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外,韓樹等人已經開始和黑星堡駐軍交手。槍聲、異嘯、怒吼、尖叫,各種聲音此起彼伏,交匯在一塊。
研究所內部,倒是出奇地安靜。天陽不斷在各種陰影或隱蔽的角落之間移動,除了偶爾一些趕去外面支援的士兵外,少年連一個研究人員也沒見著。
想來應該是死歌部隊早有準備,將研究人員安排到安全的地方避難,這也正常,如果現在還有研究人員在所里亂躥,那才奇怪。
轉眼,天陽已經來到研究所主樓的大門附近。躲在暗處,向主樓看去,大門兩邊便有士兵把守。而從樓內各層的窗戶看去,裡面不時有人影閃過,並且在大樓一些陰影的角落裡,還出現微弱的反光。
天陽輕輕呼出口氣。
黑星堡果然在主樓里安排了人手,這麼看來,自己想要的東西肯定在裡面。
直接衝殺進去,肯定是不明智的行為。天陽悄悄退走,遠遠地繞著主樓轉了一圈,隨後發現了一個防禦漏洞。
那是扇黑乎乎的窗戶,打開著,看不清裡面的事物。
從情報來看,這個位置的話,窗戶後面是一個倉庫。天陽沒有立刻行動,少年不相信,黑星堡會大意地留下這個明顯漏洞。
所以,漏洞是假的,陷阱才是真的。
天陽猜得沒錯,就在這扇窗戶里,埋伏了兩名狙擊手,以及一名職級2的升華者。
他們的力量不見得有多強大,但如是有人從窗戶鑽進來,便要承受他們的攻擊。同時,會驚動樓內的其它士兵,以及上級軍官。
儘管研究所外戰鬥激烈,但倉庫里這些伏兵,神情冷漠,如同沒有生命的木偶。
狙擊手和那名升華者,都躲在暗處,且盯著窗口看。為了不讓人起疑,他們關掉了所有照明,讓倉庫陷入一片黑暗裡。
這樣一來,他們也就沒有察覺,在頭頂上的通風口中,突然有幾片灰色的飛絮,從通風口的金屬柵欄里飄了進來。
這些灰絮不斷飄落,落到一名狙擊手的身後。狙擊手仍末察覺,於是灰絮在他身後,粘連組合,形成了兩隻灰白骨手。
這雙骨臂悄然探出,一隻捂住狙擊手的嘴巴,一隻握住他的脖子。在狙擊手還沒發出聲音前,用力一扳。
狙擊手的脖子裡發出輕輕的聲音,兩隻骨臂放開了他,狙擊手仍保持著原來的模樣,只是腦袋無力地垂了下來,宛若熟睡過去。
當第二個狙擊手也無聲死去的時候,那名升華者終於感覺到不對勁了。他第一時間就要發出聲音,可張口的瞬間,幾片灰絮飄進口腔,當話音來到喉嚨間時,一片紅光在嘴中亮起。
剎那的高溫,讓升華者的聲帶遭到嚴重破壞,他甚至連慘叫都叫不出來,一隻骨臂已經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提了起來。
隨後,灰絮飄蕩,不斷組合,一道灰白身影,這才出現在空氣里。
這是一道由灰白骸骨組成的身影,這條灰白色的身影,手上還拎著一把由火焰構築了形態的戰錘。
灰骸舉起戰錘,砸在升華者的頭上。瞬間,熾熱的火焰從升華者的眼睛、鼻孔和嘴巴里噴了出來。
火焰消散後,升華者七孔冒煙,甚至連大腦都已經給燒成了焦糊。
灰骸隨意將屍體扔下,就此靜立。
片刻之後,天陽無聲自窗戶閃入,看了眼地上的屍體,心念一動,灰燼骸魔便散架化為一片灰雲,輕飄飄地鑽進上面的排氣系統里。
天陽抽出金風,無聲來到門邊,輕輕將門揭開了一道細微的縫隙。從縫隙里看出去,正對著倉庫門口,坐著一名死歌部隊的戰士。他懷裡抱著一把星素步槍,步槍和擎天堡的有很大區別。
槍身短,但較為粗獷,從口徑看上去,威力估計不小。而且,戰士的腿上還別著一把戰刀,如此看來,他還擅長用刀。
但他應該只是一個普通人,不是升華者,在他的身上,天陽感受不到星蘊的氣息。
他戴著耳機,如果發現倉庫有異常,他會第一時間跟同伴聯繫。如果天陽剛才直接從窗戶殺入,哪怕能夠迅速幹掉裡面的埋伏者,也會被門口這名戰士察覺,並且匯報上去。
現在卻是另外一種情形。
幾片灰絮從那名戰士身後飄落,灰絮粘合,組成一條骨臂。半空中這條骨臂無聲探下,在這名戰士的後頸上一捏,戰士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天陽這才悄然同門,金風在他胸口補了一刀,然後繞過屍體,走上前往二樓的樓梯。
一路順利地來到三樓。
在前往四樓的地方,天陽發現了幾個裝置,它們安裝在兩邊的牆壁上,外殼的顏色與牆壁渾然一體。
如果不是這裡光線昏暗,而且它們亮著一個幽幽的紅點,再加上天陽足夠謹慎,很可能就這樣忽略過去。
天陽回顧自己學過的知識,把這幾個裝置認了出來。這是紅外線報警裝置,現在這片看似安全的空間,其實已經遍布肉眼難見的射線。
一旦有人經過,就會觸發警報。
天陽只好進入三樓,另找出路。不料才進入走廊,拐角處就走進來一道人影。少年甚至沒時間規避,只好摘下冰魄槍,一槍射去。
碧色光束劃破走廊的空氣,正中那道人影,射穿了他的胸口。這名戰士張大了嘴巴,胸口寒氣蔓延,護甲片片結冰。但他的血液已經凍結,生命早離他而去。
凍僵的屍體直挺挺地摔下,天陽一個閃進,來到屍體身邊。輕輕接住,然後把屍體抬到樓梯的角落裡,擺放著睡去的姿勢,這才輕輕抹了把冷汗。
繼續潛行。
沒過多久,天陽又遇到了巡邏的士兵,這條走廊里沒有多餘的房間,他只好躲進不遠處一個洗手間裡。
洗手間中竟然飄蕩著消毒水的味道,天陽皺了皺眉頭,看來研究所的主管是個有潔癖的人。
他掃視四周,尋到一個窗口,有窗戶,就能從外牆往上爬。
天陽快步走去,就在經過一個水池的時候,突然鏡子裡有什麼東西閃過。天陽迅速看去,只看到鏡子中,自己身邊一扇門打開,從門後射出一團耀眼的光。
照明彈!
竟然有人藏在洗手間裡,而且在這種有限的地方發射照明彈!
天陽連忙閉上眼睛,卻還是遲了一些,照明彈的強光灼得他雙眼發痛。哪怕閉著眼睛,眼前仍是白茫茫一片。
不及細想,天陽激活了那個不完全的魔影護衛。立覺身邊多了一層渾厚的氣息,並且眼前的光線微弱了些許。
正在這時,他感到腰間傳來銳利的觸感,跟著聽到有人「咦」了聲。少年鎖定方位,伸手探去,立時捉住了某人的手腕。
天陽再張開眼,眼前片片微光閃爍的紫意升騰飛揚,透過這片紫意,他看到了一個老人。
老人手上握著一把鋒利的刺刃,這種專門以刺為主的刀刃,刃身窄,刃鋒尖利,並且開有血槽。
此刻,這把刺刃正抵在他的腰口,周圍纏繞著一團紫意,顯然是被魔影的幽能及時攔截。否則的話,現在這把刺刃已經深入自己的身體,造成難以想像的破壞。
攻擊天陽的老人,正是那名為壁虎的尉官。
擎天堡來襲後,在上校的命令下,他來到研究所主樓鎮守。
說來也巧,壁虎並末發現天陽侵入主樓,只是剛好在洗手間裡如廁。
發現入侵者後,壁虎用照明彈奪取天陽的視覺,又無聲無息地朝少年腰口刺上一刀。本來十拿九穩的一擊,不料天陽突然激發了魔影護體,致使功虧一簣。
看著少年身周這道壓迫感十足的幽邃魔影,壁虎瞠目結舌,天陽的能力完全顛覆了他的常識。
就拿眼前這道魔影來說,那種沉重的壓迫感,以及厚實盔甲的輪廓,再加上兩把猙獰的影刃。如果不是天陽身上穿著夜行者的制服,壁虎都快以為,自己正面對著逆界裡的某種黑民!
這時,天陽的金風已經遞了過來。嗤,一聲輕響,穿過壁虎的身體。
魔影同步攻擊,影刃劈進了壁虎的身體,把老人半邊身體給砍了開來!
壁虎睜大了眼珠,氣息瞬間消失。
天陽這才鬆了口氣,苦笑一聲,自己在升華者方面的力量始終有限,以致感知不夠敏銳,竟然連洗手間裡藏著一名敵人都不知道。
要不是有魔影護腕,及時以幽能護體,現在躺下的恐怕就是他了。
將壁虎的屍體放下,天陽解除魔影,打開窗戶,爬了出去。
大樓五層,一個辦公室里。
有人正站在一抬智腦終端前,十指舞動,不斷在光屏上敲打著什麼。
當屏幕里一條進度條拉滿之後,他摘掉了幾根傳輸線,把一個數據盒收進了大衣口袋裡。
「差一點,就差一點了!」
這個中年男人有些神經質地笑了笑:「宮博,我一定會超越你的。我的神孽器官移植研究已經到了最後階段,只要多給我一些時間,我一定可以攻克基因崩潰的難關。到時候,我就能無限制地組建一支神孽軍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