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一起,我再也無法專心。
凌少看出我的魂不守舍,停了下來,溫柔的吻了吻我的臉頰,問道,「怎麼了?」
我沒有說話,緊緊的抱著他。
「到底怎麼了?」
我想問他今晚和老爺子說了什麼,我想問老爺子打算做什麼,我想問他會不會改變主意。
我是想留下來,陪他一起面對,但我不想以這種方式留下來。
我心裡有千萬個問題,但我一個也問不出來。
到最後,千言萬語只化成輕輕的兩個字,沒事。
凌少目光如電的盯著我,誓要看透我的內心深處,在這樣的目光逼迫下,我輕輕嘆息,「大概是累了吧,沒什麼精神。」
凌少輕輕應和一聲,貌似是信了我的說辭,他猶豫了一下,就要從我身上退下去。
我抱著他精壯的腰,不肯鬆手,凌少困惑的看著我,「不是累了嗎?」
「是累了,可是……」
我頓了頓,小聲的說道,「可是明天就要走了,最後一晚……」
我的意思很明白,**苦短,最後一夜,不要浪費了,我認真而羞澀的看著他的眼睛,我清楚的看見他眼睛裡的光芒微微一閃,那道光芒太過複雜,太過沉重,讓我的心也跟著沉重起來。
難道,他真的改變主意了?真的打算聽從老爺子的意思,讓我去當誘餌?
我的心裡苦澀得很,我不求他愛我勝過愛他的家族,我只希望,他不要再一次為了家族放棄我,背叛我,犧牲我,將我推入深淵之中。
我不停的在心裡告訴自己,我要相信他,他不會這樣做的,他是愛我的,鄭大哥也聽見了他說的話,他不同意老爺子的決定。
只是,就算告訴了自己千萬遍,我心裡仍惴惴不安。
只那麼一瞬,一切恢復如常,他的眼睛裡複雜沉重全部退去,只剩溫柔深情,凌少低下頭來,輕輕吻住我的唇,幾秒之後,他的動作漸漸變得狂野激盪,如暴風驟雨般將我捲入其中,像是要把我吞吃入腹……
纏綿過後,我累得不行,就算心裡有事,但我仍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連凌少給我清理,我都沒什麼感覺。
一覺醒來,看了床邊的鬧鐘,已經十點了。
身邊空空的,凌少早已不在我身邊。
這麼久以來,凌少很少和我一起醒來,經常我醒來時,他的位置已經冷冰冰的,早已沒了溫度。
我原以為最後一天,會有些不同,沒想到,這只是我的奢望。
也是,最近凌少那麼忙那麼累,肩膀上承受著那麼重的壓力,我不應該還計較這些小事情。
只是,我是個女人,是個比別的女人更敏感更細膩,心思也更多更重更糾結的女人,我知道我不該計較,可我有時候忍不住。
今天是去法國的日子,阿海讓航空公司留的是下午3點的機票。
東西早已經收拾好了,其實沒什麼收拾的,凌少已經提前讓人到那邊給我置辦東西,這次要帶上飛機的,無非是我身上穿的衣服,以及一些書。
洗漱過後,我打算去一樓,剛打開門,便看見鄭大哥身姿筆挺的站在門口等著我。
看見我,鄭大哥眼睛一亮,我們並行往樓梯走去,鄭大哥邊走邊壓低聲音說道,「我們三個人的新身份已經送過來了,不過,凌少一早就和阿海出去了,現在還沒回來,我問阿海出了什麼事,阿海沒有告訴我。」
下午3點的飛機,從凌家大宅到機場,不堵車的情況下,開車得一個小時,加上過安檢等手續,得提前一個小時到機場,因此,下午1點之前必須出發。
凌少心裡怎麼想,1點就能見分曉了,現在離1點,還有兩個多小時。
在客廳見到老爺子,看樣子剛從暖房出來,看見我,老爺子的目光依然溫和慈愛,我心裡存了個疙瘩,臉上就不由自主的表露出來了。
「艷艷怎麼了?臉色有點不好。」
老爺子關切的問道,慈愛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我壓下心裡的不安,擠出一絲笑來,「昨晚沒睡好。」
想起脖子上的吻痕,我故意拉了拉衣領。
我欲蓋彌彰的動作,吸引了老爺子的注意力,他看著我衣領下,透出的一點點紅痕,瞭然的笑了笑,不再說什麼。
我暗暗鬆了口氣,這一關算是過去了,沒讓老爺子看出不對勁來。
儘管這兩年來,我拼命學習,追趕凌少的腳步,我原以為自己已經很不錯了,但今天,差點就現行了,不得不說,跟老爺子相比,我的修為還是太淺了。
也是,老爺子都是千年老狐狸了,都修成精怪了,我算什麼?頂多一剛修煉的小狐狸。
離吃午飯的時間很近,我懶得吃早飯了,隨便喝了杯牛奶,吃了點水果。
愛麗絲坐在沙發上,邊啃蘋果,邊看天才打遊戲,我湊過去看了一眼,天才的手指,快得跟武俠小說里的無影手一樣,嗖嗖嗖的。
他玩的是一種時下很流行的沖關遊戲,看天才這打遊戲的架勢,這款通關遊戲,壓根難不倒他。
愛麗絲不停的發出讚嘆,「哇,天才,你好棒!你好厲害!哇,這一關我每次都打不過去,你一次就成功了……」
天才很得意的說道,「那是的,也不看看我是誰。」
左右無事,我便站在旁邊看天才打遊戲,才看了幾分鐘,三爺便站在二樓,叫我去老爺子的書房,說老爺子有事要和我說。
我心裡咯噔一下,面上卻不動聲色,乖巧的應了聲,便上了二樓。
進了書房,老爺子罕見的沒有練字,而是坐在書桌後面,目光發直的看著書桌上的一個檀木盒子。
我記得這個盒子,以前老爺子給過我,後來凌少把我送給季雲深時,我把這裡面的東西全部還給了凌少。
沒想到,我又一次見到這個東西。
我進來後,三爺便退了出去,關上房門,看樣子是去外面守著了。
老爺子看了我一眼,對我說道,「打開看看。」
我慢慢的打開盒子,裡面依然是一些賬冊,一些房產,地契,各種報表。
「拿出來仔細看看。」
我把那些東西全部拿了出來,一頁紙一頁紙的翻看,越看越心驚,這裡面的東西,跟老爺子上次給我的大不相同。
老爺子上次給我的,頂多是這裡的百分之一。
我瞠目結舌的看著老爺子,結結巴巴的問道,「老爺子,這,這是什麼?」
「這是整個家族能動用的全部資金,這也是整個家族這麼多年來,積攢下的家當,除了家族公司維持正常運作,不被人看出異常,所有能抽調出來的資金,也都抽調出來了。」
所以,現在凌家的家族公司,就是個空殼?凌家也只是在維持著表面的光鮮?
這麼多?這裡所有的東西的價值,不說上百億,七八十億是至少的。
老爺子給我看這些,是什麼意思?
「老爺子,您這是什麼意思?」
我問出了心底的疑問,老爺子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又拿出一個盒子,打開一看,珠光寶氣撲面而來,他把盒子推到我面前,裡面是各種寶石。
紅寶石,藍寶石,祖母綠,翡翠,玉石,幾十克拉的鑽石,各種寶石項鍊,手鍊,耳環,戒指,甚至是胸針,應有盡有,其中有一枚祖母綠戒指,特別的精緻華貴,透著幽幽的光華,壓倒了盒子裡所有寶石的光彩。
見我的目光落在那枚祖母綠戒指上,老爺子拿了戒指,抓著我的手,不由分說戴在我的左手中指上。
「老爺子,這,這是什麼意思?」
「戴著吧,反正這枚戒指本來就是你的!」
我一驚,老爺子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