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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少奶奶譏諷道，「林正，你真的很賤很渣！」

    林少噎了一下，隨即大聲附和道，「對，阿馨你說得對，我很壞很賤很渣，我不是人，阿馨，你說什麼都對，我以後都聽你的！」

    他的聲音簡直可以用諂媚形容，一個男人，為了活命，無所不用其極，我算是見識了。

    「林正，你知道兒子在哪裡嗎？」

    林少奶奶突然提起這個事，林正默了默，隨即笑嘻嘻道，「阿馨，你是兒子的媽媽，你一定不會對他怎麼樣的，對嗎？」

    「對！林正，你知道嗎？我恨你，恨到恨不得殺了你，恨到看見流淌著你的血的孩子，我都很厭惡！可是，後來我想通了，他身上的確流著你的血，可他也是我的孩子，我什麼都沒有了，只有他，所以，我要把他搶走，林家太**，太黑暗，太骯髒，我不會讓他在林家長大！」

    「你把他帶到哪去了？」

    林正大概以為林少奶奶提起孩子，是有了放他一馬的打算，語氣居然變得放鬆了。

    「我送走了他，送到一個沒有人找得到的地方，從此，他不姓林，他也不姓何，他會有新的人生！我的孩子，會長在陽光下，和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樣，他會得到他該有的愛護，教導和照顧！」

    林少還沒發火呢，林太太先發火了，「何馨你這個蛇蠍毒婦！我們林家哪裡對不起你，你要把我的孫子帶走？林家哪裡不好？你快把我孫子還回來，否則我一定要你生不如死！」

    林少奶奶冷笑道，「媽，都到了這種時候，你說這樣的話，不覺得可笑嗎？你要我生不如死？你做得到嗎？你聽著，是我要你生不如死！我要你這一生，都活在悔恨，自責和痛苦之中！我要你們林家絕後！」

    林太太的聲音發飄，「何馨，你，你什麼意思？」

    林少的聲音也響起來，「何馨，你這個賤人，你做了什麼？」

    「沒做什麼！林正，我知道你心愛的女人懷孕了，剛剛一個多月，是吧？我帶走兒子後，你大概怕我一怒之下弄死了他，所以，你迫不及待的讓你的女人懷上身孕，或者說，你早就等著這個時機，因為你也很討厭我生的孩子，我帶走了兒子，正合了你的心意，所以，你就讓你心愛的女人懷孕，想以此說服老爺子讓她進門，是嗎？」

    我隔了很久，也沒聽到林少的回答，看來林少奶奶說的是對的。

    林少奶奶笑了笑，笑聲居然有些開心，或者說幸災樂禍更確切，「不過，我現在要告訴你一個特別讓人高興的消息。」

    林少的聲音充滿狐疑，「什麼消息？」

    「就是你心愛的女人，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你的！林大少爺，你知道嗎？你心心念念的心上人，給你戴了綠帽子，你頭上都快綠成一片草原了！」

    「你胡說！她不會這麼對我的！她說她愛我，她對我是真心的！何馨，你別以為你用這種手段，我就會信你！」

    林少的聲音特別瘋狂，好像用盡全身力氣咆哮出來的。

    「真是可憐啊，到現在還以為有人真心愛你，林正，你這樣的人渣，畜生，除非瞎了眼，蠢笨得讓人無語的女人，才會愛上你。」

    林少奶奶冷笑道，「來來來，給你看一些東西。」

    不知林少奶奶給林少看了什麼，林少咬牙切齒的罵道，「這個賤人，居然背著我偷男人，我要殺了她！」

    「不不不，你弄錯了，她和情夫早就在一起了，後來才認識你，拿你當凱子釣，她跟你在一起，只是為了從你身上拿錢，不然，你以為就你這種貨色，會有女人真心愛你嗎？她肚子裡的孩子，也是情夫的，跟你沒半點關係！」

    「我要殺了她！賤人！臭女表子！我要殺了她！」

    林少扯著嗓子咆哮道，震得我的耳膜嗡嗡嗡的響。

    「你殺不了了，這個女人深得我意，所以，我已經送她和她男人出國，帶著從你身上撈到的錢，林大少爺，是不是特別恨？特別的想殺了我？」

    林少奶奶的笑聲，聽起來特別的詭異，讓人毛骨悚然，頭皮發麻。

    「對對對，就是這個眼神，保持住！我最喜歡你這樣的眼神，恨我恨得要死，卻無可奈何的眼神！」

    林少奶奶笑了笑，話鋒一轉，似乎在對她的手下說話，「汽油澆好了嗎？澆好了你們可以走了，以後自己找出路吧！」

    那些人什麼也沒說，就那麼離開了，我聽見一陣腳步聲遠去。

    林太太和林少，一直在破口大罵，各種污言穢語聽得我皺眉。

    沒想到，大家族教養出來的人，罵起人來，跟罵街的潑婦沒兩樣。

    林少奶奶一直沉默不言，過了很久，林太太母子倆罵得聲音沙啞，再也罵不出來了，林少奶奶的聲音才幽幽響起，「終於安靜了，這樣死一般的安靜，我一個人嘗了二十多年，都習慣了，就算現在身邊那麼多人，還是特別的懷念這種安靜。」

    「羅艷，」她輕聲叫著我的名字，她的聲音仿佛在我耳邊響起，我鬼使神差的應了一聲，我聽見她在電話那頭笑了笑，「我走投無路了。」

    我沉默幾秒鐘，輕聲道，「我知道。」

    「我落到這種境地，你是不是很開心？」

    「不開心，也不難過。」

    我如實說道，她笑了笑，笑容聽起來居然很放鬆。

    「羅艷，」她再次叫了我的名字，聲音沙啞而認真，我感覺她有話要對我說，安靜的等著她開口，可等了許久，只等到一句話，「真的很羨慕你。」

    這是她第三次說這樣的話。

    「你羨慕我什麼？」

    這一次，我終於問出了心底的疑問，林少奶奶沉默許久，才幽幽道，「羨慕你擁有的一切，羨慕你叫羅艷，羨慕你不姓何，也羨慕你遇上的人叫凌琛。」

    我默了默，提起了一個人。

    林少奶奶怔住了，好一會，她才慢慢開口，「都過去了，不提也罷。」

    她的聲音有些哽咽，不知是不是落淚了。

    我也不知到了此時此刻，她是否覺得後悔，覺得對不住那個男人。

    她的心思，我無從知曉，我也不怎麼在意，剛剛只是福至心靈，就想起了那個男人。

    我聽見林少奶奶輕輕把手機放下，聽見那頭再次傳來澆液體的聲音，以及林太太驚愕的聲音，「何馨，你瘋了？你居然往自己身上澆汽油，你真的是瘋了！哈哈哈，何馨，你這個賤人終於瘋了！」

    什麼？林少奶奶為什麼往自己身上澆汽油？她要做什麼？

    難道……**？

    今天晚上，她說過的每一句話，在我耳邊迴蕩，直到此時，我終於都明白過來。

    她說：我的死法用不著你操心，我已經安排好自己的路了。

    她說：現在我已經不在乎他心裡有沒有我了。

    她說：羅艷，我走投無路了。

    原來，她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她用盡最後的力量送走了兒子，綁架了林太太母子倆，她要報仇，她要讓這對母子，嘗一嘗她受過的苦痛。

    她說了，她要讓林太太生不如死。

    林太太那麼愛兒子，就算林少為了活命，把她推出去，她照樣不計較，一心為了林少，既然如此，林少奶奶就要她親眼看著，自己的兒子慘死在眼前，卻無力救他，這比殺了她更讓她痛苦。

    而林少奶奶自己呢？

    恐怕從計劃開始，她的打算只有一個，那就是和林少，和這個傷害她厭棄她出賣她毀了她一生的男人——同歸於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