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的暮色中,斜陽的殘光從窗子裡露了出來,項天龍冷汗涔涔,匍匐在地上,肖懷仁和曹廣聞的眼中滿是鄙夷。
韋子云將項天龍扶了起來,道:「項當家,這個江湖變了,就算是我也不過是勉強保全性命而已,再也沒有什麼所謂的俠義了,不過,我能保證的是,你的一定能享受後半生的一場富貴。」
項天龍小心翼翼道:「是,是。」
韋子云道:「燒了當陽峽,十日之後,帶齊人馬到白城子等我的命令,去吧。」
項天龍緩緩退下,仿佛是走在了雲霧裡。
樓下的騎兵好似一陣風,呼嘯著離開了,肖懷仁道:「盟主,這人信得過嗎?」
韋子云道:「信不信得過,無關大局,我只是給他一個活命的機會而已,走吧。」
聚義盟的精銳離開了武威城,就好像之前的事根本沒有發生一樣。
當陽峽中,是一排排整齊的房舍,還有婦女孩童穿行其間,都是效命於當陽峽的騎手的親眷,如今的基業實在來之不易。
項天龍召手下四大頭領杜天威、楊景行、朱美潘、呼延雙,道:「聚義盟準備攻打無生教,我決意燒掉當陽峽,率全軍趕往白城子助戰,你們把妻兒老小安排到武威城,今天就辦!」
四頭領面面相覷,礙於項天龍往日的威信,不敢直接反對。
杜天威是個火爆的脾氣,道:「老大,從來都是你讓俺們往東,咱們絕不會往西,今天你要燒了當陽峽,咱們也不敢不辦,但是這是老大你一生的心血啊,這麼做是為什麼呢?」
楊景行也道:「是不是韋子云那廝要打上門來,大哥,咱們怕過誰了?」
朱美潘和呼延雙也都望著項天龍,希望他說出個道理來。
項天龍道:「我知道諸位兄弟肯定想不明白,這麼說吧,聚義盟和無生教要進行生死決戰,不由得我們置身事外,凡是不參加的幫派,肯定會被他們提前滅掉,幾間屋子值什麼錢,只要這一戰勝了,後面就是半輩子的富貴,懂了嗎!」
杜天威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舍小本,賺大錢,大哥英明!」
其他三人也紛紛點頭,稱讚項天龍精明。
項天龍罵道:「別他娘的廢話了,趕緊幹活,只搬貴重的東西,其他的日後再採辦不遲!」
後半夜,當陽峽的大火噌一下燒了起來,項天龍默默無言,心道:「希望這次能逢凶化吉,江湖是越來越難混了……」
白城子是無生教最後的老巢,早在朱棣北征的時候,羅朱紫就來這裡經營了,囤積的糧草錢糧,可謂不勝其數,精銳教眾兩千有餘,包括一千全鞍全甲的騎兵。
徐天樞的五百錦衣衛和馬大有所帶的五百番子已經到這裡十幾天了,調來本地的駐軍一千人和羅朱紫鬥了好幾場,基本沒有占什麼便宜。
見韋子云不緊不慢地趕到,而且只帶了兩百人來,馬大有氣不打一處來,道:「你不是去攻打無生教周邊的勢力了嗎?就帶這幾個人來怎麼夠?」
韋子云道:「周圍幾城的營兵還有好幾千,還不夠你用嗎?」
馬大有氣道:「這用你說,調動邊關哪有這麼容易,況且大軍一動羅朱紫必然發覺,肯定跑到草原上躲起來了,不然還要咱們親自來嗎?」
徐天樞道:「師弟算無遺策,想必已經有定計了吧?」
韋子云看了他一眼,笑道:「若是良家堡的騎兵能來的話,羅朱紫想跑都難,不是嗎,師兄!」
馬大有瞪了徐天樞一眼,道:「徐大人肯定不捨得老婆本啊!」
韋子云道:「既然如此,只能退而求其次,我先去了當陽峽一趟,項天龍答應我帶八百騎兵前來助戰,不知道夠不夠呢?」
馬大有喜道:「八百騎兵?這個項天龍可信嗎?」
韋子云道:「當然。」
白城子,羅朱紫親自率一千騎兵準備隨時出城決戰,因為他得知韋子云帶來了項天龍的八百騎兵,此時無生教已是背水一戰,他決不能輸。
項天龍留手下四首領看守營寨,親自來到了韋子云的帳內。
韋子云直接道:「其實這一次不是要攻打白城子,我要你今夜偷襲錦衣衛和東廠番子的營地。」
項天龍聞言頓時一驚,問道:「如果無生教趁機殺了出來,盟主恐怕會有危險啊。」
韋子云笑道:「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是無生教的天道聖主。」
項天龍乾笑了兩聲,不再多言。
韋子云道:「辦完這件事之後,我會平了良家堡,到時候大寧府的地盤就交給你了。」
聽了這話,項天龍心中狂喜,大寧府良家堡的地盤比當陽峽的一隅之地富裕何止十倍,這筆生意可真值啊!
他道:「謝盟主大恩,今晚,我一定殺了徐天樞和馬大有!」
韋子云道:「徐天樞武功很高,你不是他的對手,馬大有身邊有高手護衛,你也很難得手,破了他們的營寨,殺掉他們手下就算你的功勞。」
項天龍道:「是,屬下這就回去準備。」
月上中天,白城子外的營地突然亂了起來,項天龍手下的騎兵分為四隊,瞬間衝破了錦衣衛和東廠所在的營地,逢人便砍,見人就殺,猝不及防之下,只得節節敗退。
聚義盟的兩百精銳也被敗兵衝散,潰不成軍,只有一對對打著火把的當陽峽騎兵盡情收割者生命。
徐天樞武功高強奪了一匹馬,單騎逃了出來,馬大有也被護衛著逃走了,這一陣輸的悽慘,輸得一敗塗地!
羅朱紫見城外喊聲大作,以為是要趁夜來襲,連忙收拾兵馬準備作戰,卻見城外自相殘殺起來,胡九圭道:「莫非是計?引咱們出去的?」
鬧到半夜,哨騎回報,道:「不是計謀,城外屍橫遍野,確實是內亂!」
羅朱紫見有此良機,如何不喜,忙率大軍出來準備趁火打劫。
早有五人攔在城門,為首之人正是在京城救過他們的戴黑色面色的神秘人。
羅朱紫喝道:「什麼人!」
神秘人走上前來,道:「羅教主且屏退左右,我有機密之事相告。」
羅朱紫倒也不懼,讓左右退下,只帶胡九圭一人走了過來,道:「閣下何必藏頭露尾,何不摘了面具說話!」
神秘人道:「好!」說著,取下了面具。
羅朱紫大吃一驚:「是你?韋子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