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怎麼想,嘴裡就怎麼問了出來。
愛麗絲很奇怪的看著我,「你不知道他和汪少誠有仇?你們不是愛人嗎?你們不是應該很了解彼此,很信任彼此嗎?這麼大的事,你居然不知道?」
我勉強笑了笑,「他不太喜歡和我說那方面的事,怕我擔心。」
「這樣不對,愛人就是要一起面對所有的問題,一起解決所有的問題,愛人就是要互相信任。」
愛麗絲對我和凌少的愛情模式表示不理解,她是英國人,受的是正宗的西方教育,並不太理解中國人的傳統,以及中國男人骨子裡都有點的大男子主義。
就是那種,我願為你扛起整片天空,只願你安樂無憂,還有,你放心,一切有我的大男子主義。
霸道,又讓人感動,心裡暖融融的。
「大概每個人都不一樣吧,對了,阿琛和汪少誠有什麼仇?」
愛麗絲輕輕搖頭,「這我不知道,我就查出凌少暗中和汪少誠不怎麼好,再一細查,發現凌少一直暗暗的給汪家下絆子。」
「這個問題就要問我啦!兩位美女,請看這裡,請看帥氣無比的鄒沖醫生,為你們解密汪家大少爺和凌家大少爺那些年來的恩怨!他們到底是為了什麼成為死敵,原因是一個女人!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再所謂溫柔如刀,刀刀催人命,還有所謂……」
「**!你丫到底說不說?不說滾蛋!哪那麼多廢話?一個男人,磨磨唧唧的!」
愛麗絲暴露之下,一腳把鄒沖踹到地上去。
鄒沖拍拍屁股爬起來,故作帥氣的甩了甩頭髮,「原因很簡單,小美女,上次我說漏了嘴,後來凌琛跟你說過他讀大學的事吧?」
「說過,說有個女生約他,可他沒看見,所以沒去,結果那個女生被三個男生輪x了……」
我猛地住嘴,死死瞪著鄒沖,「你是說,當年那個輪x女生,又抹平證據,逃過罪責的主犯,就是汪少誠?」
「對!就是他!這小子是個變態,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女人,汪家一直罩著他,幫他擦屁股,誰叫人家是汪家這一輩唯一的兒子,他要出事,汪家就絕後了。」
鄒沖頓了頓,又說道,「汪少誠愛玩女人,最愛玩雛子,還很喜歡玩刺激的新鮮的,玩得特別狠,在這個圈子是出了名的。當年那件事,汪少誠逃過罪責,凌少一直隱忍,忍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機會。」
我突然想到,當初為了娟娟的16萬8彩禮,張總帶我去陪貴人,原本要陪的就是汪少誠,如果那時候不是汪少誠突然加價,張總不願付那麼多錢,陰差陽錯的送我去了凌少的山頂別墅,我極有可能就落進了汪少誠的手裡。
難怪當時凌少聽張總說帶我去汪家時,臉色都變了,那麼生氣。
「只希望這一次能徹底的搞垮汪家,不然,等汪家緩過氣來,瘋狂的報復,到時候很可能會和凌家拼個你死我活,魚死網破,汪家做事一向瘋狂,真要拼盡整個家族的力量,來和凌家對抗,到時候,趙家再參一腳,凌家肯定也會垮。」
鄒沖想了想,突然提出一個問題,「汪家那麼寵愛汪少誠,會不會舉整個家族的力量,把他摘乾淨,偷偷送出國?到時候就魚入大海,再也找不到了。」
愛麗絲臉色微變,我輕輕搖頭,「不會的,凌少忍了這麼多年,布局了這麼多年,第一盯死的人就是汪少誠,不可能讓他跑掉,而且這件事凌老爺子也知道,必須趁機會把汪家拉下馬,否則凌家的命運很難說,凌老爺子肯定早已安排了人手,盯死汪家的人。」
愛麗絲的臉色稍微和緩了一些,我們在外面聊著天,凌少和老爺子在病房裡聊。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我們三人漸漸沒話說,我是不想說,愛麗絲是專心致志的啃蘋果,想著自己的心事,也不知道她這個蘋果哪來的,鄒沖大概是累得狠了,坐在塑料椅子上就睡著了。
他的睡相還是挺好的,不流口水不打鼾,也不說夢話,安靜得很,一點不像平時嘰嘰喳喳惹人煩的那個鄒沖。
我靠在椅子上,雖然困得眼皮都睜不開了,可腦子依然崩得緊緊的,睡不著。
到了晚上十點多的時候,距離凌少進老爺子的病房快兩個小時了,那扇門終於打開,凌少推著輪椅出來了,眼眶紅紅的,似乎剛流過淚。
我連忙過去幫他推輪椅,門關上的那一瞬間,我與病床上的凌老爺子四目相對,他的目光平靜無波,好像與我無半分過節。
終於的凌老爺子,太怪異了,我的心頓時懸到了嗓子眼,半天落不下去。
我想推凌少回病房,他才剛動完手術,需要休息,他卻阻止了我,「小狐狸,我想去花園走走,你推我過去吧。」
「這麼晚了?真的要去。」
凌少輕輕點頭,面色凝重,他的手指緊緊抓著輪椅的扶手,昭示著他內心劇烈的情緒起伏。
我不知道老爺子和他說了什麼,但一定是很重要的事,否則他不會這樣。
是要他與我分開嗎?還是要他娶哪個家族的女人?
我推著他去了花園,夜色黑沉沉的,微黃的路燈,散發出微弱的光芒,照亮了一小片地方,鄭大哥,阿海和愛麗絲不遠不近的跟著我們,能很清楚的看見我們,又不會聽見我和凌少的談話。
醫院的花園並不大,幾分鐘就轉完了,最後,凌少讓我在一個木製長椅邊停下來,輪椅緊緊挨著長椅,我也挨著他。
長椅旁邊是一株碗口粗的木棉花,這個季節,木棉花開得正好,紅艷艷的,雖然路燈的光芒不夠明亮,但仍清楚可見木棉花艷麗的身姿。
氣氛很安靜,我們都沒有說話,我在等著凌少說,而他,大概是在醞釀怎麼說。
夜風吹來,在這個臨近初夏的時節,很舒爽,舒服得想讓人入睡。
不知過了多久,凌少終於開口了。
「爺爺跟我說了很多事,他想等他出院後,正式讓我接手凌家,還有,二叔和汪家勾結,害我之事,他希望我能放過二叔,可以暗地裡懲罰他,但不能趕他出凌家,現在凌家風雨飄搖,汪家還沒垮,趙家虎視眈眈,凌家不能散,不能有內亂,更不能讓外人看出不妥。」「是二叔?」
「是!」
果然是咬人的狗不叫!我突然想到二少爺凌瑋,「那二少爺參與了嗎?」
「我也這麼問爺爺,爺爺說是沒有,就二叔一人所為,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出手對付我,按理說,就算我出事了,爺爺很可能從我爸爸和三叔之間挑一個人出來做繼承人的位置,怎麼也不可能挑他,或者挑凌瑋,而且,我當繼承人,並不會針對他,也不會排擠他,確切的說,因為我是晚輩,我不會針對三位長輩。三叔就不一樣了,三叔心胸狹窄,誰都容不下,肯定會把二叔手裡的家族產業全部收回來,自己找心腹打理。」
我想了想,問道,「這麼說了,他對付你,毫無利益可言,為什麼要這麼做?」
凌少輕輕搖頭,「我也想不通。」
「人要害別人,只有幾種可能,要麼為利益,要麼為仇怨,要麼為女人,要麼為了掩蓋什麼東西,免得被人抓住把柄。」
凌少面露沉思,沉吟道,「我與二叔無利益衝突,也無仇怨,更沒有爭同一個女人,那麼只有最後一項,難道二叔有什麼把柄,怕被人抓住?」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被汪家收買,或者威脅了,關於把柄,也可能是他怕被你抓住把柄,還有可能是汪家抓住了他的把柄,以此要挾。」
「收買不可能,二叔打理著凌家的產業,不是普通錢財可以收買的,而二叔對女色也比較克制,美人計對他沒用,我更傾向於,汪家抓住他的把柄要挾他,不過,我們猜測再多也無濟於事,這件事,我會讓人去查!如果二叔真被汪家抓住了把柄,那汪家手裡說不定還有凌家其他人的把柄,這是一顆定時炸彈!很可能在最關鍵時刻就炸了,讓我們的努力付之一炬。」
凌少握住我的手,捏了捏,慢慢鬆開,他回過頭,朝不遠處的阿海招了招手,阿海很快過來,凌少附在他耳朵,壓低聲音說了幾句話,阿海連連點頭,「我馬上去辦!」
「你帶著鄭彪去吧!注意安全!」
阿海搖頭拒絕,神色凝重,「你受了傷,行動不便,羅小姐又是個柔弱的女人,還是讓阿彪留下來保護你和羅小姐吧,我一個人去就行了,我會很小心的。」
凌少笑了笑,「這裡是醫院,周圍都是老爺子的人手,沒有比這更安全的地方了,我和小狐狸不會有危險,留下愛麗絲保護小狐狸就行了,你帶著鄭彪去,記住,小心點!」
阿海想了想,答應了,他帶著鄭彪離開,愛麗絲站在不遠處的玉蘭花樹下,邊看著我們邊啃蘋果。
阿海走後,凌少的目光變得傷感,他突然用力握住我的手,緊得我的手腕都痛了,他沙啞的聲音,在這個寂靜的夜晚格外的清晰,讓我的心一下子吊到嗓子眼上,落不回去,「小狐狸,我們的事,爺爺改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