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群山之巔,正是觀望天象的好地點。
一中一青兩個道士正在仰望夜空,推演星象。突然,一個青年道人指著滿天繁星的夜空驚聲尖叫道:
「師尊,這是怎麼一回事,怎麼天象全亂了?」
聲音是如此的驚恐,以至於本來蟲鳴風嘯的山頂都為之一靜。
中年道人同樣滿臉驚疑的看著天空,本來只是一手輕鬆推算,這會天象異變忍不住把另一隻縮在背後的手也抽出來,雙手猛掐。
好一會,中年道士才停下雙手,滿臉驚容的道:
「天降異星,本來已經各自歸位的星宿全部推亂了。」
青年道士嘆道:「這異星也太兇猛了,它一出現,各大星宿像被風吹了樣亂成一團,也不知是福是禍。」
中年道士點頭:「這天下好不容易才太平下來,這異星一出,只怕又要橫生禍事了。可憐天下蒼生……」
青年道士聽了師傅的話,忍不住點頭,他遊歷世間的時日雖不算久,但也見識過人世間戰亂導致的慘狀;對師傅的話很是認同。
突然青年道士眼睛一亮,問道:「師尊,不知道這異星應在何處?」
中年道士聞言,又是一陣掐算,然後才道:「奇怪,這星宿落在長安城,那裡可是帝都所在,各大星宿雲集之處,這異星應該翻不起什麼浪。」
青年道士道:「師尊,既然知道他在長安,我們是不是可以在異星未成之前阻止其禍亂天下?」
中年道士似乎有些意動,道家講究的是亂世出世救世;面對亂世,道士要敢於下山。
但考慮了一下還是拒絕:「亂世本幾近結束,然突降異星現世禍亂天下,此乃是天道不仁,我等修道之人理應順應天意而行,強行去改變,只怕會招來橫禍。」
突然,中年道士似乎又發現了什麼,再次掐指默算,然後滿臉奇怪的表情道:「怪哉,異星出現,致使諸天星宿移位,天象混亂不明;但為師發現這異星似乎對諸星卻未有損傷。似乎……有些怪異!」
聽到師傅的語氣似乎有些鬆動,青年道士不由興奮道:「師尊,既如此,不如我們去帝都見識一番這異星的獨特!」
斜眼看了自己的徒弟一眼,知道自己這徒弟怕是動了凡心,想回塵世再擼一發紅塵。中年道士那顆救世的心也未曾完全蟄伏,因此說道:「也罷!立刻收拾東西,下山。」
說罷,中年道士轉身便走;青年道士連忙跟上:「師尊,這都深更半夜了,不等休息一晚,天明再走嗎?」
……
遙遠的長安城內,靠近皇城的一條小巷子裡,突然擠出一扇木門,對,就是擠出來的。
緊接著,門突然打開,一個腦袋從門內伸了出來,好奇的打量著夜色下的城池。
手還握在門把手上,葉謹瑜張大了嘴,看著眼前幽長的巷子。
「我怎麼記得我店面後面是條大馬路來著,怎麼會是一條烏漆抹黑的小巷子。還這麼安靜,跟座死城一樣的」
再環顧四周,遠處的巷子出口也是黑燈瞎火的,一點也沒有陝西首府西安夜景中的流光溢彩,車水馬龍。
葉謹瑜有點緊張,他不是那種特別膽大的人,黑咕隆咚的陌生的環境使他忍不住在握著門把的手上加了把力,似乎這樣能給他帶來安全感。
對了,想到手上握著的門把手,葉謹瑜一陣安心;至少有什麼危險,他可以重新回到門的另一邊,只要把門一關,就能離開這個莫名其妙的鬼地方了。
退到店子裡找了根合適的棍子,把門頂住,確定它不會自己關起來,算是留好逃跑的退路,有了退路,葉謹瑜也就大著膽子窺探起周邊的環境來,首先要確定的是這個地方是哪兒。
打開手機的手電筒,葉謹瑜順著巷子朝一側探察起來。
走了幾步,下意識的回頭看下自己打開的那扇門,那是一扇很普通的木門,就跟自己在店裡打開的那扇門一樣,只是沒有門框,就那麼懸浮著;自己店裡的燈光從門內射出來,這種半空中突然透出的光,給人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有點像機器貓的任意門呢。」
葉謹瑜一陣驚奇,機器貓的任意門可以通往任何想要去的地方,不知道這個門把自己送到了哪裡?這還得需要自己去探索。
繼續順著巷子往前走,是一條寬闊的大馬路,在馬路的盡頭,聳立著一座城門樓。在月色的映照下,這個不算特別高的城門樓顯得格外的雄壯威武,特別是街道兩旁的房子只有一兩層高時。
想起自己要探索的目的,葉謹瑜又走向城門樓,在月光的照映下,城門樓上斗大的幾個字若隱若現。把手中的手機舉得高高的,葉謹瑜試圖用手機的電筒照出城門樓上的字。只是智能機的閃光燈遠遠比不上老年手機上帶的手電筒,光線照不到高高的城門樓上。好在月光比較亮,而城門樓上的字也挺大的,碩大的字輪廓並不算難辨認。
「玄武門?」總算葉謹瑜連蒙帶猜的讀出了幾個音節,只是他並不能肯定。
「我店子後面是玄武門嗎?難道是我沒睡醒……」自己的店面雖然開在西安市,但也不是在玄武門邊。
「也不對啊,玄武門不是已經只剩下一堆遺址了嗎?怎麼會這麼宏偉?」
正當葉謹瑜在疑惑不解時,只聽到遠遠傳來一聲暴吼:「什麼人在那邊?」
智能機的手電雖然光線不強,但在毫無光污染的黑夜裡卻極為刺眼,已經有人發現了突然到來的葉謹瑜。
突然冒出來的人聲,嚇了葉謹瑜一跳;聲音雖遠,但在夜深人靜的晚上,很是響亮。音調像是西安話,就是比較古怪,不過葉謹瑜還是聽懂了。
等他循聲望去,只見遠處一群穿盔帶甲的軍士舉著火把向著自己這邊狂奔而來。高聳的長槍頭被月光照射得寒光直閃,很是嚇人。
葉謹瑜看清了對方,對方自然也看到了他。
「什麼人,站住!」
對方一看就不是善碴,葉謹瑜連忙朝對方揮一下手順道:「喂!」試圖告訴對方自己並沒有惡意。
隨著葉謹瑜的手擺動,手中手機閃光燈的光芒顯得特別刺眼。
這不知名的光芒讓對面又喊:「小心賊人放暗器,弓箭伺候!」
一聽弓箭都上來了,葉謹瑜哪裡敢站在遠地等對方再跑近,二話不說,掉頭就往任意門處跑。
一邊跑一邊回頭瞅,只見幾個軍士已經摘下弓箭,準備張弓搭箭了。似乎不是開玩笑,使出吃奶的力氣往任意門處猛跑。
只聽得嘣嘣嘣的聲音響起,速度超過60米每秒的箭很快就追上了缺少鍛煉的葉謹瑜,不知是夜色影響了甲士的準頭,還是運動的物體不容易射中;總算葉謹瑜的運氣不錯,這些箭都沒有射中他;不過卻嚇壞了他,因為最近的一支箭是擦著他的耳朵從一旁飛了過去的。
感受到生命威脅的葉謹瑜又暴發出幾分潛力,將高中體育考試時的成績發揮了出來。好在離門還不算太遠,喘氣的功夫,葉謹瑜已經一頭鑽進門洞中,順手把門一關,活著回來了。
隨著嘣的一聲關門聲,木門連同葉謹瑜的形跡就消失無蹤,不一會,一干軍士跑到葉謹瑜消失的地方。
「明明就在這裡的,怎麼會突然消失不見了。」
「深更半夜在大街上,見到官軍就跑,肯定不是什麼好人,給我搜,人跑不遠的。」
玄武門前一陣吵吵,驚動了皇城門樓上的守軍,繼而驚動了皇城內的人。
皇宮顯德殿中,皇帝穿著睡衣端坐殿中,對左右道:
「深更半夜,玄武門何事如此嘩鬧?」
內侍回答:「回陛下,皇城禁軍在玄武門外發現有人鬼鬼祟祟的窺視皇宮。禁軍上前盤問,不曾想,此人突然消失不見;禁軍怕這是方外人士想要對陛下不利,因此正在玄武門嚴加盤查。」
「方士?」
皇帝有些頭痛的揉揉腦門,這天下剛剛太平不久,新朝初立;被自己消滅的,還沒消滅的勢力不少;那些已經被滅了國的死忠份子想報仇,沒被消滅的殘餘勢力想要苟延殘喘,因此刺殺自己皇帝也是很正常的。
皇帝道:「那就是此人還沒有抓住了?」
內待默然,似乎在考慮怎麼回答。但沒等內侍出聲,皇帝又道:
「今夜不知為何,朕突然心神不靈,似乎有不祥之事要發生。」
皇帝雖然沒有洞徹天機的能力,但身為集天下氣運於一身的人間帝王,卻也能感應一二。似乎感應到滿天星宿變亂一事對他產生的一些影響。
內侍道:「陛下,玄事不決,必有所應,不如招國師前來為陛下解惑。」
皇帝應道:「嗯,有理!來啊,著國師進宮!」
方外人士自然需要那些朝庭養的化外高人去對付。
……
縮回門內後,葉謹瑜狠狠的把門關緊,被弓箭嚇得驚魂不已的他猶不放心,又把門上的幾個插銷插好。
再次確認門不會被人從後邊打開後,葉謹瑜才深深的呼吸了幾大口並不是特別新鮮的空氣,然後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用手拍拍胸:「嚇死爹了,這是什麼地界,居然這麼野蠻,一言不合就開打。」
葉謹瑜嘴裡抱怨著,絲毫不知道自己這麼隨手一推門,就推亂了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