夠沒有實力，但是不能沒有自信！如果連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乾脆引頸受戮算了。

    重新恢復了屬於自己的堅定，楊沖的手指，終於在沉默了十幾個呼吸後，重重的扣了下來。

    機械是不會跟隨著人的感情咆哮，但楊沖這一手因為輸入槍柄中的能源沒控制，竟然打開了這特殊的高斯步槍的隱藏模式。輸入的原力超過反應，會主動開啟電磁軌道的過載模式，主動將接下來的攻擊威力提升。

    本應該只是打穿眼前隊長胸膛的一槍，瞬間將其胸口打穿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洞口，能夠直接看到他身後的背-景，空洞周邊的內臟顯示的一清二楚，雖然只是瞬間，可電磁也足夠將其肉身的組織結構破壞。

    一旁的張哥早已經在隊長臉上驚愕的飛速喪失生命力，也失去了影響精神的過程中胃中一陣翻騰，擴大和影響精神力的負面想法瞬間讓其受過訓練的心理素質時空，一個忍不住「哇」的大口吐了出來。

    可這個瞬間，張哥張開口的時候，楊沖視界中一道被清晰鎖定出的特異能量，那一塊代表了來生族的生命核心的東西，轉而朝著張哥飛去。

    這次楊沖取消了一隻眼上的能量投影，直接看著空無一物的地方，在屬於楊沖的感應當中，一團讓他特別噁心的東西黏糊糊的朝著張哥飛去。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清楚，就仿佛是和空氣能夠融為一體。

    在見到的瞬間，楊沖愣了一下。

    這東西，不正是和在殖民星球與土著戰鬥的時候，那貨真價實的來生族使出的詭異東西當中的一個。只不過對方凝聚的黑球因為太過於濃郁都像是成了黑色，眼前這東西只有淡淡的顏色。

    見到這些，楊沖忍不住的心動了。

    別人或許怕，但這東西要真的是代表了靈魂，品各級他身上的引導術九轉星辰已經練了這麼久，來生族那濃稠的靈魂，簡直就是最好的養分啊！有這些東西在，就是在給下次內臟躍遷打基礎，通過這次艱難的躍遷楊沖已經感受到，內臟躍遷如果繼續進行下去，必然需要更多的養料，可不僅僅是滋養內臟，而是能夠讓全身都跟著進化，在這個基礎上進一步增強內臟才行。

    心動不假，可楊沖在動手的時候還是忍住了。

    周劍鋒當初拿出的淨化之塵和死亡之塵，如果外行人，只是覺得顏色稍稍不一樣，只有接觸過才知道，一個是稍微吸收能量，另一個是瘋狂吸收能量。來生族的東西差距那麼多，難保眼前的東西是不是楊沖想要的。

    眼看著黑球附身張哥，很快那來生族將會以另一種方式從張哥的身上復活，楊衝心中縱然焦急，也沒有解決的方式。

    只因為不遠處，已經有兩人快速趕來。這兩人一個是似乎見過的士兵，另一個是凌！

    「做的不錯，能夠控制他到現在，證明你已經盡力了，接下來交給我就行了。」凌說著這句話，莊重的邁步朝著張哥走去。

    楊沖聽完愣了一下：「你有解決的辦法？」

    那旁邊的士兵嘲笑道：「你這蠢貨，怪不得只能在新兵區做新人任務，怕死到穿著這種看似笨重的勞工盔甲。也不怕告訴你，這位凌大人，就是本星球的掌權者，掌握著這個星球權柄的人！她怎麼會沒有解決的辦法！」

    這句話說完，別說是楊沖，就是打開車頂的蓋子露出半個身子，正在絞盡腦汁給楊沖支招的周劍鋒，也是一副懵逼的樣子。

    周劍鋒忍不住朝秦日月看了一眼，對方在不受到精神影響之後，本來臉上是看不到什麼太大的變化，但現在就不一樣了。秦日月的眼睛瞪的有些大，一臉古怪的盯著凌和那個士兵看著。

    「噗！」心念一轉忽然知道了些什麼，楊沖沒忍住，哈哈大笑。

    「笑什麼，你這是大不敬，我們隨時能處死你！」士兵冷哼一聲，端槍就要攻擊楊沖。

    對此楊沖臉色慢慢冷了下來，只是問道：「要證明身份，就要拿出你們的權柄，口說無憑。」

    那士兵掃了一眼臉色古怪的秦日月和周劍鋒，見到這些人絲毫不畏懼，臉上的殺意微送，隨手拿出一樣東西晃了一下，頓時，楊沖再度感覺到了異常。那拿出來的東西什麼都不是，但晃東西的動作當中，包含了一股精神暗示。

    這下，楊沖徹底不用懷疑。

    並且多虧了這個假凌，讓楊沖想到了他之前為什麼敢帶著就覺得有問題的士兵過來。

    要論背後的後盾，楊沖當然沒什麼，這裡遠離共城，也不是左楠的地盤，遠離地球，甚至也不是沈怡書家庭的勢力能夠輻射到的範圍內。

    可這裡是皇甫研究所駐紮的中心星球，雖然掛名訓練星球，但這裡就是人家皇甫家的後花園。要說拼喊人的能力，在這裡，凌才是最強的。而這麼長時間楊沖跑過來又經歷到這些，足夠讓比戰車更兇狠的戰機，載著凌和本星球最頂尖的力量到來！

    楊沖見到對方幾人身上的感覺，想想他們的情況，更加確定，這些來生族人如果是進化者，那任務就是在自己眼皮底下渾水摸魚。但是很可惜，這些小動作，還瞞不過他！

    楊沖臉上露出了諷刺的笑：「你們還真是一群有心無力的演員啊，也多虧了你們打聽到凌的身份，但是很可惜，你們現在做的死級別太高，撞到槍口上，逼著我吵你們扣扳機啊。」

    說話之際，高斯步槍輕易打掉眼前士兵手中的武器，眼看對方臉上的錯愕因為這番明說的話轉為殺意，楊沖毫不猶豫的拿出了這段時間的特訓。

    經過導演的指點，原力加生命力，便是最簡單的氣勢，氣勢最能在級別相差過多的時候，造成兵不血刃便能讓敵人無力對抗的局面。

    看到那凌的臉也跟著壓迫失掉了影響精神的偽裝，楊沖眼中寒芒一閃。

    「你們兩人，就是在到來的時候諷刺我們的士兵吧，想不到啊想不到，你們居然反倒是成為了來生族的溫床，或是說，你們就是純粹的來生族？」

    「不過不管如何，三番屢次的影響到我和兄弟的精神與生命，也製造出這次影響甚大的危機，你們對我們人類聯盟人力、物質與精神上的財富的損失，不可估量！」

    「我在這裡以凌給與我的權利，確定你們，罪該萬死！」楊沖冷聲大喝，用槍口毫不忌諱的指著面前的兩名假扮想要救人的士兵，大聲說道：「最後再提醒你們一句，叫凌可不是大人，在我們這，那叫長官！」

    「哼，什麼東西，給你臉了？」那兩個士兵一見事情敗露，也不再隱忍，乾脆圖畢現凶，殺機畢露，一股頭暈目眩的感覺開始席捲場中。

    可楊沖說完，空中隱約的幾個黑點急速下降，幾個黑點不是導彈也不是炮彈，竟然是幾艘飛船，也是在楊沖語畢之際，飛船上彈射下真正的金屬柱子。

    只不過是喘口氣的功夫，人腰粗的珠子仿佛定海神針深深的刺入地面，柱子正巧將楊沖等人全部籠罩進了當中，下一秒，柱子與柱子當中，忽的衝出兩道能量屏障對接，頭頂也不例外，很可能將地下也進行了能量的封鎖。

    站在柱子封閉的空間當中，秦日月感受到身上對周圍原力的感應瞬間消失，他瞬間就懂了，珠子的功能很可能就是為了將他們隔離。或許，這就是人類聯盟捕獲來生族的方式。

    也是在楊沖說完話之際，空中身披精良合金護具，根本看不出護具的厚度有多少的幾人輕輕落在地面，一股股隱隱達到精英級的壓迫，是能量屏障擋不住的東西。

    也是在楊沖身邊的屏障另一邊，一個女孩就站在屏障的另一邊，目光盯著楊沖猛看。

    剛說完便有神兵天降，楊沖這瘋狂出風頭的一面，讓周劍鋒目瞪口呆了幾秒，緊跟著大聲吹起了口哨：「楊沖你行，今天為兄自愧不如！」

    楊沖看到秦日月的樣子，當然知道對方感嘆的是什麼。這次能成功解決來生族沒有冒險，就是因為這次的借勢。研究所能夠讓人類聯盟給一個星球，還是特意建造成訓練星球這種交通便利的地方，足夠證明他們的實力。除了感慨楊沖借到的勢，周劍鋒還感嘆這次事情當中的風險。

    沒有了法術與正面衝突，可這次比以往更是不妙，純粹的精神影響，一個醒不過來就是徹底被影響，怕是得到張哥他們的結局。好在事情還是解決了。

    不過楊沖正舉起手和凌打招呼時，這被他以為是凌的女子搖了搖頭：「你剛才的話，是在討好凌嗎，不過你就算變異得到了現在強大的力量，眼力卻不行，連我和凌都分不清楚，我不支持你。」

    「啊？」楊沖正想給周劍鋒炫耀一下戰鬥的最高境界，一時間都被這句話說的有點暈了。

    無視了那邊正在攻擊能量屏障，卻徒勞無功的兩名士兵，和附身在張哥身上乾脆就坐在那裡等死的三名大概是來生族的成員，和凌幾乎一模一樣的人開始命令屬下用特殊的能量提取裝置用能量將楊沖、周劍鋒和來生族人一個個包裹起來。

    眼看楊沖即將徹底消失，這女人忽然說道：「我是凌的姐姐，她讓我給你說句話，如果有人問你什麼，一定要全部告訴他們，不要有任何隱瞞。」

    見到對方說話，楊沖問道：「我們要被弄到哪？」

    「戰將級戰艦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