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之記事 第一百三十六章 蔓延

    「這是……哪裡？」卓魯有些疑惑，他感覺自己現在渾身赤裸，站立在黑暗中。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身上沒有衣物的重量，左右擺動了一下雙手，卻也沒有袖子摩娑皮膚的觸感。

    緊緊閉上眼睛，再睜開，眼前還是一片漆黑，鼻子使勁的嗅，卻是沒有任何味道傳入鼻內，腳下……腳下？

    驀然，腳下的地面像是忽然消失一般，一股讓人驚慌的失重感傳來，似乎他正在瘋狂下墜，而且速度絲毫沒有要停止的樣子。

    「……」卓魯被嚇得張大嘴巴想要驚叫，卻是沒有任何聲音傳出，眼前這片黑暗似乎不容許聲音的傳播。

    還來不及驚訝，地面忽然出現在腳下，沒有高處墜地的疼痛，但從墜落的高速瞬間來到靜止，速度的差異還是讓卓魯不由自主地皺起眉頭，兩腿的膝蓋傳來陣陣酸麻，正當他想要伸手去碰觸膝蓋的時候。

    忽地，身後傳來一股讓人心悸的氣勢，卓魯顧不得自己雙腳的不適，邁步趕緊向前走……只覺得意識似乎都要消散在這黑暗中，他抓不到自己的位置，甚至無法感知到自己的身體，大概只能勉強控制著腳步別走歪，不知道這樣又走了多久。

    他連自己眼睛究竟是張開還是閉上都分不清，因為眼前儘是無限的黑暗，這黑暗不知道有多遠，但他只能這樣一直走下去，恍惚之間他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行走還是在夢遊，分不清自己是在夢境還是現實。

    身後那令人膽寒的壓迫感持續逼近，卓魯鼻頭一酸，想要哭泣，卻連自己的眼睛都感覺不到，只能繼續行走，絲毫不敢停下。

    身體在發熱，血液不斷流過自己的身體，帶來陣陣溫暖，但他卻覺得冷到了心坎里……而且似乎不是幻覺。

    四肢猛然發軟，似乎再也走不動了……兩手不住哆嗦，體內在發熱，體外卻覺得寒冷，顫抖的雙手想要撐在膝蓋上，下一刻，膝蓋以下的感官像是被剝奪一下猛然消失，習以為常的器官忽然不見的驚悚真的不是普通的可怕，如果有痛感也就罷了，但現在卻是什麼也沒有……

    「……」卓魯抬頭想要發出哀號，但下一刻，他感覺自己的舌頭同樣消失。

    「哼~哼哼~哼哼~」黑暗當中終於出現聲音……但竟然是一個小男孩在愉快地哼歌，即使終於有其他的聲音讓卓魯內心相當激動，喜悅之情難以克制的爆發，但一股不安和恐懼的感覺同樣找上門來。

    逃跑！快逃跑！

    卓魯控制自己僅剩的大腿向前邁步，但男孩的聲音一轉，變成毛骨悚然的笑聲：「嘻嘻嘻嘻。」

    「一個圖特人~『啪答！』一聲沒了腳~」

    「『喀擦！』一聲不見手~」

    「啊嘛！」像是開心地吃掉什麼的聲音，伴隨而來的還有水聲和喀擦喀擦的咀嚼音，濃厚的血腥味瀰漫四周，男孩接著唱道：「一口~身子就沒啦！哈哈哈哈哈！」

    卓魯只覺得自己脖子以下的身體全部消失，只剩下一個頭的感知，這下他總算知道自己的雙眼是睜開的了，兩眼瞪大，眼球在裡面不斷翻轉，卻是徒勞無功。

    冰冷的感覺從腦後撫上，一點一點，從他的左臉而過，在纏繞到他的右臉頰。

    像是嘴巴張開，把自己的舌頭伸出來，男孩的聲音顯得相當古怪：「最後……」

    忽然，他感覺到自己的肚子了！

    肚子深處傳來噁心的感覺，嘴巴裡面有一些黏稠、酸臭的液體，那是胃酸。

    「卓魯……」

    嗯？

    「卓魯。」

    什麼聲音……

    「卓魯！」

    卓魯……是我的名字嗎？

    「卓魯！！！」頭髮被抓起，接著『啪！』

    伴隨著臉頰傳來一股火辣辣的疼痛，卓魯睜開雙眼。

    他有些恍惚……這是哪裡？

    「醒了沒！卓魯！」卓魯看到庫站在他面前，抓著他的頭髮，一手舉起作勢要打，嚇得他趕快大喊道：「醒了！醒了！」

    卓魯想要伸出自己的雙手去阻擋，卻發現自己的雙手剛才竟然纏繞在自己的脖子上頭，現在正不住顫抖。

    喉嚨傳來疼痛，嘔吐、窒息的感覺回到他身上，下一秒，自己肚子也傳來劇痛。

    「我……」卓魯張嘴，聲音卻嚇了自己一跳，出口的聲音沙啞而且虛弱，不僅小聲而且都是氣音。

    庫表情嚴肅眉頭緊鎖，似乎確認卓魯已經清醒，放開抓住他頭的手，轉向扶助卓魯的背，一邊說道：「你睡到一半，忽然抽蓄，然後用拳頭捶自己的胸口，我怕傷到你，不敢太大力制止。」

    說到這裡，庫的語氣一頓，似乎在回憶：「接著你忽然兩手用力掐住自己的脖子。我看到你嘴巴張開，舌頭吐出，兩隻眼睛睜的老大，眼內卻只有眼白，而且不斷抽筋。」

    「到底發生什麼事？」庫以這句話作結。

    「我……我……怎麼了？」卓魯用他那還有些嘶啞的嗓音喃喃自語。

    忽然，腦海內響起男孩的哼歌聲，驚得他一陣哆嗦，那股可怕似乎已經深植他的心靈。

    「我做了一個噩夢……嗎？」他說著話，語氣卻是充滿不確定和驚疑不定的恐懼。

    「不，不可能是噩夢！」庫先是斷然否決，再接續解釋：「你沒看見你自己剛才的情況，但我看到了！我敢肯定，這絕對不只噩夢而已！」

    「如果不是我，你剛才真的會掐死自己！！」

    聽到庫的話，卓魯一愣，他很想靜下心來好好思考，但肚子傳來疼痛和嘔吐的欲望，一直打亂他的思考，他決定先休息再思考，閉上眼睛，和庫說了他的打算。

    聽到卓魯的話，庫沉吟了一下，才道：「……好，你先休息，我會在旁邊看著，等你醒來，我們儘快趕回部落。我覺得你剛才的情況真的相當危險！」

    「好。」疲倦感纏上，卓魯只是眼睛瞇起就傳來強烈的睡意。

    在他睡著之前，他的腦袋裡面映照著歌聲裡面的一個詞，深深印入他的腦袋裡：「……圖特人！」

    沒能思考，卓魯進入睡眠，就在閉上眼睛時，裊裊黑煙從他的雙眼、鼻孔、嘴巴、耳朵升起，接著在空中像是受到控制，黑煙蜿蜒向上後飛向一旁安睡的雷蒙德，一旁的庫卻像是什麼都沒看見一樣，確認卓魯平靜入睡後，坐回他原來的位置，繼續保持清醒，身邊卻是圍繞著不少的黑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