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馬在公路上飛馳,比不上跑車的極速,比來時慢了很多,天色也越來越昏暗,夕陽在天空留下了最後一筆無力的刻痕就消失了。
路明非剛開始還很緊張,因為這是第一次和有準備地和龍類去搏鬥,但是就像高考一樣。如果那根弦天天緊繃著,那到了最後衝刺階段,誰都無法保持不懈怠。這也是為什麼很多人建議準備重要考試不要把戰線拉得太長,人的精神會受不了的。
現在的路明非有點百無聊賴,覺得屠龍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說,「我們放首歌聽吧?」
說著就打開了車載音響,放出的音樂居然是愛爾蘭樂隊altan的《dailygrowing》:
thetreestheygrowhigh,theleavestheygrowgreen,
manyisthetimemytruelovei`veseen,
manyanhourihavewatchedhimallalone,
he`syoungbuthe`sdailygrowing.
father,dearfather,you`vedonemegreatwrong,
youhavemarriedmetoaboywhoistooyoung,
iamtwicetwelvesandheisbutfourteen,
he`syoungbuthe`sdailygrowing.
路鳴澤和楚子航肌肉突然緊繃,是那首歌!
「關掉!」路鳴澤咬牙切齒地說。
從來沒有見過路鳴澤表情如此地猙獰,路明非被下了一跳,連忙伸手去關。
「算了吧,就讓它放。」楚子航擋住了路明非的手,這電光火石地一下碰撞,路明非覺得楚子航在發抖。
難道是空調開太低了嗎?可是沒開空調啊。路明非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仿佛做錯事一般低著頭。
天空突然下起了暴雨,幾乎沒有任何徵兆,大雨傾盆而下,驚慌失措的行人四散躲避。
路鳴澤最討厭下雨了,只要有雨就會不自覺地使用言靈,讓雨水從自己身邊落下,不接觸任何一滴水。
這或許是他的某種精神潔癖,就像凱撒無法忍受任何一個女生受到委屈一般。
在暴雨天了,他永遠是手握鋼刀利刃,像豹子一般盯著雨幕之中,仿佛那裡有什麼潛藏的敵人一般。
從不帶傘,言靈和刀是他最好的夥伴。
只有楚子航知道他這個怪癖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他也經歷了那一夜。
神明在狂怒,死侍在嗜血地尖叫,嘈雜的暴風雨和轟鳴的發動機。
路鳴澤擰轉車頭沿著匝道駛離了入城的高架路。高架路下是一片荒地,軍版悍馬從泥濘中蠻橫地穿梭,泥水混合著雨水在空中濺落。
高大的工業機械佇立在雨幕之中,像是被剝離了血肉的巨人,空洞的骨架立在荒蕪的大地上,注視著這個城市。仿佛孤獨的守望者,也仿佛是被釘死在十字架上,威懾敵人的死屍。
他們來過這裡,就在今天,黑太子集團在經濟開發區的子公司。一片漆黑,原本有審計人員值守的辦公室也是昏暗一片,仿佛從來沒有人來過一樣。
「晚班人員可能被暴雨阻攔了,他遲到了。」楚子航盯著屏幕,傲因閃爍的光點就在前方不遠。
「那正好!」路鳴澤用力踩下油門,撞開鏽跡斑斑的鐵門,被撕裂的封條在空中飛舞。黑著燈的廠房一排又一排,路鳴澤飛馳而過,最後在一棟不起眼的大樓前面停了下來。
園區十分破敗,門前的雜草長到了半人的高度,雨後草根都泡在積水裡,像一片沼澤。廠房寂寞,敞著門,雨點打在鐵皮屋頂上噼啪作響。
「就在裡面嗎?」路明非邊問邊跟著他們提著裝備下了車,巨大的雨滴從他身邊落下,三人站在雨幕之中,卻沒有被一滴雨水沾染,仿佛天空有一把巨大的透明雨傘。
「樓道很狹窄,重武器無法使用,路明非你乾脆就不要進去了。」路鳴澤回過頭說。
還沉浸在言靈·因陀羅的神奇之中的路明非反應了過來,「哦哦,好哦,那我幫你們放哨。」
他很清楚自己的實力,在學院著名暴力社團獅心會的兩大頭目面前,自己仿佛一個小白兔一般無能。如果是他的老大凱撒·加圖索在這裡,肯定揮舞著沙漠之鷹就沖了上去,但是自己只會遠遠地放黑槍,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你就在車上,如果有人來,想辦法攔住他們,然後給我們發消息;如果傲因逃了出來,你用車上的陶氏導彈和狙擊槍,留住它!」楚子航分配任務,他的臉色很凝重,陰沉地仿佛能滴水出來。
「哦哦,好的好的。」路明非仿佛一個點頭蟲。接過了分發耳麥,趕忙帶到了耳朵上。
「不要顧及我們,盡你全力,不留後患。」路鳴澤拍了一下路明非的肩膀,和楚子航一起推開了那做鏽跡斑斑的鐵門走向了黑暗中的那座小樓,「專員自然有專員的責任,你就是最後一道保險,順便遠程指揮啊。」
路鳴澤一離開,暴雨又重新落下,路明非怪叫地跑回了車裡。
打著雪白亮堂的大燈,注視著雨幕中的黑暗角落,仿佛會從裡面殺出來一個青面獠牙的怪物一般。
路明非不知道這裡是哪裡,周圍靜悄悄的,或許是暴雨落的嘩啦雨聲,掩蓋了或許存在的聲響。
路明非覺得這個世界是這麼地空曠,仿佛這天地之間只有他一個人一般,弟弟和大哥都是獨當一面的好漢,自己卻仿佛是武俠小說里柔弱的美人,只能在一邊為大俠喊666。
他檢查著手上的ppk,大開箱子看著彈頭被塗成鮮紅色的陶氏導彈,想著這或許又是一個針對龍族的專門武器,摸索著找到了安裝的閥口,就沒事做了。
從前排儲物櫃裡拿出了或許是店老闆補充體力的見過,像一隻松鼠一樣抱著堅果罐子吃了起來。
路鳴澤一刀削掉了拴著小樓門口的鐵鏈,沿著灌風的走廊走過了那排緊鎖著的辦公室。走廊盡頭就是他們之前來過的地方,路鳴澤無聲地用上了太極地暗勁,用掌根震開了門鎖。
古武的傳承和學院的高強度訓練,讓大部分的鎖對他來說是毫無阻攔作用的,他幾乎可以隨意地推開民居的大門去偷東西。
楚子航保持著巧妙地站位,在路鳴澤無法第一時間控制的空間內,保持著最佳的專注。路鳴澤拿著手電筒在抽屜里翻找,很順利地拿到了楚天驕小屋的鑰匙,上午記住了那個中年人是從哪個抽屜里拿出來的,也記住了鑰匙的顏色。
由於楚天驕的小屋是由倉庫改建而來,用的是厚實的夾鋼防盜門,除非使用二人的言靈破壞,否則還需要一點時間。
還不如在搜尋傲因的時候,順便拿走鑰匙,也能節省一點體力。