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鐵王座 第二百六十二章 停留（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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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聽完阿爾溫的「控訴」後，格爾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原來在這半個月的訓練下來，亞爾諾和阿爾溫之間已經出現了顯著的差距，不管年齡還是天賦都居於劣勢的阿爾溫進步遠沒有哥哥亞爾諾強，在兩人的私下比試中自然是被亞爾諾輕鬆擊敗。

    雖然亞爾諾很注意分寸的沒有弄傷妹妹，但阿爾溫依舊覺得「自尊心」受到了傷害。可打是明擺著打不過的，告訴父母似乎也沒什麼效果，想來想去，她就想到了格爾這個年輕的老師來，想想這些天教了好多東西給她和哥哥，在她眼中已經有點無所不能的趨勢了，覺得找他肯定有辦法，就趁著亞爾諾離開的時候一個人跑過來，想問格爾學個絕招來教訓下哥哥，找回自己的顏面。

    「別多想了，早點回家去吧。」對於小女孩的小心思，格爾只能是失笑的揉了揉她的腦袋，轉過身準備將右手上的石雕放回專門的書架上。

    突然，格爾感覺手上一沉，就看見阿爾溫雙手抓住了自己的右手手腕，像個小熊一樣的掛在自己身上，眼睛吧嗒吧嗒的眨著，直盯著格爾手上的石雕：「老師，這是什麼東西啊，好奇怪啊……」

    「小心，不要盯著看。」格爾左手輕輕的抓住阿爾溫的小手，想將其扳開，但此時他看見了阿爾溫盯著石雕看的神色，並沒有像她哥哥那樣一看見石雕就出現噁心欲嘔的樣子。而只是有些失神。在她的瞳孔中，格爾甚至看到忽隱忽現的各種立體幾何圖形。而且在不斷的扭曲變動著。

    「阿爾溫，你看到了什麼。」見到這種情況，格爾停下來手上的動作，柔聲問著小女孩。

    「好多……好多奇奇怪怪的圖形……不停在動……我想抓……抓不到……」阿爾溫喃喃的回答著，目光沒有一刻離開石雕。

    「是嗎？你能看到多少個圖案呢？要清楚的哦。」格爾輕輕的將阿爾溫抱起來了，坐到一邊的椅子上，讓阿爾溫坐在自己的腿上，而手上的石雕一直和阿爾溫的視線保持著平行狀態。

    阿爾溫的心神似乎被眼前的東西完全吸引住了。像是完全感覺不到外界的動作，只是對格爾的話語還有一些反應：「兩個……不對，三個……不對不對，又多了一個，是四個……恩，，就是四個。」

    聽到這裡。格爾心裡大概有數了。

    一般來說，評判一個學徒所具有的巫師資質，最簡單的一種方法就是看他在第一次成功冥想中能夠觀想出幾個圖形，從中能夠折射出其冥想進展可能達到的速度上限。第一次能看到一到兩個是普通標準，一般的巫師學徒都是這個水準；三到六個則是優秀標準，這部分是正選巫師選擇親傳學徒的主要範圍；至於七個或七個以上。那麼就可以確定是萬中無一的天才，幾乎每一個這樣的人只要不出問題，成為正真的巫師只是遲早的事，只是這樣的天才那都是數十年不遇的珍惜品種。

    而阿爾溫表現出來的資質已經可以足以讓她成為一個不錯的巫師學徒了。

    「建立任務，以阿爾溫為素材體。收集所有在冥想時的數據，進行對冥想原理、作用以及改良等方面進行分析和模擬。」

    「任務建立。數據開始收集，自動切換主體的感知方式，加大能量供給，提高感知準確度和靈敏度……能量波譜表建立，數據採集開始……發現能量粒子有少見的主動聚合反應，素材體的精神波動率開始緩慢增大，波峰呈階梯式上揚曲線……」

    對於第一次進入冥想狀態的阿爾溫，這種狀態不但對她自己非常重要，對于格爾也是意外之喜，對他而言阿爾溫已經成為了一個很重要的素材體。能夠在最近距離親眼看見一個普通人開始向著巫師學徒的轉變，這樣的機會並不會有很多，所以格爾立刻趁此良機展開各項數據收集，以方便他對於巫師群體的研究。

    為此格爾一直保持著現在的姿勢，一動不動，以免打擾了阿爾溫。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整個住處里變得安靜異常，能夠在這裡迴蕩的唯有沙沙的風響聲。

    突然間，一聲細微的呼嚕聲響起，格爾低頭，原來阿爾溫已經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看來她第一次的冥想已經結束了。

    「……素材體精神波動開始趨於穩定，波動率曲線開始降低，進入平穩期……」

    「數據收集第一階段結束。」

    格爾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射入院子的紅色光芒已經傾斜近地面了，再過一會天就要黑了，而阿爾溫的第一次冥想持續了半個多小時，這在她這個年紀已經很優秀了。

    將阿爾溫小心的抱起來，格爾離開了住所，向著塔斯蘭家走去。

    因為塔斯蘭幫格爾找的住處是同一個街區里，所以只是幾分鐘就到達了塔斯蘭的家。

    在格爾敲響門後，門被拉開，露出了凱蘭特的身影。

    「格爾？」凱蘭特有些疑惑的看了看眼前這個在自己丈夫口中幾乎從不出門的怪人，自從上次在家裡住了一晚後，還是第一次上門。

    「你好，阿爾溫在我那裡睡著了，我把她送回來。」格爾將懷中的阿爾溫向上提了提，讓凱蘭特看清楚。

    「啊，那真是謝謝你了。」凱蘭特接過阿爾溫的嬌小身軀，連忙對著格爾道謝。

    「塔斯蘭在不在？我有些事要和他談一下。」格爾看了看凱蘭特的身後，沒有看見塔斯蘭的身影，便問道。

    「他馬上就回來了，你先進來等一下吧。」凱蘭特將門口讓開，讓格爾進來。

    格爾走了進去，穿過玄關，走進大廳就看見了先回來的亞爾諾。這個小子正抱著一個肥美的烤牛腿啃著，看到格爾連忙將手中的食物放入餐盤裡，站起來，帶著含糊不清的聲音向著格爾打招呼；「老師，你怎麼來了？」他對于格爾的突然到訪顯得也很驚訝。

    「有些事找你爸爸，你繼續吃吧。」格爾示意亞爾諾繼續，不用太在意自己。

    經過半個月的相處，亞爾諾對于格爾的脾氣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此時格爾說的並非什麼客套話，於是便重新坐了下來，繼續吃了起來，只是速度比之前放慢了很多，還不時偷偷瞄了下坐在一邊沙發上的格爾。

    過了一會，抱著阿爾溫進了裡屋的凱蘭特重新走了出來，表情上帶著點狐疑。

    對此，格爾已經有所預料，第一次冥想消耗了阿爾溫太多的精力，現在肯定是叫不醒的，只有等她睡足了才會自然甦醒過來，這種狀態肯定會引起作為母親的凱蘭特的懷疑。

    不過格爾沒有試圖和凱蘭特解釋什麼，凱蘭特幾次想開口問，但最終到了嘴邊就自動變成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而格爾也只是隨意的回答著。兩人氣氛有些怪異，只是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連帶一邊的亞爾諾啃牛腿的聲音也自覺的變小了。

    很快，這種氣氛就被打破了。

    塔斯蘭回來了。

    「你回來了！」凱蘭特迎到了門口，攔住了塔斯蘭，並快速而小聲的說了幾句。

    「格爾，你來了啊。」塔斯蘭聽完後，走進了大廳，對著格爾豪爽的笑著招呼。

    「嗯，有點事想找你談談，單獨。」格爾站起身，和塔斯蘭握了下手。

    「有事？行，我們先去後院吧。」塔斯蘭點了點頭，然後向著凱蘭特喊道：「凱蘭特，今天多加點菜，格爾等下留下來一起吃。」

    「知道了。」廚房那邊傳來了凱蘭特的聲音。

    「我們走吧。」塔斯蘭走在前面，向著後院走去。

    格爾拍了拍亞爾諾的腦袋，然後跟了上前。

    天色已經有些暗了，塔斯蘭家的後院此時顯得很昏暗，不過無論是對于格爾還是塔斯蘭都影響不大。

    「格爾，你有什麼事？是和阿爾溫有關嗎？」塔斯蘭一走進後院，就轉頭向著格爾詢問。

    「嗯。」格爾點了點頭，很平淡的說著：「阿爾溫有成為巫師的潛質。」

    「如果你喜……嗯？什麼？！」本來要繼續說著什麼的塔斯蘭在聽見格爾的話後一下子就驚住了。

    「我已經給她測試過了，她的資質很不錯，有這方面的潛力。」格爾平靜的看著塔斯蘭，很肯定的回答。

    看著格爾，塔斯蘭看出了對方並沒有騙他，可這個事實讓他一時間也無法做出正確的反應，只是沉默著進行思考。

    格爾雖然不是很了解對於擁有成為巫師的潛質對於這些普通人意味著什麼，但在沉睡者之洋的另一頭他已經見識到的擁有成為眷顧者的機會對於凡人是多麼的重要，連意圖殺人奪寶的事情都出現過了，就是為了獲得一個並不一定能夠成功的機會，想來作為底蘊還在眷顧者之上的巫師所掌控區域中，這裡普通人對於成為巫師機會的渴望應該不會弱於隔著大洋另一邊的凡人們。

    可擁有成為巫師資質並不代表一定會成為巫師，而且在這一路上要投入太多的資源，如果失敗，那麼結果看看那個書店主人就知道了，而塔斯蘭一家的家境雖然還算不錯，可是連大貴族對培養一個巫師所需要的資源那都是難以承受，更別提他們這樣的家庭了。

    至於怎麼選擇，權利在塔斯蘭的手裡，格爾不會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