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之下 第162章 神孽物種

    堡壘戰略部，部長辦公室。

    鬚髮皆白，有著西陸人血統的部長韋德正站在窗前。他那花白的頭髮整齊地往後梳，明顯用了類似髮油的東西，因此這頂白髮看上去非常有光澤。

    其實韋德的年紀不是那麼老，像他這樣位居高位的人，如果保養得好，當跟四十出頭的青壯年沒什麼區別。

    但在十七年前，老部長一夜喪子之後，韋德那頭黑髮盡華霜白，而且老得也特別快。

    分明比禇岩年輕的他，現在看上去卻是比那個脾氣暴躁的夜行者團長，尚要年長几分。

    韋德站在窗口，清風微拂。

    他身上是暗黃色的戰略部制服，肩上的金色將星似乎因為天氣的緣故，比平日沒了幾分明亮的光澤。

    老人的衣服沒有一絲折皺，上衣緊身，褲腿線條明顯，甚至有些凌厲。

    他站在那，辦公室里就像醞釀著一團風暴般，氣壓之高，讓人透不過氣。

    突然，一陣驟雨般的敲門聲響起。

    不知想著什麼事而有些走神的老人，白眉一聳，聲音低沉地說：「進來。」

    門推開，一條苗條女郎走了進來，哪怕身上穿著筆整的軍裝，可她體態修長，無需做作，自然而然帶著三分嫵媚氣息。

    特別是那雙眸子，顧盼間如含煙波，勾魂奪魄。

    「顏朱？」韋德微微皺眉，此女乃他的得力部下，最知他的脾性。

    剛才進門時，韋德就吩咐過，什麼事等他出來再說。

    顏朱理應不會故意打擾，除非，發生了什麼重大事件！

    名為顏朱的女子，從朱唇中吐出讓人心跳加速的誘人聲線：「出事了，部長。」

    韋德心裡咯噔一聲，仍保持鎮定：「什麼事？」

    顏朱簡略道：「有人襲擊了遊行隊伍，已經證實，襲擊者是升華者，而且那人還穿著夜行者的制服！」

    「什麼？」

    饒是老部長定力過人，乍聞此事，依舊震驚萬分。

    「知道是誰做的嗎？」

    「鐵壁已經在追捕襲擊者了，但目前還沒有捉到。」

    韋德霜眉緊攏，擰成一個川字，握拳恨恨道：「到底是哪個王八蛋乾的，這分明是要把這口黑鍋，往我身上扣啊！」

    顏朱輕輕點頭，表示贊同。

    堡壘上層都知道，韋德推行削減升華者資源的改革不是一天兩天了，這些示威遊行的背後，也是老部長在推波助瀾。

    如今在遊行中發生了襲擊事件，而且襲擊者身著夜行者制服，老韋德當然知道，這不可能是夜行者乾的。

    對方這麼做的目的，乍一看是在給夜行者招黑。

    可往深一層想，可能對方的真正目的，是要把這口黑鍋扣到老韋德的頭上。

    道理很簡單，一旦民眾認為這是夜行者乾的，肯定反對的聲浪會更加浩大和激烈。那麼這件事對誰有利？

    自然是老韋德！

    如此一來，堡壘的高層恐怕會認為，這起襲擊事件是部長策劃的，目的是為了更快推動變革。

    老韋德正是想通了這點，才會驚怒交集。

    顏朱眼中閃過濃濃憂色：「部長，現在怎麼辦？」

    韋德當機立斷：「我立刻去找城主，不然的話，禇岩那老傢伙怕是要上我家拆房子了....」

    「我現在給您備車！」

    ........

    天陽離開夜行者總部的時候，雨已經停了。在隊舍里，他已經跟老徐約好，晚上去他家蹭飯。哦不，是拜訪！

    順便，跟他了解下有關神孽物種的事情。

    老徐一口答應，並再次以隱晦且婉轉的方式，向他炫耀自己的妻子是如何的多才多藝。

    因為晚上老徐的妻子，將烹製一桌具有西陸風格的菜餚，老徐信誓旦旦地保證，在擎天堡里是絕對吃不到這樣的美味佳肴。

    在總部的餐廳已經用過午餐的少年，回到公寓便抱起那本《逆界文字解析》啃了起來，這本書系統全面，天陽學習起來很快。

    幾天下來，他已經掌握了近百個逆界文字。

    逆界的文字十分神奇，同一個字，當它跟不同的文字組合時，派生的意思有時候會截然不同。

    所以，天陽縱使掌握了百來個逆界文字，可當它們組合成詞彙，並且構築成文章時，天陽可不敢保證自己一定看得懂。

    光是弄清楚它們所代表的含義，就足夠讓他這個初學者頭痛的了。

    傍晚時分，少年洗了個澡，換了一身便服，給魚餵了飼料，這才出門。

    來到老徐家快六年，老徐的女兒小麥開的門，看到天陽時很熱情，小傢伙用她那柔軟暖和的小手，拉著天陽往客廳里走。

    客廳中，老徐正在修剪著盆栽，夕陽下男人彎腰拿著剪刀的身影，讓天陽突然覺得，老徐退出夜行者或許是個正確的選擇。

    「這個送給你。」

    天陽把在路上買的小禮物放到小麥的手上，小女孩歡呼一聲，並且很有禮貌地說了一聲「謝謝」。

    然後興高彩烈地拆了起來。

    老徐放下剪刀，老臉在夕陽下像是會發光似的，笑得眼角都綻放出魚尾似的紋路：「來就來嘛，還買什麼禮物啊，這跟你徐哥可就見外了我說。」

    天陽笑了起來：「我是買給小麥的，又不是買給你的，你緊張啥。」

    老徐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能說會道了啊，行行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他跟天陽在客廳坐下，臉色稍微變得有些凝重：「聽說早上遊行隊伍給襲擊了，那襲擊者還穿著咱們夜行者的制服，真有這事？」

    天陽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老徐你消息挺靈通啊。」

    老徐嘿嘿笑道：「不是我跟你吹，老徐我認識的人多著呢，小道消息還是有的。這麼說是真的羅，他奶奶的，這不故意在給咱們夜行者抹黑嘛。」

    天陽頜首：「隊長也是這麼說，我離開總部的時候，聽說鐵壁已經在追捕這名襲擊者，不知道落網了沒有。」

    老徐嘆了起來：「落網也沒有用了，示威者本來對咱們就有成見，現在這事肯定會火上澆油。」

    「你說的也是...」

    突然客廳陷入了沉默里。

    興許是覺得氣氛太凝重，老徐哈哈一笑：「瞧我這腦袋，都忘了你晚上來幹什麼的了。怎麼，突然對神孽物種有興趣？」

    天陽微笑說：「過兩天有個任務，可能要和神孽物種打交道，隊長讓我來找你了解了解。」

    老徐一下緊張起來：「怎麼回事，擎天堡發現了神孽物種嗎？」

    「說是百多公里外一處聚集地，在不久前遭受神孽物種的襲擊，所以上頭讓我們小隊去城外調查。」天陽也不瞞他，相信老徐不會亂說。

    嘶——

    老徐倒抽了口冷氣：「居然有這種事。」

    接著他又道：「不過小群的神孽物種，對擎天堡構不成威脅，咱們這五十年來都沒有發現神孽物種活動的痕跡，應該只是哪個小巢穴遷徙到這附近而已。」

    天陽發問：「老徐，這神孽物種究竟是什麼？」

    「是一種生物。」老徐補充道，「由異神的細胞所創造出來的，不屬於咱們這個世界生態系統里的危險生命體！」

    天陽心臟重重一跳：「異神？細胞？你能具體說說嗎？」

    老徐苦笑起來：「你徐哥雖然知識面挺廣，但你這個要求嘛，還真是觸及到我的知識盲區了。」

    「你應該知道，咱們從第一扇克拉夫門出現的那一年，稱為新紀元年。」

    天陽點了點頭，表示知道。

    「新紀元年62年，在西大陸那邊曾經出現過一種非人類的超凡生命，被稱為『異神』。不過關於異神的由來，具體的資料，我就不太清楚了。」

    老徐朝窗外看去：「異神的話，像戰爭之主教會這樣的四大教派，他們了解得會詳細點。」

    「總之，在幾年後，那名異神被除掉。好像當時哪個教會，回收了異神的遺骸，並將之封存在某個地方。」

    「大概兩百多年以後，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有人要重啟異神的遺骸。可挖出來時，卻發現遺骸已經不見了。可在埋屍之處的地底下，人們發現了第一隻神孽。」

    「接下來，神孽物種就跟我們爭奪著大地，經研究，那些東西身上帶有異神的細胞。所以，學者才會以神孽一詞，為它們命名。」

    天陽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事，有些出神。過了一會，才感嘆道：「原來神孽物種是這麼來的。」

    老徐點頭道：「對，不過我也只是知道個大概。像異神的由來，為何它的細胞會形成神孽物種，當時的人又因為什麼而去挖掘異神的遺骸，從而釋放了神孽。」

    「等等這些，都是巨大的謎團，興許四大教派掌握了一部分真相，但這麼多年，他們從末泄露相關的信息。」

    天陽心有所感道：「不管是在哪個世界，都藏著無數的秘密啊。」

    「老徐，那神孽物種都有什麼特性？」

    老徐神秘一笑：「這你就問對人了，對於神孽的特性，我還是有做點研究的。」

    可這個時候，廚房裡卻響起老徐愛妻的聲音：「老徐，過來幫忙把菜拿出去，可以吃飯了。」

    老徐尷尬地笑了笑：「先吃飯，吃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