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季雲深要結婚了,
我拼命壓著站起來的衝動,艱難的露出一絲溫和的笑容,「是嗎,那恭喜你了,」
阿美滿臉的得意,抬頭挺胸,語氣很沖的說道,「阿南是最好的男人,我嫁給他一定會幸福的,我們一輩子不會離婚,」
這是在駁我剛才說的話嗎,
季雲深能過上平靜的生活,我很開心,他如果能取真心相愛的人,一輩子相濡以沫,恩恩愛愛,我也很開心,雖然心裡有點小小的失落,但我還是會真心的祝福他,希望他一生幸福,
說起心裡失落的小魔鬼,我也不避諱,就是隱隱的有些難受,有些悶,
一直深愛著自己的男人,突然就忘記了自己,愛上了別人,很快的要和別人結婚生子,
我知道我該開心,我也的確很高興,可還是會有點失落,
我不知道是因為這心裡的失落感纏住了我,還是別的什麼,我對這個阿美喜歡不起來,
季雲深那樣的貴公子,不是說不能配一個普通出身的打漁的姑娘,而是……
怎麼說吧,
我覺得這個阿美有點太拗了,拗得不講道理,就好像一頭犟牛,她配不上季雲深,
季雲深的妻子,該是松下幸子那樣的,溫溫柔柔,性情和順善良,溫柔中有她的骨氣和主見,以及勇氣,不然,也不會千里迢迢回去日本生下琴子,
未婚生子,不是誰都有勇氣那樣做的,
可是,不管阿美怎麼樣,如果季雲深真心喜歡她,想和她在一起,那我只有祝福,
不管怎麼說,這個阿美看起來是真心喜歡季雲深的,單憑這點,就夠了,
可是呢,我不打算糾結這事,阿美姑娘卻不願放過我,
「你跟他們這麼熟,當然幫他們說話,總之,四天的合同,不能取消,你耽誤了我們下午的打漁,違約金我們也不退了,」
我真的想罵人了,
這個阿美,也太不講道理了吧,
採購經理也沒見過這麼蠻不講理的人,臉色難看得很,他的硬脾氣也上來了,「違約金你愛退不退,反正……」
鄭大哥看了他一眼,採購經理一個激靈,趕緊把差點脫口而出的話吞了回去,
他想說的肯定是反正錢不是老子出的,老子才不在乎,
違約金是鄭大哥出的,還給了採購經理一些好處,不然,怎麼會那麼順利快速的辦了這事,臨時找新的供貨方,也是挺麻煩的,
「總之,你們的海鮮,我們酒樓不要了,一條魚,一隻蝦,一顆海螺,我們都不要了,你們拖回去自己吃,」
採購經理怒氣沖沖的說道,
阿美一拍桌子,大聲嚷道,「你們不要也得要,你們不要的話,我們今天就不回去了,我們就住在酒樓里,吃在這裡,睡在這裡,看見有客人來,就把客人趕走,我看你們怎麼做生意,」
「對,我們不走了,我們就住在這裡,」
男人們看起來很擁戴阿美,她一說,全都鬧哄哄的附和著她,給她造勢,
採購經理一臉吃了蒼蠅般噁心,他大概沒想到,簡單的一次合同取消,也按合同付了違約金,怎麼就搞成了這個樣子,
現在已經中午了,因為這事,客人都少了很多,
我很過意不去,笑著說道,「你看你們來了這麼久,都中午了,也該吃午飯了,要不,你們先去吃飯,等吃完飯,再過來談這事,」
一個漁民瞪著我,「叫我們去吃飯,你給錢啊,」
「我給就我給,」
這些人不走,今天中午酒樓的生意得一落千丈,
我又好言好語的說了些話,阿美終於答應先去吃飯,待會再來談,
採購經理感激的看著我,不停的抹著額頭上的汗,
我帶著他們去了附近的一家飯館,要了個包廂,便讓他們點菜,
這些人也真是狠,七八個人點了二十多個菜,擺明是要吃大戶,吃得下嗎,
好在我有先見之明,來的這家飯館比較平價親民,就算點了二十多個菜,也不過一千元左右,
菜一上來,這些人就開始吃飯,也顧不上跟我吵嚷了,
等到把那二十多個菜吃完,這些人都躺在椅子上動不了了,
阿美打著飽嗝,拿了根牙籤剔牙,腳踩在椅子上,一副很放鬆很自在的姿態,她拿眼睛瞟我,「說吧,你想怎麼解決,今天這事,要是解決不了,我們就住在酒樓里,不回去了,」
「合同我們是一定要取消的,你們想要什麼,」
阿美拿牙籤從牙縫裡挑出一根肉絲,看了一眼,又吃了進去,我胃裡一陣翻湧,有點想吐,我別過頭去,看著窗外,不想再看她,
「那我們要十倍的違約金,」
原來不是不要違約金,是嫌少,
我看了一眼鄭大哥,「合同是怎麼寫的,」
「每天問他們要兩萬的貨,如果中途取消合同,付百分之五十的違約金,我們之前付了一萬,」
所以,現在是要十萬了,總共才四天的合同,八萬塊,這個阿美一開口,就要十萬塊,比原來要的貨款還多,獅子大開口也不是這麼開的,
我不是沒有那十萬塊,我是不想這麼給她,
「合同怎麼寫,就怎麼做,你的條件我們沒辦法答應,」
「合同是阿南寫的,跟我無關,總之,你要取消合同也行,給我們十倍的違約金,」
阿美理直氣壯的說道,
我現在更討厭她了,她這樣厚顏無恥,死皮賴臉的女人,居然還想嫁給季雲深,她連季雲深一根腳趾頭都配不上,
「你不是要嫁給阿南,他簽的合同,就是他說的話,你不聽他的話,」
我忍著氣,將了她一軍,
阿美臉色僵了僵,她梗著脖子,有些心虛的說道,「誰說我不聽他的話,這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我也是為了多掙點錢,我是為了我們的未來好,總之,要麼給我們十倍的違約金,要麼就繼續原來的合同,」
我終於忍不住了,冷笑道,「你這麼無恥,耍賴,阿南知道嗎,」
「他知道又怎樣,他不知道又怎樣,」
「他知道的話,一定很討厭你這樣做吧,」
阿美臉色白了白,她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反倒是一個男人摸著圓滾滾的肚皮,笑嘻嘻道,「才不會呢,阿美救過阿南的命,阿南才不會為這點小事情討厭阿美,」
阿美瞪了他一眼,「閉嘴啦你,再亂說話,把你丟下海餵魚,」
原來是阿美救了季雲深,我對她的厭惡感少了一點點,但還是很討厭她,
「我可以再付你們一萬塊,多的沒有,」
「八萬,少一分也不行,」
我看著阿美,嘴角微微上揚,溢出一絲溫柔如春風的笑來,阿美被我笑得有些發毛,眼神有些閃躲,她瞪著我,故作鎮定的嚷道,「你笑什麼,」
「我笑你不僅無恥,還蠢笨,我給了你機會你不要,那就不要怪我了,」
阿美高高抬著下巴,胸膛也挺得高高的,她瞪了我一眼,氣勢很足的嚷道,「還威脅我呢,你以為我會爬,我告訴你,我……」
我在她耳邊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了一句話,阿美的叫嚷猶如按下暫停鍵一樣戛然而止,
她的臉色很難看,死死瞪著我,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我現在覺得她那雙眼睛,一點都不漂亮,有點像死魚眼,「你,你怎麼知道,」
我看著她,笑盈盈的,「我就是知道啊,」
阿美一身的氣勢散了個乾淨,她的聲音也低了下去,軟了下去,「你想要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